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一回,因又道:可是大圣哥家里不是有许多田地吗?过完了年,很快就要农忙,到时候张罗自家的事还来不及,他怎么
    大圣兄弟家人口多,不缺他这一把子力气。孟郁槐便笑了一笑,他从潘平安那里晓得你做的酱料在省城还算好卖,就觉有些心动,想给家里添个进项他媳妇又怀上了,处处都得使钱。
    说着,便有意无意地瞟了花小麦一眼。
    他这话令得花小麦心里有点犯嘀咕,与其自个儿琢磨,倒不如摆在明面上说开了的好,于是撇撇嘴道:怎么,你瞧着眼热,自己也想当爹了?
    孟郁槐正倒了热茶来喝,一听这话,差点一口喷出来,忙深呼吸两下将气息捣顺,啼笑皆非道:你这张嘴就胡乱嚷嚷的毛病,几时才改得了?我也不过是顺嘴提了一句,你我现下都忙,你年纪也小了点,这事过二年再说也不迟。
    花小麦嘿嘿一乐小声嘀咕: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在你面前才管不住自个儿的嘴罢了,就连对着我二姐时,我都得掂量掂量,省得她一拳头砸过来,酱料铺就直接开在我脸上了!
    所以你就是瞧我性子好,才专拣着我欺负?孟郁槐心里乐呵,嘴上却是半点不曾显出来,正了正脸色,咱们说正经的罢,这阵子不是有许多村里人去你那铺子上,说是想要到酱园子干活儿?我冷眼瞧着,其中大半都是庄稼把式,十有*是想赶在农忙之前找个事做,挣两个钱,等真到了播种的时候,恐怕还得回家张罗,到时你那里就很可能不够人手。这事你得好生斟酌才是,莫要觉得拉不下脸皮,便应了他们。
    这话着实提醒了花小麦,她忙就挤到孟郁槐身边坐下,挽了他胳膊道:正是呢,我来村里不过一年,虽瞧着他们眼熟,却哪里能知道他们心里作何想法?这几日你若得空,不如来铺子上帮我好生把把关,也免得将来麻烦。至于那大圣哥,你与他是兄弟,自然了解他人品,假使你觉得他不错,好歹让他再来小饭馆与我说说,咱也好尽快把这事定下来。
    孟郁槐应了,夫妻俩又坐在屋中说些闲话,商量着这两日得给那两块田铺一层草木灰,保暖之余,也正好使地里添些肥,以便使那些菜苗子能踏踏实实地越过寒冬。主要是花小麦在说,孟郁槐听着,时不时地点一下头,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思忖什么。
    花小麦也有点觉得了,但他既然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她也不急着问,只悄悄朝他脸上张望了一眼,打个哈欠站起身,满口称自己困得厉害,走到床边除了外衫便往榻上滚。
    孟某人有点心焦,在桌边又坐了一会儿,偏过头去看了看榻上安安静静的小媳妇,心中暗想这事情若不趁早说出来,只怕一晚上都别想入眠,于是小声道:小麦,你睡了?
    花小麦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掀开眼皮:咦,你怎么还坐在那里?赶紧吹了灯歇下吧,明儿一早还得去镖局,我也要去张罗饭馆的事呢。
    小麦孟郁槐依旧坐着没动,又叫了一声,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小麦,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终于憋不住了?花小麦心里笑他不爽利,抱着被子坐起来,揉了揉眼: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好吧好吧,你说,我听着就是。
    我孟郁槐朝她脸上张了张,仿佛很难以启齿似的,思忖了半晌,将眉头一拧,镖局接了个活儿,得押镖去西边启州。你也晓得,那附近偏僻得很,时有盗匪出没,又恰逢过年,只怕不甚太平。这趟镖由其他人来走,我有点不放心,思前想后,还是得亲自走一趟,所以
    花小麦却不曾料想他要说的竟是这个,眼睛登时瞪圆了,一掀被子跳下床,赤脚奔至他跟前,一叠声道:你要出远门?现在?已经进了腊月了,那启州路途遥远,眼下出门你何时才能回来?能赶得及回家过年吗?
    第一百七十六话 小心火烛
    屋子里生了火盆,地下就难免有几点细碎的炭星,烧得火烫,倘一脚踩上去,不把皮肉灼烂才怪。
    孟郁槐看见花小麦又光脚下床,也不及说话,先就轻轻巧巧将人抱起来搁进椅子里,眉头拧作一团:我跟你说了多少回,莫要打着光脚在地下走,你怎么就听不进去?
    花小麦没工夫跟他闲扯,胡乱摆摆手:并不曾烫着我,你不要瞎操心,我问你话呢!
    启州那地界你是晓得的,走了山路之后又要走水路,哪怕天气好一路顺利,不出任何岔子,也起码要二十来天才能赶到。孟郁槐低了低头,便见灯光映在她眼睛里,如两团火灼烧,剩下的话,便有点不忍心说出口,这一来一回,肯定赶不及回家过年
    那你几时出发?花小麦心中有点发沉,咬了一下嘴唇又问。
    她自然知道,但凡做了这个行当的人,都少不得在外奔走,若一年到头都留在家中,要么就是不受重用,要么就是镖局没生意可做,开不下去了。从前她也常听说孟郁槐又出门走镖去了,可那时候两人还没成亲,跟眼下这情况如何比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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