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此事汇报给吕总管,只见他面色一冷,看了眼高堂之上喝闷酒的顾如斯,快步走上前,伏在他耳边,还带着些许的焦急。
    “夫人她,出事了。”
    他脸色倏变,“什么?!”
    以一种骇人的速度起身离了座,飞跑出去,在堂的宾客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吕总管深深鞠了一躬,“今日大少爷还有些要事处理,各位请先回吧,顾府准备了微薄小礼,还请谅解。”
    一进门,房间里的景象就他失了神,顾弘儒魂不守舍地看着倒在床上的苏晚晚,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一时间,顾如斯只觉得死亡掐住他的咽喉,霎那间天旋地转。
    高大挺拔的男子身形晃了晃,似乎站不住脚。
    娇小清秀的少女躺在床上,鲜血不断从身下淌出来,染红她的罗裙和床单。唇色略显青紫,了无生气的脸露出寂静的神情。
    像个被人摔碎的瓷娃娃,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顾如斯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痛袭上心头,疯狂的恐惧如潮水般袭来,一股凉意从脚底倏然窜上背脊。
    疯狂地爆出一声怒吼,“医生!快给我叫医生!”
    顾弘儒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像座被凝固的雕塑,目光死死地盯着躺在那的苏晚晚。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好似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插进他心脏之中。
    他的喉咙,失去说话的能力,面对顾如斯咆哮如雷的质问和怒吼,他硬是发不出声音,只感觉喉咙火辣辣地疼。
    苏晚晚走了,她说她要走,就真的走了。
    她真的永远都走了。
    顾如斯紧紧抱着苏晚晚,原本冷峻的面容变得更加扭曲可怕,声音痛苦沙哑,“苏晚晚,你醒醒。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走,我告诉你,不可能。”
    手臂的力度一寸寸加大,她身子逐渐失去温度,他红着眼焦急地冲门外喊,“医生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一名男仆火急火燎地带着一个医生跑进来,是陈医生。
    荣城信誉最好,医术最高明的医生。
    他一看到躺在血泊中的苏晚晚,眉头皱起来,这出血量,怕是……
    看到医生,顾如斯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多了抹寄托的希望。
    “医生。快!快!”
    陈医生放下药箱,替苏晚晚把脉,神色一变,似乎是不相信似的,又把了一次。最后摇摇头,“夫人她失血过多,已经没有生命迹象。而且……”
    “夫人是喜脉。”
    话音刚落,不止顾如斯,连顾弘儒都错愕地抬头看他。忽而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巴掌,怪不得刚才苏晚晚说什么都不让自己碰,想起刚才自己的禽兽行为,他绝望地发出嘶吼。
    要不是自己执意要她,要不是自己动手推她,要不是……
    陈医生看了苏晚晚一眼,良久,摇摇头,“夫人已经断气,请大少爷、二少爷,节哀顺变。”
    她来了才短短几月,就已经让自己这么为之牵肠挂肚。
    顾如斯的眼神从期盼到震惊,再到是痛苦茫然,最终会变得麻木。
    幽深的眸子里失去应有的光芒,不再凌厉。
    他看了眼同样魂不守舍的顾弘儒,一把拎起他的领口,咬牙切齿,“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准伤害她!”
    “现在,你开心了?”
    林夕这时才过来,看着凌乱的房间以及躺在血泊中的女人。眉头一挑,血哪来的?照苏晚晚之前的意思,是决不可能打孩子的主意。
    “先给晚晚沐浴更衣吧,最后一程当她舒舒服服地走。”
    她出声,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
    不多时,就有人端着铜盆将沐浴的木桶装满。她看着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两个男人,出声提醒,“出去吧,我想晚晚也不想看到你们。”
    良久,两个人才如行尸走肉般一步步跨出门槛。
    确认门窗已关好,她这才上前褪尽了衣裳,检查她的身子,大腿内侧被狠狠划开一道口子,伤口非常深,怪不得会流这么多血。
    突然有些心疼她,尽管这跟开始自己的复仇计划背道而驰,但是这么矫柔的身子,得鼓足了多少勇气才敢刺下。
    将她的血迹擦干净,清理好身子,她命人将苏晚晚已死这个消息尽早扩散出去。
    很快,不足半日,顾家夫人去世的消息很快就在荣城传开。
    顾家高挂白色灯笼,大大的“奠”扩散在每个角落,萧条苍凉。
    顾景江冲进来的时候,看着中央摆放的棺木,他一步步走近,看清里头躺着的正是自己心爱之人,肩膀抽动,却无声无息。痛彻心扉的苦楚如一滴墨般快速散开,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被无形的手狠狠捏着。
    他还没来得及说爱她,还没来得及带她回家。
    “你怎么答应我的。”他红着眼,看着站在一旁的男人,声线颤抖,“你说等我解决好那件事,你就把晚晚还给我。”
    将她独自一人留在顾家,是他做的最错的决定!
    “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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