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交叠着双.腿,瞥见邵父笑的像朵菊.花的脸,慢悠悠道:他在来我们家的路上。
    门铃声在他话音中响起。他连放下杯盏,转身领着韩亦君来到客厅。
    韩亦君今天的打扮很亮眼,配枣红色西装同色系的开领毛衣搭。同为西装,但这样的穿着没有深色西装的沉肃严谨,反而干净利落,且色调统一又喜庆,很符合长辈们的眼缘。
    韩亦君一边跟邵父打招呼,一边把带来的礼品交给管家谭叔,又见准公公在喝茶,连上前献出自己泡茶的好手艺。
    邵千帆看着低头炒菜的奶奶,客厅里的动静厨房里的二人自然是听到了,他眉头微皱道:奶奶,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邵母早就从声音里听出是谁来了,连抬头对乖孙柔和道:是你韩叔叔来了,你应该没见过他,正好趁此机会跟他见见面,以后他他就是你后妈。
    但这句话她有些难以启齿,这算什么事儿,儿子找了个男媳妇,搁平时,她肯定乐见其成。但今天是乖孙回家过的第一个新年,韩家那孩子来的就有些不是时候了。
    邵千帆似是看出了奶奶的为难,懂事的开口道:我知道的,奶奶,韩叔叔是爸爸的男朋友。还是即将跟他抢爸爸的后妈。
    他其实不讨厌韩叔叔的,毕竟韩叔叔不但对爸爸找回他出了不少力,这些时日对他也很好,还有一点他得承认,韩叔叔比养父更适合爸爸。
    让他郁闷的是,正月十五,爸爸就要跟韩叔叔去国外举行婚礼,到时候,爸爸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爸爸了。
    他洗完手来到客厅,见韩叔叔正在跟爷爷下象棋,爸爸坐在韩叔叔旁边,俩人虽没有亲密接触,可并肩而立的背影却是怎么看怎么合适。
    这副场景很温暖,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在医院的养父。
    以往的新年,只有他跟养父,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养父会把家中布置的很喜庆,会做一大桌子他喜欢的菜,还会陪他守岁。
    他闷闷地坐在爷爷身边,心不在焉地观看俩人下棋。他回家有大半个月了,一次医院也没去过,除了最近在做心理辅导,心理医生建议他先不要受刺激之外,还有一点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养父。
    养父他
    虽然他对自己很好,一切皆以他为先,但照片上的那些画面始终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宁致见对面的少年心神恍惚,猜测他应该是想到了梁云博,便在年饭后跟二老打了声招呼,驱车带着他来到了精神病院。
    医院有些冷清,大部分护士和医生都回家过年了。
    宁致提前跟主治医生打了招呼,主治医生安排守夜的护士带他来到四楼的病房。房门关的很严实,护士也交代了梁云博最近的表现。
    他患有很严重的偏执性精神障碍。
    偏执性精神障碍又称为持久的妄想性障碍,是一组以系统妄想为主要症状,而病因未明的精神障碍(来自百度百科)
    这种病治疗较为困难,目前只能用抗精神病药物缓解患者的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
    护士边说边打开病房的门,只见病房内唯一的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睁着眼睛,眼神空洞,神情呆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邵千帆见到这样的养父,鼻头一酸,雾气瞬间盈满整个眼眶。他失控上前,屈膝跪在床边,拉着梁云博的手哽咽喊道:爸
    宁致微微一皱眉,善于察言观色的韩亦君立时明白了身边的男人对眼下情况的担忧,连开口道:你先跟我来。
    言罢,他拉着宁致退到走廊外,低声道:千帆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看到昔日的养父成了这般模样,自然是会动容,但这份动容能持续多久,就看梁云博配不配合治疗了。
    。
    自邵千帆大年三十那晚去看过梁云博后,便会每天抽空去一趟医院。
    宁致有些担忧这俩人会如记忆那般走到一起,但韩亦君似乎跟他想法不同,反而让他按耐住性子等待后续。
    时间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一到早两家人飞往H国,用早先就准备好的手续办理了结婚证,又在家人的见证下举办了婚礼。
    就在婚礼举行的那天,梁云博听到医院的护士在谈论邵家与韩家联姻之事,趁着医院防备松懈,打晕了一位医生,偷偷溜出了医院。
    溜出医院的他先出了市区,之后把自己伪装成流浪汉,守在邵家别墅不远处的街头,等待邵千帆的回归。
    而得知梁云博逃跑的邵千帆火速回国,他来到医院,坐在监控室,看着屏幕里的人思路清晰的躲过看守的护士,有条不紊的摸进医生的办公室,不出片刻,一身着白大褂,带着金丝边眼镜,低垂着脑袋的男人避过监控不知处向。
    看到这一幕,邵千帆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那十五天里,他每天都会去看养父,陪养父说说话,可养父皆是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模样,对他更是不理不睬。
    。
    在国外度蜜月的俩人收到了梁云博逃跑的消息时,正是俩人的洞房之夜。
    宁致听着磨砂玻璃门后的水流声,心底难得升起一缕尴尬。
    他正准备找借口躲了今晚的洞房,猛地收到医院的医生打来的电话,恰在此时,水流声停了,韩亦君披着浴袍从浴.室走了出来。
    宁致放下电话,脸色微沉道:梁云博跑了。
    意料之中。韩亦君放下手中的毛巾,捡起手机给国内的手下打电话。
    两分钟后,他挂了电话,坐在床沿边,眼含笑意道:人在你家小区外面守着,我猜他应该是在等千帆。
    那我先通知人把他带回
    今天是咱们的婚礼,也是我们的新婚之夜。韩亦君打断宁致的话,悄无声息的凑到宁致的跟前,细细地打量宁致眼底的尴尬,柔声道:梁云博不重要,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现在,你是不是该去洗澡了?
