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觉得没问题,过会子我就让吉祥把信给送出去。他一面说,一面将信笺折起来,还有,这两日你没怎么来铺子上,咱们又接了几桌筵席
    话还没说完,忽听得门外传来韩虎的声音。
    嫂子,我把赵老爷家的刘大叔带来了。
    花小麦应声抬头,就见韩虎正笑容满面地站在大门外,不时撩起衣襟擦汗。
    他身边的花匠老刘,脸色却有点不耐烦,匆匆点了一下头:那番椒地在何处,这就找人带我去瞧瞧吧,我自个儿也有许多事,不能耽搁太久。
    花小麦素来晓得他脾性有些古怪,且又是长辈,便不与他计较这态度问题,忙唤了庆有来,让他领着老刘去冯大娘地里,又笑容满面地招呼韩虎坐下喝杯茶,歇一歇。
    孰料,那韩虎才刚刚踏进大堂,柜台后的文秀才就呼一声甩了甩衣袖,调头便走,那架势,活像是在跟谁赌气。
    花小麦一怔,莫名其妙地回头,就见他如一阵风似的,飞快旋去了后院。
    这是唱哪出?看情形,怎么好像是跟韩虎有些不对付?可他两个认识吗?
    韩虎倒是丝毫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捡了张桌子坐下,接过春喜递来的茶,道了声谢,也不知何故,目光就往厨房的方向溜了溜。
    咦?
    花小麦的八卦之心蹭地就熊熊燃烧起来。
    厨房那地方,除了汪展瑞和谭师傅之外,就只有周芸儿一个姑娘家。这韩虎,总不至于是在看那两个大老爷们儿吧?
    看什么呐?她心中犯了两句嘀咕,也在桌边坐下了,笑盈盈地,仿佛随口问一声。
    哈,没什么,没什么。
    韩虎忙收回视线,略有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郁槐哥不得空,就让我帮着跑一趟。出门的时候,左嫂子让我给嫂子你带句话,说是许久都没见着你的面了,让你得空时去镖局走动走动,陪她说说话,她一个人,整天对着我们这一群猴崽子,烦都烦死了。
    好,我知道了。花小麦笑着点点头,说来我的确好长时间都没和左嫂子打照面了,心里还怪想的。对了,这两日我们铺子上新做了一种点心,好吃又经得放,眼下这天气,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坏。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多带些,分给左嫂子和兄弟们尝尝。
    哎。韩虎应了一声,拿手指抠着桌面,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花小麦抿抿唇角:怎么了,有事?咱们相识不是一天两天,有甚么话还不能直说吗?
    韩虎抬眼飞快地朝她脸上瞟去,陡然一拍大腿。
    是有件事,我和郁槐哥提过,但他说,这事儿最好还是来问问嫂子你。他窘迫地挠挠太阳穴,再往厨房的方向扫一眼,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就是那个嫂子你的徒弟,那位周姑娘,不知她许了人家没有?
    说着便狠命摆手:我就是问问,没旁的意思,真的,嫂子你别多心。
    果然啊
    花小麦在心里默念一声。那么,文秀才忽然负气而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了?可是他怎么知道韩虎存了这心思?
    花小麦之前心中已有了猜测,眼下听见韩虎亲口说出,也便并不觉得十分惊讶,只弯了弯嘴角:你问这个做什么?
    韩虎尴尬得耳根子都红了,不住搓着手:嫂子你看你我这意思不是挺明白的了吗?你怎么还
    噗。花小麦一个没憋住,笑出声来,随即正色道,你与郁槐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自然不会拿你当外人,但这姑娘家的事,我是真不好多说。
    我知道这事儿得讲究媒妁之言,可我要是贸贸然就打发媒子上门,唬着她咋办?韩虎低头慌慌张张地道,我就想先打听打听,她要是还没定亲,那我
    花小麦轻轻地自胸臆间吐出一口气。
    说起来,这韩虎于周芸儿而言,倒真是个好人选。身强体壮瞧着便可靠,人也能干,在镖局中很能帮得手,眼瞧着是个大有前途的好儿郎。只是
    我给你句实话。她缓缓地道,芸儿那姑娘,爹娘都是指望不上的,我虽是她师傅,能给些意见,却到底不能替她做拿主意,这事儿,还得看她自己的怎么想。我现下也没法儿给你个确切答复,你莫要急,容我两天可好?
    我不急,我不急。韩虎赶紧摇摇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冲花小麦咧嘴笑笑,端起茶碗一股脑喝了个底朝天。
    第三百三十话 真来了
    花小麦与韩虎二人坐着又闲聊两句,很快,那老刘便从冯大娘家的地里回来了,说是已晓得了那番椒的病根在何处,只要摘去枯叶,再去城中买药兑水喷在田间,好生照顾着,十天半个月应是就能恢复如常。
    这也算是了了一桩事,花小麦得以松口气,含笑同他道谢,想留他吃顿饭,无奈那老头百般急着要走,唯有将他和韩虎两个送出门去,转过背,立刻便去了后院。
    文华仁垂头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不住地用手揪扯泥地里钻出来的野草,周芸儿站在他身边,脸色有点怯怯的,低声说着什么,只因离得太远,实在听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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