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听郁槐哥告诉我,昨天你跟他在外头找了我整整一个下午,我生怕你因为淋雨着凉,心里后悔得不得了!关蓉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死死攥着花小麦不松,你放心,下一回咱们去县城卖笋脯,我肯定不会再这样了,真的,你信我好不好?
    唉,别提了。花小麦扁了扁嘴,蔫头耷脑地道,今天早上我回到家,我姐把我骂了个臭头,说我不懂事,不分轻重,万一若是害得你遇上危险,心里怎么能过意的去?不管我怎么求她,也咬定了不松口,无论如何,不许我再做那笋脯的买卖了。
    啊?关蓉的手蓦地一松,那那这事儿
    花小麦将脑袋垂得更低:就因为这个,刚才在家我还哭了一场,可我二姐就是不答应,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关蓉好像也觉得有点失望,沉默了一阵,勉强笑了笑,抬手拍拍花小麦的肩:没事的,这买卖不做就不做了吧,你这么有本事,再想别的赚钱法子就是。对了,我还有个好事儿要告诉你呢!
    嗯?花小麦抬起头来。
    昨儿我不是跟李三哥他们一块儿回来的吗?他们家最近正盖新房,眼看着就要盖好了,想赶在除夕之前上大梁。咱们火刀村的规矩,上梁那天,不但要酬神,还要摆宴席请街坊邻居吃饭,他们两口子如今正为了这宴客的事情而发愁,我就跟他们推荐了你。你等着,不出两日,他们肯定会去你家找你的!
    第二十六话 上大梁
    真的?花小麦眼睛一亮,随之就觉得心中添了两分愧疚。
    她好像,有点小人之心了说白了,关蓉不就是因为身子不舒服,将她单独撂在了县城吗?年轻姑娘,淋点雨,累一场,又有什么紧要?自己居然就心存芥蒂,不想再和关蓉搭伙做生意,甚至干脆放弃了那笋脯的买卖。她这样小肚鸡肠,人家关蓉却还在四处给她张罗挣钱的门路花小麦,你好意思吗?
    关蓉哪知道她心里在一瞬之间转了那么多来回?笑嘻嘻地牵着她的手,娓娓道:我骗你干嘛?上梁那天,我爹我娘也是要去帮忙的!告诉你呀,咱们火刀村能买得起牛车的不过三五家,李三哥就是其中一个,我虽不敢说他有多么富裕,但绝对是不愁吃穿,家境殷实,你若真肯去帮忙做酒席,肯定能挣不少钱!我已经跟人家拍着心口打了包票,说你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你可千万不要拒绝我呀!
    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拒绝?就算是为了不让你丢面子,我也得把这顿饭给做好啊。花小麦抿唇微微笑着道,不过,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李三哥家怎么选在这时候上梁,不觉得时间紧了点吗?
    关蓉摊了摊手,好看地一眨眼:没办法呀,李三哥找邻村的道士算过,说是他家这新建的房子,必须赶在除夕之前上大梁,否则便会家宅不宁。村里人都信这个,谁敢不当真?你呀,有空在这里发问,倒不如好生回去准备准备。赚了这一笔,手头更宽裕,过年时,家里还能多买些好菜呢!
    花小麦闻言,果然也就不再多问,陪着关蓉闲聊了两句,又道了谢,转头回了村西。
    这上大梁的事情安排得急,李三哥有些等不得,当天晚上便让他媳妇跑了一趟景家小院,将事情给定了下来。
    与上一回给乔记纸扎铺子掌勺相比,这次的事,无疑要简单轻省许多。胖乎乎的李三嫂长了一张笑脸,整个商量的过程中,没有丝毫意见相左之处,无论花小麦说什么,皆是一叠声地好好好、行行行。上梁仪式定在两天之后,用不着花小麦事先费脑子拟定菜单,蔬菜瓜果和鸡鸭鱼肉也由李家自己采买置办,她只需要当天早些过去,将菜色预备得妥妥帖帖,确保物尽其用不浪费,这就行了。
    能如此轻松,花小麦觉得很高兴,但与此同时,却又有点担心李三嫂并没有明确告诉她,做这桌席面,会给她多少工钱。
    当着她的面,李三嫂自是满口答应说,绝对不会亏待她,但什么叫不亏待?与其夸下海口,倒不如痛快点给个实数,省得将来扯皮不是吗?
    人家不主动提,花小麦也不好追着问,唯有在心中暗自祈祷这姓李的一家是个慷慨的。可恨那花二娘,回房之前偏生要阴恻恻地丢下一句话:小妹,我怎么听说,那李三哥,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呀!
    啥意思?花小麦心中一沉,正待追问,那娇俏俏的小娘子,却已柳腰款摆回房关门,与景泰和行那快活之事去了,徒留花小麦一人在院子里无语望天,哭笑不得。
    二姐她一定是在开玩笑吧?没错,一定是的,握拳!
    转眼便是上梁的大日子,花小麦照例起了个大早,急匆匆跑到李家,迎面便是一院子的喜庆。
    用来做大梁的杉木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看上去总有六七十年的树龄,枝干匀称粗直,贴着红纸挂着福袋,斜倚在院墙之上,新崭崭的红漆木桌上摆着用来酬神的全猪和七色祭品。炮仗已是放过两串了,院子里的空地上到处都是炸开的红色碎屑,倒好似除夕提前到来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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