峦叠山脉间,薄雾缭绕,似若轻纱,缥缈若无,仿若仙境。
    终年白雪不化的天山之巅,清心洞口,李燕云持握绣春刀,在岩壁上刻着一行字。
    绣春刀划着岩壁,冒出火星的同时‘沙拉’作响。
    当刻好最后一个字,岩壁上赫然是:小彤子,过儿曾到此一寻,过儿悲欢乾坤已解,期望与姑姑相见。
    他星眸泪水闪烁盯着这一句话,微微一叹,将绣春刀递给身后的南宫才。
    “走吧,我们回京城!”李燕云抽身走去,一脸黯然神伤:“到了京城,朕要你告诉周朗,让其昭告天下所有锦衣卫,哪怕将整个天下的武林搅的天翻地覆,也要打探到秦芷彤的行踪!”
    手拿绣春刀的锦衣卫南宫才忙朝李燕云背影拱手:“臣遵旨,臣定找到娘娘!”
    秦芷彤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将自己护送前金凤凰城后,经历过一夜的春宵后,竟然留下书信不辞而别。
    她乃是江湖中人,信中曾说是去找她师姐穆红缨,她们二人都是江湖中人,李燕云自然得用江湖手段找到她。
    天山下幽谷间树林翠绿,鸟语花香,与冰天雪地的天山之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千人随驾而行的大队人马,再此安歇。
    对于李燕云此次上了天山寻找秦芷彤一事,山下的安梦涵、富察琳琅、纳兰飘、三个女子心知肚明。
    三个环肥燕瘦,姿色各有千秋,互相牵着手的女子,她们三个伫立山下,遥望天山上,那被一小队锦衣卫簇拥着的李燕云。
    “安妃姐姐,琳琅,你们瞧,他似无功而返,”纳兰飘苦笑道:“他心中定万分难过,待会姐妹们,切莫提及此事。”
    站在俩人中间,牵着纳兰飘和安梦涵玉手的富察琳琅,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抿了抿嘴,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安梦涵,眨巴着大眼睛。
    “安妃姐姐,适才听你说,神仙哥哥知道你怀了小孩,他当时高兴的不得了?”
    那天在厢房中被他欺负,还被琳琅听了个通透,简直太羞人了,安梦涵脸若火烧,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清纯娇憨的富察琳琅又看向纳兰飘,撅了了一下鲜润地小唇,沉吟一声道:“那么飘儿姐姐,我还答应过给神仙哥哥生五个呢,我们一起给神仙哥哥生小孩,他就会开心起来了,飘儿姐姐,你意下如何?”
    “呸!什么五个——”纳兰飘眉目嫣红,媚笑羞嗔,玉指轻点琳琅俏额:“傻妮子,你自己生五个去,他那么狡猾,专骗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生孩子对女子来说很疼苦的。”末了她红着脸补充:“生个一两个的便可,切莫听他哄骗。”
    身为前金格格的纳兰飘,对前金宫廷中后宫妃嫔的事了若指掌,又怎会不知这种痛苦。
    “就是!”安梦涵听得掩唇咯咯直乐,偏偏小琳琅还一副天真的眨巴着眼睛,为神仙哥哥辩解道:“可是,神仙哥哥从来没骗过我,他答应我的事,每一件都做到了。”
    琳琅的话两个女子很是认同,就光富察琳琅过生日那天,带着她上天落地此举,就够当今天下女子艳羡不已了,定能成为一段千古佳话了。
    不光如此,百姓们也十分崇爱这个皇帝,他的恩泽,让百姓们颇为感激,这从当天百姓自发前去夹道相送,就看得出来。
    骄阳正好,将三个女子白皙的面照的更加光鲜,三人又说了一阵话,李燕云才赶到。
    “咦?你们都在这站着作甚?”李燕云无事人似的将肩膀的披风,交给一旁的南宫才,望着三女子嘿嘿笑道:“是不是在背后夸朕了?——”
    “神仙哥哥……”富察琳琅小跑几步,扑进他怀里,扬起粉雕玉琢的小脸:“我们再说生孩子的事,我说要给神仙哥哥生五个,飘儿姐姐说要给你生个一两个!”
    “呀?”纳兰飘芳心急跳,跺了下莲脚,甚是羞恼:“呸!——死妮子,你咋什么话都跟他说!羞死个人了!”
    安梦涵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胸口急颤。
    看着纳兰飘捂着脸朝马车小跑而去,李燕云朗声大笑一阵后,在富察琳琅的瑶鼻上捏了捏。
    神色正经无比道:“不错,在世为人总得有些梦想,琳琅,你与飘儿这个梦想就相当不错,放心——”他心中一荡,“朕定会鼎力相助!”
    “嗯!”
