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鼓擂动,旗帜飞舞,在全军各级军官的命令下,汉部落所有的甲士都开始了登陆攻击。
    为了争取更多的抢滩时间,避免把时间都浪费在小艇上,那些登陆艇从出发之前就已经放到了水里,一直用绳子挂在帆船后面拖着,现在到了登陆的时候,士兵们只需要跳上小艇向岸边划桨就行了。
    按照命令,刀盾兵和枪戟兵率先登陆,上千名弓箭手则是汇聚在各船甲板上,瞄准岸边可能出现的敌人,他们要在这里给先等部队提供火力掩护,等第一批战士上去站稳脚跟,他们到时候再跟着上去。
    湖岸边的牧民妇女惊呆了,东方的日出海上,几十条前所未见的庞然大物突然而至,上面满载着身披铁鳞的海怪,他们的坐骑发出如雷鸣声的咆哮,催动着海怪向湖岸上扑了过来。
    没有人再敢继续待在这里,草原上的女人们虽然向来以骁勇著称,可是看到这样的一幕还是忍不住有些腿软,吓得直接扔下手中的东西就跑了。
    也有的直接傻楞在原地,不过在先登部队即将抵达湖岸时,后面的大船上立刻飞出百十支弩矢对这些女人进行了集火,留在岸边的十几人当即身中数箭倒在了血泊中。
    虽然十几个女人对战局无关痛痒,但是战争就是战争,弓兵接到的任务就是在先登部队登陆之前清空岸边的所有目标,他们可不管那是女人孩子或者什么东西,一切都必须以先登部队顺利登岸为宗旨才行。
    果然,在这一波被吓傻的女人倒下后,随着哗啦啦的划桨声,先登部队也终于划到了岸边,战士们直接跳进岸边的浅水中,迅速列阵登上了大湖西岸的陆地。
    随着跑回去的女人不断示警,还有湖边那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湖边的牧民大营中也是传来一阵鸡飞狗跳,很多光着膀子连衣服都没穿好的男人从自家帐篷中钻了出来,他们有的手中拿着长矛,有的背着弓箭,根本不用人组织,就率先奔向了自家的畜栏,先把自己的战马牵出来再说。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不少男人骑上坐骑之后心中便有了底,开始抓过往四处奔逃的女人询问情况。
    “是水怪,日出海上有水怪过来了,他们身上有发光的鳞片,还用奇怪的弓箭杀死了我们部落的人,他们要上岸了!”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叫道。
    “水怪?!”问询的几个男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们还从没听说过这么扯淡的事情,不过既然那什么劳什子水怪杀了他们部落的女人,这事他们就必须管管了。
    一群已经全副武装的男人直奔湖边,离着很远便听到了那边犹如闷雷般的鼓声,心中也是有些打鼓,难道真的是水怪,要不然怎么会雷声相伴,御水而来?
    不过就在他们有些犹豫不前的时候,又有不少的人开始向内陆的方向跑,但是嘴里叫的东西却和刚才不一样了。
    “快来人啊,汉部落从湖边打过来了,大家快拿好武器前去迎战。”一个约摸二十多岁的女人两手做喇叭状放在嘴前,边跑边吆喝道。
    从她旁边路过的十几个骑士立刻将她叫住,“你说什么?是汉部落打来了?”
    “是,就是汉部落的,他们有好多人。”女人肯定的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那是汉部落?”又有人问道。
    “他们有的旗子上写着‘漢’,我认识那个字,和我家陶碗上的那个字一样。”女人再次解释道。
    “可刚才还有人说是水怪啊,身上还长了鱼一样的鳞片?”
    “那是汉部落的甲胄,你们不知道甲胄吗?”女人直接向发问者反问道。
    这回大家算是搞明白了,原来所谓的水怪不过是一群穿着甲胄的人而已,甲胄他们都听说过,自己首领也跟汉部落学着弄了支穿皮甲的重骑兵,不过他们现在也装备了一些能够射穿皮甲的青铜箭矢,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再厉害那不也是人吗?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不过还是有比较谨慎的人再次问道,“汉部落来了多少人,有多少马?他们是怎么来的?全都穿着皮甲?拿的什么武器?”
