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亲自把他们送上小船,小船是艘破旧不堪的渔船,乌棚发黑在水上很不显,只要往后港湾去,在那里可以偷上
    邮轮,不需到天亮,这些人就出了苏州地界远走高飞了。
    温碧君拉开车门进来,曼珍给他让座位:“跟他们交代了吗?”
    男人轻点头:“特意强调了,还想要命的话,最好两年之内不要回来。吴先生的名声,我想他们都很清楚。”
    曼珍沉吟着嗯了一声,还是很满意——这钱花得值了!
    次日早上,曼珍精神抖擞地从楼上下来,偏听的餐桌上摆好了早餐,两根油条一碗粥,再加一根培根滚鸡蛋。她的
    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徒手捏了一段油条咬上一口,问旁边的女佣:“叔叔呢?怎么不见他下来。”
    才问完呢,金主任倒是从外面进来,深灰色的西装外套上沾了晨露,他脱了外套往餐桌边一坐,仿佛饿了许久,直
    接把曼珍面前还没来得及动的白粥给抢了。
    曼珍早上吃得不多,拖着下巴看他吃,金玉森头也不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曼珍不答反问:“叔叔您去干嘛了?”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纷纷打官腔,金主任吃完上楼去洗澡,曼珍则到了商贸大厦,前脚一踏进办公室,后脚便
    急吼吼的叫:“谁有报纸,给我那份今早的报纸过来!”
    亲自给自己泡了杯普洱茶,洗干净双手,曼珍心脏跳得比兔子还壮实,报纸散发着浓烈的墨水味儿,她搓一搓手指
    掀开版面,果然,头等大新闻就是昨日的大火,上面大约估量了万怡公司损失的金额。
    曼珍痴愣愣的看着,神魂麻醉,说不出是极度的欣喜还是极度的厌恶。扫完一眼之后反而再也不看,胡乱抓成一团
    扔进垃圾桶,起身唤来温经理,一同去找余老板。
    余老板心头畅快,一见面就哈哈哈大笑,眼角的纹理快要夹死苍蝇,还沁着两颗晶莹的泪珠。这回他把金小姐当贵
    客,小瓜子正在地上爬着找火车,余老板骤然将他抱起,一把塞给金小姐:“你不是喜欢他吗,给你玩会儿!陈
    妈,赶紧送点新鲜的牛奶过来!金小姐,这是我自家养的奶牛,平常喂得很好,你可以尝尝!”
    没一会儿,他立在书房门口,神秘兮兮的把曼珍招过去,手里捏着支票:“我这人最讲信用,这是你该得的,拿着
    吧!具体的过程我也不问,我只看结果!”
    小瓜子代曼珍抢过来,曼珍瞄了一眼,笑:“您老真大方,还多给了。”
    余老板摇头:“千金难买出恶气,我感觉今天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曼珍见他有点要乐得发疯的趋势,赶紧打断:“您要是没事,我们就立即出发吧,大好的机会,可不要生生错过
    了。”
    余老头一连道了四五个好,转头叫人备车,一行人去会其他几位药行老板。
    在一处花红柳绿的私宅内,一群人热血沸腾地商量接下来的动作——当然是要开始趁火打劫了。
    万怡药业损失的不仅是数以千计价值不可估量的药品,还有从国外引进的一批设备,它扩张垄断市场时并不讲情
    面,同行个个咬牙恨地眼红。它糟了大火,个个拍手叫好,万怡的物资和账目跟不上,这些被挤压的老板们跟潮水
    般一拥而上,一块饼没几下子,就被吃完了。
    前前后后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都说商场如战场,没有人会格外怜悯失败者。
    曼珍日日关注新闻,私下通过余老板获取信息,整件事的背后,她的收益不可谓不大。另四位老板应承的酬劳很快
    就到了她的账上,加起来显然是一笔巨额财产。手上的流水足够,金来顺的规模进一步扩大,糖厂重新迁址,落脚
    在纱厂隔壁。
    曼珍拿着这两间厂房和投资公司的资格,进了证券所,开始跟风做起正是火热的期货投资。
    证券期货不像做实业,非得时间人力物力周转不可。到了这里,钱就已经变成了纸,运气好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一切都很顺利,顺利的匪夷所思,银行账目日日翻新。仿佛以前所有的坎坷和痛苦,上天顷刻就弥补过来。即使是
    爸爸还在时,也没有如今的规模辉煌。
    只要她想,现在她就可以买一栋比金公馆更大更豪华的地方安家落户。
    然而曼珍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开心愉悦,心头麻木冷淡钝钝如刀,只有见到合适的人才会开封。
    这个合适的人,似乎与她心有灵犀,在某一日下午派人送来请柬,以苏州总工会的名义邀请她去开会。
    曼珍摩挲着请柬的鎏金烫边,是了,吴敬颐不仅只有医药这一个行当。就他的脑子,也许各行都有涉猎,要彻底的
    击垮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嘴角突然有了丝笑意,曼珍摁下内线电话:“温大哥,陪我出去走一趟吧!”
    这次她没带保镖,料想大庭广众之下,姓吴的也做不了什么。
    总工会是一栋三层高的灰水泥建筑,二楼会议室里拥塞着不少的人头,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唯独有一个人格外的引
    人注目。吴敬颐身材标准,或许比标准更高杆,往后梳的黑发以及眼镜框子折射着精致的光芒。任谁进来第一眼,
    能注意到的只能是他。
    曼珍同他对上了眼,不由得发自肺腑的愉悦快活,与天斗与地斗,远远不如与姓吴的斗来得血液沸腾。月眉弯弯眸
    光闪动,曼珍破天荒地主动打招呼:“吴先生,近来还好么?”
    所有人都听出了话里的反讽,圆框的玻璃镜片微光一闪,吴敬颐抬手用指节推了一下镜框,毫无人情味儿的公事公
    办:“请坐。”
    曼珍假模假样的懊恼:“这样啊好的。”
    她在其对面空位坐下,一个小时的会,她没怎么听,风一样左耳进右耳出,只是不断地拿余光观测对面人的反应。
    吴敬颐成了规规矩矩兢兢业业没有二心的好青年,专注的听人讲听人说,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严肃更气派。
    曼珍在心里大呸一口,仍旧很开心,这股子开心像是麻药一样,从心血管淙淙的蔓延到四肢百骸。一时半会儿间,
    她希望这会永远不要停,她愿意一直这样看着他看到老。
    然而事与愿违,英租界巡捕房的人闯了进来,目标就是她:“金小姐,我们怀疑前段时间的一桩恶意纵火案跟你有
    关系,请配合调查。”
    曼珍短暂地愣了一下,很快回神,落落大方的起身,语气平稳:“我可是位遵守本分的好公民,你们有证据说这话
    吗?没证据不就是诽谤吗?”
    打头的警司默了好几秒,这才道:“金小姐,这不是请你配合调查么?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就近询问也可。”
    “配合调查嘛,你早说。我当然愿意。”
    工会腾出三楼的房间,曼珍被请进去,温碧君和其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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