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说过我不曾吃白食,姑娘何必几次三番文秀才很气愤,却又说不出重话来,只得在那里不住地摇头叹气。
    然而孟郁槐却不像他两人这样轻松,目光凌厉地朝那林子中再扫一眼,不由分说搁下筷子站起来,先是向文秀才问了句你吃完了不曾,然后又转向花小麦:左右今日也没甚么人出来吃面,我看你这摊子就不要摆了。正好我要回县城,从村子西边出去,你赶紧收拾一下,我顺路将你送回去。
    不不至于吧?花小麦抬头看他,保不齐一会儿各家各户出来遛弯时,还有兴趣来我这小摊档上再吃些东西,现在就走,他们还以为我今日偷懒来着!只不过是一声响动罢了。要么是谁走迷了方向,要么是有猫窜了进来,不见得就
    莫说废话。快些收拾。孟郁槐哪里由得她絮叨,轻叱一声。干脆背过身去不再同她说话,摆明了没的商量。
    花小麦没了奈何,小声嘟囔一句,也只得将家什全数收拾妥当了,随着孟郁槐朝村子西边走去。
    路上行人仍是不多,孟郁槐牵了马走在前面,花小麦推着自己那一堆家伙事儿。走在他身后五六步之遥的地方,一路也没怎么说话。
    她这话多的都不曾开腔,更遑论孟郁槐那原本就不爱说话的,两人各自沉默着。走得时间长了,便都觉有点不自在。
    隔了好一会儿,孟郁槐突然回过头来,清了清喉咙低声道:这两日若非必要,便不要去摆摊。眼见天快黑了便少出门,反正少做一两日买卖也没什么紧要。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花小麦心里就有点犯嘀咕,抿抿嘴角道:孟家大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你怎么突然就
    也是因方才那阵脚步声,我才想起今日白天在城中听见些许风声。我也不同你多讲了,闲事莫理,总之留在家中不会错。孟郁槐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
    啧,你说的倒轻巧,你倒不靠这个吃饭哩!几天不摆摊,我就少赚几十一二百钱呢!花小麦小声道。
    钱重要还是人重要?孟某人仿佛有点不耐烦,回头瞟她一眼,神色也显得有些发沉。
    凶巴巴!花小麦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瞧着景家小院就在眼前,索性紧走两步,一鼓作气跑过去开门。
    孟郁槐在门外站了站,见她进了院子,就要从怀中掏钱袋,一面道:方才那碗面钱还没给你
    行啦!花小麦摇摇头,我明明看见你就是吃不下的,还硬撑。拢共不过四文钱,你与其现在给我,倒不如改日带你镖局的那一众兄弟来我摊子上照顾生意,我还更高兴些。
    也使得。孟郁槐思忖了片刻,也便把手又放了下来,板着脸正色道,那我这便回县城去了,你把门锁好也赶紧回屋。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若是有不认识的人来敲门,万不可随便放他进院子。
    孟家大哥,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心里有数!花小麦简直哭笑不得,冲他挥挥手,你快走吧,再晚些又要误了宵禁的时辰了!
    这晚花二娘和景泰和亥时后方才回来,花小麦等得无聊,便先睡了,并未与两人碰着面。待得第二日上午,她从西屋里出来,立时就被花二娘一把扯住了。
    小妹,哎哟出事啦!花二娘的面色看起来仿佛如临大敌,可不知何故,似乎还有些兴奋,看上去很是奇妙,听说啊,昨天县城监牢里走失了逃犯,那人可是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身上背着人命官司哪!我今儿早上听说,唬得我心都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你说他要是来了咱们村儿,可怎么得了!
    花小麦倏然睁大了眼睛,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昨夜河边,那阵奇怪的脚步声。
    不不会那么巧吧?她当即就觉得有点后怕。
    老天爷,幸亏孟郁槐当机立断强逼着她收摊回家,否则,他一走,那河边只剩自己一个人想都不敢想啊!
    花二娘歇了口气,接着又道:幸好,那人昨天半夜就被捉住了,原来他压根儿就没能出城,躲在一个小客栈里,叫人逮了个正着!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花小麦无语,忍不住抚了抚额头。
    二姐,你说话能别大喘气吗?
    看来,孟郁槐昨夜之所以那样紧张,大概也是以为那贼人跑来了火刀村。不过如果真如花二娘所言,那逃犯没能出城就被抓住了,昨晚在林中的那串脚步声,又是谁的?
    第七十五话 照顾生意
    花小麦思前想后,终究是未将昨夜之事说与花二娘听,只笑着道了句那就好,咱们也可放心了,便自去房后看她的番椒,到得傍晚,姐妹两个给景泰和做好了饭留在锅中之后,便照旧推了家什去河边摆摊。
    过完了寒食节,村里自然而然地便又重新热闹起来,许是昨日没怎么正经做买卖的缘故,这时辰,河岸上甚至还有两三个卖鱼人在那里扯着喉咙叫卖,显是想要将因为过节而少挣的钱,尽快地给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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