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一轮红日刚从东方的高楼大厦间升起。温暖的光线从树叶枝条间渗进来,洒在叶尘苍白的脸颊上,他腹部的白色纱布渐渐染上一点点樱红,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秦桓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叶尘的身上。
    “等我。”
    他一步步拾级而上,踩着光斑,为自己换上一条蓝白相间的腰带。他的眼里满是血丝,每走一步都觉得吃力,他咬着牙,狠狠地咬着,像是要将牙齿咬碎,即便咬碎,都要不断他胸中的浓浓战意。
    “taka!(鹰)”
    他塞入一枚赤红色硬币。
    “kujuku!(孔雀)!”
    他推开了第25层楼的大门。
    “ndor!(鹫)!”
    他握住“冰壶”在腰带上一刷而过。大门洞开,无穷的烈火在他周身燃烧,在他的脚边,他的胸腹,他的手臂,他的头顶,赤红色的熊熊火焰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咆哮。伴随着诡异,悠长的音乐,他的身前出现三个巨大的红色法阵。
    “ta—ja—joru!”
    “他——家——着——啦——”
    一身血红色铠甲的鹰面骑士站在无数树人的前面。火焰开始与他亲昵,顺着他的大腿,攀上他的肩膀,朝着他的敌人突出赤色的信子,一道火柱从他的脚下升起,向外扩散。他的背后展开一双火焰羽翼,双目也是单纯的红色。
    整个空间,瞬间沦为一片火焰的地狱,地面开出一朵朵火莲,天花板上降下火雨。
    只能听见无数树人凄惨的哀嚎。
    红色,那是血液的颜色。就连火焰都不是红色的,只有血,血是完完整整的红色。
    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强大力量,意外的是,秦桓显得十分冷静。他打开位于左手手背的红色圆盘,上面安置着10个圆形凹槽。他将腰间的三枚红色硬币取下来,按在凹槽之中,全身的力量立刻朝着左手上的圆盘涌流过去。
    砰!砰!砰!圆盘中射出一团团红色光球,爆炸声四起,树人相继倒下,直至全灭,秦桓连一拳都没有出。
    在踏入26层的那一刻,他突然跪倒在地,铠甲随之解除。
    眼前一片昏暗,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了,四肢则是酸软无力,秦桓这才发觉,自己也有两天没有吃饭了。他在墙角靠了一会儿,感觉体力稍微恢复了些,就扶着墙向前走。
    这一层似乎没有怪物。
    只是这种黑暗,这种死一般的寂寥……
    他找了两个房间,什么吃的都没有。然后他就感觉累了,找了一张桌子,把自己藏在下面,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
    踏,踏,踏!
    他突然爬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这奇怪的脚步声。
    他不敢再睡下去了。
    他只好继续自己的旅程,沿着墙壁,一步步走,光线太暗了,天穹大厦里岔路又多,四四方方的大楼居然只有五个电梯和两个楼梯,一不小心,就可能走错路,甚至迷路。所幸每一层的入口都贴着图纸。
    这么多天,手机也早就没电了,没法拍照,他只有把地图画在自己的手臂上。只是哪怕这样,也会有出错的时候。他走错了一次路,花了接近一个小时,最后却走到了吸烟室里,只有原路返回。
    每一步,都踏得十分艰难。
    一个阴森诡异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响起。
    “为什么你还要继续?”
    “就凭你这副身体,还能做些什么?”
    “放弃吧,就算你通过了这一层又能如何,下一层只会比这困难千倍万倍!”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可以了。”
    “休息吧。”
    ……
    秦桓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不对。”
    还有一个怪物正和自己一样朝着楼顶走去,说不定它已经到了楼顶,正在夺取黄金之血,而说不定它已经夺得到了……
    叶尘还在第24层等着救援。
    秦时月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
    怎么能倒在这里?
    他咬着牙,手臂上深深浅浅的全是牙印,腿上则是一个个细小的血洞,血液顺着大腿流下来,他没有去擦拭血液,干涸之后,他那白皙的双腿几乎变成橙红色。
    他终于踏上第27层的楼梯的时候,一步,即是一个脚印。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仅仅这么几百米的距离,竟然会这么难。
    他几乎是跪着推开27层的大门。
    “发现入侵者。”
    机械冰冷的声音在整个楼层回荡。
    “开始启动修复程序。”
    “程序已经启动,正在修复。”
    “修复完成,开始启动清除程序。”
    “清除开始。”
    “假面骑士剑,天之剑!”
    身躯庞大的山岭巨人从虚空中落下,银色的骑士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他用这把长剑打到了第28层。
    这一层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秦桓走着走着,突然摔倒在地上,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他此时已经是个血人了,一只左腿在与山岭巨人的战斗中被打折,一只手被硬生生砸烂,另一只手也再握不住剑,背上一大块烂肉,隐隐可以看见骨头……他仰起头,默默地看着这黑暗的空间,眼中爆发出一阵不屈的光芒。
    “终于有人类走到这里了。”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
    “是啊,我都快要心灰意冷了,现在?现在我感觉很好,我来跳段舞怎么样。”这又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可这家伙看起来快要不行了啊,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吧。”第三个人。
    “卖水果的,如果你真要跳舞的话,我只能送你一个字,系内!”
    “变戏法的,你以为你的腰带台词多就了不起了?”
    “你们不要吵了,这里还有一个伤员呢!”
    秦桓已经不知道黑暗中藏着几个人了。
    “不用担心,这棵巨树会把从那些怪物身上吸收来的能量抽出来一部分,治疗他的伤势。”最开始的那个声音说道“各位前辈,我们不必躲躲藏藏了,都出来吧。”
    “前辈?不不不,我可不是前辈。”
    一个身着橙色武士铠甲,头上盯着一轮斜月,手里提着一个橙子造型水果刀的假面骑士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你好,叫我纮汰就行了,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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