    青年女人镇定作答,“刚才没仔细数,大约有两三千人,全是战士,没看到马,他们都是从水上来的,坐着一种奇怪的东西,我也没见过。
    不过他们穿的不是皮甲,那甲发着白光,看着像金铁,用的武器有怪矛还有弓箭。”
    十几个骑士根据她的描述脑补了一番,觉得人数并不算多,应该可以打一打,至于武器,都是矛和弓箭,跟他们的装备也差不多,于是便有人道,“你快去叫更多的人来,就说汉部落的人来打我们了,让他们快点带着武器来迎敌,不然战利品没有他们的份。”
    那女人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再次到处喊人去了。
    不过就在冒顿部落各处的青壮还在集结的时候,已经有一些离着比较近的牧民来到了湖边,当他们到达湖边时,汉部落的先登部队就已经全部上岸了,不过这些士兵并没有贸然发动进攻,而是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快速背靠湖水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军阵。
    刀盾兵扶着半人多高的大盾站在最外围,一面面盾牌组成了一道毫无缝隙的盾墙,而在这道大盾矮墙的后面,紧接着就是枪盾兵,正规军的枪戟兵虽然同属一个序列,但是武器还是有所不同的。
    大戟兵用的都是四米长的铁戟,不过却没有防具,而主要用来防御骑兵冲阵的长枪兵,他们除了一根七米五长的长枪,另外还有一面直径半米大小的圆盾,主要是用来和刀盾兵配合列阵用的,此时的阵型便是这样。
    只见刀盾兵组成的矮墙上面,斜斜的伸出一排超长的长枪,在这条长枪组成的密集防线之上,又有一排圆盾把盾墙加高了一节。
    在这个军阵的外围,上千名草原骑兵骑着马来回游荡,看着这个军阵纷纷有些傻眼,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战斗的,敌人的战斗方式和他们不一样,对方一匹马都没有,而是拿着大木板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他们在外面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还有他们的这种组合方式,更是让这些草原人感到一种猫捉刺猬的感觉,无从下嘴。
    数不清的木板排列起来毫无缝隙,让他们的弓箭根本无法起到效果,冲过去用枪刺又被墙面上探出的长枪挡住了,这要是冲上去,估计最先死的就是自己了。
    不过在这里干瞪眼也不是回事,敌人列出这样的阵型显然是在防守,他们不让己方靠近,也不主动来进攻,很明显是在为后面的人争取时间,因为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湖面上又有很多穿着甲胄的士兵划着船过来了,这些人拿的武器全是奇怪的弓箭,或许岸上就是在等这些弓手上来会和,然后再发动进攻吧。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有不少的牧民汇聚过来,骑兵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两千多人,有个貌似头目的人看到己方的战士并没有进攻,敌人也没有动静,看起来就像是双方在对峙,于是他不解的问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进攻,没看到他们后面还有人过来吗?难道你们想等着敌人越来越多?”