    这么明显的暗示让宁致下意识蹙起了眉。
    他在魔界见惯了私生活混乱的魔,但他对感情的认知却是来自他恩爱的父母。
    母亲也教导过他,说洁身自好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对得起今后的自己。
    所以他不排斥解决生理需求的约炮,但他却不会去做。
    可眼下的情况不说他接近韩亦君的目的,便是韩亦君,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他,虽然俩人已经是领了证的夫夫。
    韩亦君看了半响,突然抽回身,拢了拢浴袍,低笑道:算了,不为难你了。说罢,他取了衣物,对身后的人道:你先去洗澡,等会儿我们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
    俩人把梁云博彻底抛诸脑后,带着愉悦的心情好好放松了一回。
    俩人的相处还算和谐,韩亦君自新婚之夜那晚暗示过后,便再也没有主动提过,甚至晚上俩人也默契的分开睡。
    蜜月最后一晚,俩人坐在酒店的阳台,一边享受柔和的夜风,一边观赏脚下的夜景,气氛安谧且美好。
    韩亦君突然道:其实我有点喜欢你。
    他好笑的看了眼愣怔的宁致,徐徐开口道:一开始答应跟你联姻,确实是为了股份,但相处过后,我发现你跟我想像的不一样,怎么说呢?他抿了口手中的威士忌,感受酒水停留在口中的芳香,眯眼道:我见过邵致远陷入恋爱中傻乎乎的样子,也见识过梁云博走后变的冰冷无情的模样,他把所有的情意化为工作的动力,扩大公司,野心一点点膨.胀,成长为合格的商人,但我欣赏不来这样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宁致再次当一个安静的听众。
    因为这样的人不会顾家,而且他把感情都给了一个人,后面的人再如何好,也入不了他的眼,进不了他的心。说到这儿,他长叹了一声,年少时的邵致远有几分聪明,只是他谈个恋爱把智商也给谈没了,成长起来的邵致远处事风格干脆又利落,就是太干脆反而显得有些无情,所以我不太可能喜欢上他,但是你他话锋一转,陡然凑到宁致的跟前。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宁致的脸上,裹挟着酒香的气息彼此纠缠、交融。韩亦君抬手抚摸着宁致的脸颊,迷离的眼神暧昧之余又似有几分危险。
    宁致听到他似呢喃又似疑惑的声音,你真的是邵致远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一下。
    话说,宝贝儿们发现我的新封面了咩?
    基友说我的文集合了一众狗血梗,豪门换子,替身 伪父子,前男友等,我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所以,我决定把狗血进行到底,最后来一发黑.化。
    另外:本文的小受每个世界都是同一个人。
    感谢宝贝儿们的营养液
    柢树池鱼x10 落樱x1 云微卷x1 宫谬曦x5
    第20章 霸总的春天
    韩亦君太了解邵致远了。
    十几年的相处,每个细节都了解的无比透彻。
    说句自大的话,他比邵家父母都了解他。再说的粗俗点,邵致远一撅屁.股,他就知道邵致远放的是什么屁。
    一开始发现好友变了,他疑惑过,后来又觉得人都是百变的,这点小变化不算什么,但真正叫他上心的是男人突然学会了抽烟,还吃了鱼。
    邵致远的嗅觉异于常人,敏锐非常。一般味重且带有刺激性的东西他都不会碰。
    就像鱼,不管做的如何入味,他都能嗅到鱼的腥味。
    你真的是邵致远吗?还是他分裂出来的人格?
    你猜?
