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良人避开她的视线,躲闪道:皇后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不太懂,之前贸然给淮南求情,还被陛下训回来,说我不懂别插嘴。
    我也不懂,只是人都求点什么,宁良人你呢?如今你是既不为淮南求,也不为自己求吗?
    其实她跟刘陵关系不好也不错,这样万一出事,不管是谁都能毫不犹豫的舍弃另外一方,淮南就总会有一条线留下待用。我也求,求我生个孩子,作为我血脉的延续,未来就算陛下不喜欢我了,我也可以和她相依为命。
    你知道我一向对子嗣之事很敏感,所以总是加倍小心。让我来大胆的猜猜,也许你求的不是孩子,是儿子。儿子有什么用呢?颜家朝堂上有颜大司农,又是根深树大不可小觑,若是有儿子,将来淮南若是想造反,必然不好掌控,而且颜八子最终生了个女儿,没用。那就是你跟王夫人,总有一个是儿子吧,你要是生儿子,皆大欢喜,位份可以直接到皇太后了,还要什么夫人?若是王夫人生儿子呢,她背后无人,你跟她关系这么好,淮南自然也是可以一样用的。
    皇后!你这是污蔑我!什么造反,什么淮南,什么用儿子女儿的,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怎么能宣之于口?我更是半点逾越礼制之心都无,怎么能说我.....宁良人抱着肚子越说越气,还有说不准霸天下的歌谣才是真的,我们...我和王夫人只能生女儿,您才能有儿子。
    别着急别着急,小心孩子。卫子夫轻轻拍她的肩膀,怪她太过激动了,紧着安慰道:别着急啊,事关重大,我肯定不会胡说的,况且,刚刚我也说了,只是大胆猜测,无凭无据。我没查别的,除了当初第一剑客来长安投军的告密,陛下对淮南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直接证据。我只是查了你怀孕之后,动用的车马肩舆记录,觉得你跟刘陵翁主有很多目的地相近的地方,并不符合传言中无半点亲近关系的样子。
    巧合吧!
    嗯,也可以这么说。卫子夫好像真的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又规规矩矩的坐到了宁良人上首旁边的位置。
    宁良人感觉肩上一松,偷偷的深呼吸了好几次,还好,只是试探而已,跟过年那几次相比,只是更加明显了,想来皇后也是故意吓自己,想报郦苍被迫远走的仇吧?还好她走得又快又名正言顺,不然舆论哗然,皇后教导下人不利,掌事姑姑不孝不义,怎么也要给椒房殿泼一盆污水!
    皇后明白就好。
    等你生了孩子吧!
    什么?
    卫子夫理理衣服,准备起身,等你生了孩子,陛下正好可以出去转上一两个月,我能清净好久,到时候咱们再看吧!不是你,可能是别人,总会有动作的。
    宁良人急了,你明知道淮南近几年不安分,可能会造反,现在让陛下出去,就不怕陛下有个万一吗?!
    ?卫子夫看着她,似乎在问,你怎么这么斩钉截铁的确认淮南会造反?那可是你故乡啊!
    我...妾身,妾身...妾身的意思是,意思是说,万一皇后猜淮南的计划猜准了,陛下岂不是有危险?
    唔,陛下有没有危险,我想等一下就知道了。
    什么?宁良人觉得自己也要跟王夫人一样静养安胎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情,都被皇后一齐说了,实在是措手不及,她的心都七上八下颠来倒去的拧成个麻花,又下油锅炸过了!!
    铛铛铛伴着敲门声,张欣身边的小丫头出声道:宁良人?王夫人让我来谢谢您,这次太学辩论,她父兄这一方要赢了,她也算对父兄提出的提携要求有所答复了,多谢你帮忙。
    ......屋内死寂,卫子夫没有出声,宁良人更不敢出声了,想来一定是计蕊在外面做了什么手脚,不然哪里会这么直接的就在门口禀报?
    许久,外面的人没有得到回复,又有人上前来给她引路,一声请安告辞之后,脚步声就渐行渐远了。
    良久卫子夫才缓缓开口:刘陵翁主聪慧善辩啊,竟然输给公羊家了,不知道是故意放水,还是太学的儒生性格温和,不善此道。不过没关系,下午宁堂不是来你这里吗?你看看他的记录,或许就能知道点什么了。
    刘陵翁主还算配合自己,故意输掉让自己卖王夫人一个人情,将来也就好掌控,只是此事极为隐秘不为人查,皇后这是猜测,还是推演出来的呢?皇后,妾身知罪,再也不会撺掇他人,行这等逼缪侯一家入两难境地的事情了。之前,也是王夫人多番求我,我才应了的!而且王夫人身体不好,又被父兄几多恳求,这才找个不痛不痒的事情,想出出风头,在廷尉和丞相面前也能有个好印象。
    卫子夫悠悠的吐出一口气,也缓了半响,温柔端庄的面容裂了一道悲痛不舍的口子出来,又被瞬间塞了回去,良久才接话道:郦苍走都走了,这事到此为止,日后我也就不计较了。今日说这些吓人的话,虽然是想出口郦苍被逼走的气,但更是要警告你,别动我身边的人,其余的,做妇好,还是做西施,抑或是卓文君,就自凭本事吧!
    谢皇后,妾身努力做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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