    这时有人回话了,“他们有木墙,我们的弓箭射不透,他们还有长矛,咱们有马也不能冲啊,不能让大家就这样去送死。”
    不过那个头目却是直接一鞭子甩了过去,将回话那人打的惨嚎一声,“你们都是蠢羊吗?箭射不过去不会用飞石和投矛?快,将他们给我赶下水。”说完这话,他又派了几个亲信骑着快马去给冒顿报信,汉部落突然偷袭他们的驻牧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湖边的战场处也很快动了起来,牧民在几个小头目的催促下发动了攻击,数不清的飞石和投矛射向汉部落的盾墙,发出一阵咚咚咚的响声,盾墙虽然有所晃动,但还算稳固。
    坚盾就是这面盾墙中的一员,身为一名刀盾兵总旗,他此刻正呼喝着命令自己手下的士兵顶住。
    “大家戴好头盔,低头,将身体藏在盾牌后面,注意四肢的防护。”
    刀盾兵人人都是山纹甲,这种甲片互相勾连,不用麻绳编连,全都是双层的立体结构,而且覆盖面积极大,上身自不用多说,整个大臂到肩膀也有一块长至手肘的护肩覆盖,小臂带的又有铁甲护腕,从胳膊肘一直到手背都有防护,下半身的甲胄也垂到了膝盖,唯一算是弱点只能算是露出来的那节小腿了,可此时也都被大盾挡住,只要藏得小心些,还是不会被攻击到的。
    敌人的石块攻击对军阵来说显然没什么用处,没有大炮或是抛石机类的武器,只拿鸡蛋大的石块砸在盾牌上最多也就听个响,他们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加大了投矛的数量。
    随着嗖嗖嗖的破空声,数不清的投矛向着盾墙飞了过来,瞬间给汉部落的军阵造成了一些损失,那些石质的投矛有的被盾墙挡住,有的则是越过盾墙扎在了后面的空地上,也有些仿佛开了挂一样的短矛,正好从圆盾间的缝隙飞了进去,给站在后面的枪兵造成了一些擦伤。
    但因为汉部落装备的都是铁甲,他们也只是有些擦伤罢了,受伤的现在也能继续坚持,对作战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不过这唯一能对汉部落造成些许威胁的投矛,在投掷了两轮之后也立刻宣布告罄,骑兵能够装备的投矛毕竟有限,那并不是他们的主要武器,一个人能够三根的就算是很多了,哪有那么多的存货。
    不过看到投矛的效果也不是很明显,而水面上的那些汉部落弓兵却越来越近,几个被冒顿委派留下来看家的小头目也急了,连忙招呼众人绕道军阵的侧面寻找破绽,带弓箭的则是向着水面抛射,阻止弓兵的登陆。
    两千多人的齐射形成一片箭雨,不过他们弓箭的射程显然还达不到那么远,密集的箭雨纷纷射入水中,激起了一片雪白的水花,但是并不能阻挡弓兵的登陆。
    而其中一个拥有青铜投矛的小头目,更是不服气的直接策马朝军阵冲来,在飞奔到三十米左右的时候,他一拉马缰开始转向侧面奔去,不过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青铜短矛也被狠狠的掷了出去。
    金色的矛头又快又狠,咚的一声扎在一面大盾之上,直接将2.5厘米厚的橡木硬盾戳了个窟窿,矛尖透盾而出,正好打在扶盾的战士侧脸上,好在他们的头盔都有三面垂下来的软甲保护侧脸和颈部,青铜制作的矛头并没有将双层的山纹甲击穿,但这一下凶猛的撞击力,还是将这个战士侧面的牙齿击碎了三颗,导致此人当场吐血晕了过去。
    随着这个倒霉蛋的昏厥,原本毫无破绽的盾墙也出现了一个空缺,站在后排的大戟兵虽然立刻将人拖了下去,还把盾牌扶了起来,可就是这么几秒种的时间,已经有人抓住了机会朝这个空位射了几箭,补上来的大戟兵在扶盾的时候被十几支箭矢集火,虽然大多都被盔甲挡住,但还是有一支箭矢射中了他的小腿。
    只不过由于站位的姿势关系,那支箭正好射在他的小腿胫骨上,被骨头挡了下来,还没在腿上待两秒便直接掉了,虽然胫骨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但这个战士深知阵型的重要性,于是也咬牙坚持着,只盼望后面的弓兵能够快点登岸,这样他们也好不那么被动,早点去打反击。
    正在他如此念叨的时候,跟着弓兵一起登岸的血屠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连忙叫住了几百个弓弩手停下,就让他们在小艇上往敌人那边抛射一轮,先给前面的刀盾兵缓解一下压力,顺便也好掩护另一半的弓兵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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