    瞧着可人的富察琳琅被他哄得如此乖顺,安梦涵哭笑不得。
    若是将他和富察琳琅认识且十分喜人的故事,说给宫中那些姐妹听,真不知会是怎样一番情境。
    一路欢笑,一路语。
    来时与秦芷彤朝夕温馨的相处,可这原路返回大宗时,乃是三千甲兵锦衣卫护送。
    除此之外还多了富察琳琅和纳兰飘,其中滋味,李燕云感触良多,但无论谁,都与自己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相信日后到达京城,雨兮她们,也定会理解。
    崎岖山路,林间小道,御驾一路行来,经过山海关时,出乎岂料的是,竟也有百姓在集市夹道相送,跪下山呼,‘开疆辟土的大天子陛下万岁’,李燕云更是挥手致意。
    他们深知,自大宗开国太祖皇帝以来,也只有这个庆和皇帝,才有此开疆辟土的盛举。
    更有百姓们拿着煮好鸡蛋,瓜果前来赠送给护驾的兵士,可军纪严明下,兵士们自是不敢要百姓的东西,在攻下前金后的女真如此,在当今更是如此。
    毕竟当初在前金,曾有人抢前金百姓民妇喂养的母鸡,那几个兵士可是被当街斩首示众!
    这事不光在前金蔓延,竟也传到了大宗百姓耳中,他们对此也知之一二。
    路上的风景让李燕云无比熟悉,勾起他诸多回忆,连那曾与秦芷彤避雨的草棚,还在那。
    大队随驾而行的人马,白天而行,晚上安营扎寨,如此循环往复,风吹雨打,日月交替,不知不觉十几天已过。
    一路上,李燕云要么钻进前方的龙辇与安梦涵说说话,要么在后方的凤辇中与富察琳琅和纳兰飘打情骂俏,倒也逍遥万分。
    这天阳光无限好,万里无云,天空一碧如洗,小妮子富察琳琅在前方龙辇中,陪着怀了龙嗣的安梦涵之际,李燕云则在后面的凤辇中与纳兰飘诉说着话。
    “飘儿,前方便是云彤谷了,”掀开马车窗帘的,头探出去的李燕云又道:“——对了南宫才,将朕的降落伞取来,吩咐大队人马停下!”
    外面骑马的南宫才抱拳应旨后,便吩咐属下将皇上的旨意传给全军。
    一旁的纳兰飘掀起布帘,朝外一看,近处树林青翠,鸟啼燕鸣,可远处群面蜿蜒,前方还有个山崖,她猛然转过头来。
    “你,你真的要跳下去么?我想陪你!”
    似看出她的担忧,李燕云抓住她洁白若玉的素手,笑道:“无须担忧,朕自万丈高空而下,都无碍,这点万丈悬崖怕个甚?朕一个人就行,且下面还有个铁链,待会朕在下面以烟为号,看到青烟升起,命众将士,将朕拽上来便是。”
    他一旦决定的事,无人可以改变,纳兰飘深知他性子,她抿了抿唇瓣,只能点了点头。
    说实话,李燕云有些激动,又有些期待,那小彤子曾说喜欢云彤谷的逍遥居,她会在这里么?
    如果没在此处,最后一个地方只能是京城的恩施庵了,如若恩施庵还没她的影子,该如何?
    此处,正是昔日马儿受激失控,不慎拉着马车坠崖之地。
    当时幸有小彤子保护,才得安然无恙,李燕云感慨之际,见纳兰飘眼眶泛红。
    心中一柔,李燕云将她拉入怀中在她俏额啄了一下,好奇道:“飘儿你会功夫么?”
    “那是自然,”纳兰飘红着脸点头:“师傅教过我一些擒拿及防身的剑法,但是没我师傅那么厉害。”
    竟然曾没见她用过功夫,也是,身为前金的格格,去哪都有人护卫,还需要她用功夫作甚?
    “傻瓜,那你还跟朕下去作甚?”李燕云玩味一笑:“会成为朕的累赘的,朕嫌弃!”
    纳兰飘皱着瑶鼻哼笑一声:“你还嫌弃?我要累赘你一辈子!”逗趣之际,她深知他是在给自己宽心,她不忘正色叮嘱道:“你自己要小心!”
    “哈哈,当然,朕一定好好的下去,再完整无缺的上来——还要跟你生一两个皇子呢!”
    她脸红如血轻呸一声,羞不可抑道:“不正经!你还记得这茬!”
    万丈高的山崖,一眼似望不到底,早已背好降落伞的李燕云,在三个女子叮嘱小心,以及悬崖上三千兵士的注视下,他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悬崖,与群山峻岭融为一体。
    “安妃姐,飘儿姐,神仙哥哥不会有事吧?”
    富察琳琅虽与他一起跳过伞,但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吧琳琅,没事地!”安梦涵安慰着,轻轻地抚着琳琅的后脑勺,她对降落伞的稳定性很是自信。
    可纳兰飘却是担忧,明眸泪光点点望着下方已经展开的降落伞,叹道:“他对我们每一个都如此真挚,他这是拿命在拼!”
    崖底似轻纱般的薄雾,笼罩在那清澈的潭面,依山傍水的植被,还是那么翠绿喜人。
    山谷间莺声燕鸣,生机勃勃。
    神仙姐姐秦芷彤沐浴过的潭水,俩人星夜烧起篝火的岸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勾起他不少的回忆。
    他脚步走在鹅卵石上,发出嘎查的脆响。
    泛泪的星眸注视着愈来愈进的草房逍遥居,心儿急跳,呼吸也有些紊乱,他生怕会错过她的身影,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姑姑?”
    他走近草房门前轻唤一声,声音略带哭腔,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轻轻推开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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