    韩亦君一怔,似是没想到宁致竟然还有这么皮的一面。
    他忍俊不禁的笑道:不管你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你现在都是我的丈夫,我现在以合法伴侣的身份要求你履行夫夫房.事,这不算过分吧!
    夜色朦胧,街灯虚幻浮华。
    屋内白光明亮,投射过来的光影将俩人的身影亲密无间地交叠在一起。
    韩亦君轻柔地抚摸宁致的脸颊,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他深邃的眉眼滑到笔挺的鼻尖上的痣。
    芝麻大的黑痣,醒目又性.感,他心下一动,弓着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宁致靠近。
    湿热的温度停在宁致的鼻尖,宁致仿佛能感觉到那唇是如何的柔软,软到他抛却心中顾虑,微微抬首,唇已经落入他的口中。
    宁致的吻有些青涩,但掠夺是男人的本性,在韩亦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抬手勾住韩亦君的腰,翻身而起,一阵天旋地转,俩人便调换了个位置。
    他把韩亦君按在躺椅上,激烈地亲吻着身.下之人。
    欲.望来的迅猛而强烈,什么洁身自好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对得起今后的自己,都是扯淡,这具旷了多年的身体一旦觉醒,刹都刹不住。
    俩人的情.爱就像是一场争夺战,就如俩人的性格,一个看似冷漠其实是骨子里有属于神.的高傲,一个表面无欲无求,但其本性却极为强势。
    他们俩你来我往地争夺主控权,战事是前所未有的激烈,一次又一次,直到天光大亮。
    宁致抽着事后烟,心中暗想,怪不得魔族里的魔荤素不忌,原来这事做起来这般的美好。他瞥了眼瘫软在身边的韩亦君,会心一笑,这事的滋味确实不错,不过这是还得分人。
    如果是梁云博光想起他的名字,宁致的身上立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但若是身边这位倒是没那么排斥。
    宁致把烟蒂按在烟灰缸,掀开被子刚准备下床,似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对床.上的人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没办法起床,这样吧,我们今天就不回国了,你多休息两天。
    韩亦君眼神迷离,似是还沉浸在方才的浪.潮中,猛地听到宁致的打趣,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该怎么说?
    说他有力气起床坐飞机?还是该说他老了,体力不如年轻小伙?!
    他闷闷地拉起被子捂住脑袋,不想承认自己争夺失败被压,也不想承认用力多的那个人生龙活虎,而享受的他却软成一滩泥,只是哑声道:你去哪?
    我我去给你准备食物补充体力!
    。
    宁致打电话通知父母延迟回国的时间,公司的事物便由邵父接手。
    邵父想培养孙子,便趁着寒假这段假期,把邵千帆带在身边亲自教习。
    俩人同进同出,这让梁云博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守在别墅外等待机会。但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邵千帆接到爸爸回国的消息,便没有跟爷爷去公司,而是让司机开车送他去机场接爸爸和后妈。
    车子刚驶出小区,一个浑身脏乱的流浪汉突然窜到车前,司机急忙踩住刹车,脸色铁青地打开车窗怒喝了两句。
    流浪汉无视司机的怒骂,直昂昂地倒在车前,这副无赖的模样,一看就是想碰瓷。
    司机脸色越发的难看,他打开车门,想下去用钱打发了这无赖,不想他刚走过去,流浪汉猛地窜起身,一把推开司机,快步跑到驾驶位,飞快地打开车门,在司机和邵千帆毫无防备之下,踩住油门急驰而去。
    邵千帆大惊失色,揣在兜里的手下意识去按报警电话,不想刚触到屏幕,疑似绑架匪徒的流浪汉突然开口了:小帆,是我。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还有些颤抖,我不会伤害你的,把手机拿出来交给我,乖。
    邵千帆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实在无法把记忆里温润如玉的养父与眼前这个邋里邋遢、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流浪汉相比较。
    小帆,听话,把手机给爸爸。
    邵千帆回过神,把手机交给梁云博,苦笑道:怪不得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原来你
    你现在连爸爸都不愿意叫了吗?梁云博焦躁的打断邵千帆的话,心底又算又怒,这算什么?
    他的小帆啊,曾经那么信任依赖他的孩子,就因为邵致远,现在连爸爸都不愿意叫了,凭什么?就凭邵致远是小帆的亲生父亲吗?
    可他养了小帆十三年啊,不是十三天,也不是十三个月,是整整十三年啊,从一点点大的小豆丁经过他细心呵护,成长到如今的翩翩少年郎的啊。
    梁云博越想心里越愤怒,曾经清润的眸子霎那间如蒙上了一层黑雾,阴鸷的眉眼似染上了阴森鬼气,叫他整个人越发的狰狞可怖,这不是你的错,爸爸不怪你,这都是邵致远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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