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言寝不语。”
    姜棠被塞了满口甜腻,果真乖顺的不说话了。
    两人一喂一吃倒也和谐,自然……进食速度也比平时快。
    等吃了约莫四五块糕点时,他才收了手,“夜食不易过多,会积食腹痛发胖。”
    姜棠向来爱美,又生的花容月貌,自然不想一胖毁所有,只能恋恋不舍的住了口,几乎是她这边一松动,陈宴清就递过一杯酒,放到她手里。
    “合卺酒。”
    姜棠看了看他。
    陈宴清朝她一笑。
    姜棠瞧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怪好看的。
    她鬼使神差被环了手,咽了酒,喝完才反应过来……哇,好辣。
    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陈宴清取了她的酒杯搁下,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情甚悦,等她缓过劲来便又张口,带着诱哄,“夫人!圆个房?”
    听言,姜棠呼吸一窒。
    酒后的嘴唇带着水润,眼睛也是水盈盈的好看。
    她知道成亲是要圆房的,那些册子她以前看过,无非就是脱了衣服亲近几下,并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而且她、她挺喜欢被陈宴清亲的,也是她要嫁给他不是吗?
    这样想着也没什么不对。
    姜棠微微思量过,便把手伸给他。
    “好啊!”
    声音清脆,眼中纯然,答应了他的请求,还特别乖的笑。
    陈宴清轻佻眉梢,只一瞬神情依旧沉隽,然后站起来揽过她的腰,在男人硕长的身躯映衬下,怀里的姑娘愈发娇小,可能至今也没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什么。
    粉竹真的不想开口,可眼瞅两人要迈入卧室,她手里的药有千斤重……
    想想小沈氏的的担忧,少爷的千叮咛万嘱咐,以及姑娘平时对她的宠爱。
    粉竹只能一咬牙——
    “大人,姑娘的药好了。”
    一口气说完,陈宴清脚步已停。
    粉竹闭眼道:“姑娘这两夜可能还会发热,劳、劳烦您怜惜则个。”
    紧接着,陈宴清虽未转过视线,然背影却隐有阴沉之气。
    那沉默的氛围,让粉竹觉得……
    今晚她和大人,需得死一个。
    *
    陈宴清期待酝酿了大半天,欲望被一盆冷水浇灭,脸色不可谓不五彩纷呈。
    而粉竹自话音落后,也放下东西仓皇逃出,徒留姜棠一人在屋面对陈宴清。
    姜棠觉得陈宴清很怪。
    可要说哪里怪,她又怎么也无法形容。
    就比如他让姜棠喝药,姜棠不想喝,想说“我已经好了”,但这些话才到嘴边,就在陈宴清安静的注视之下,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并且他把药端过来,她连撒娇都不敢。
    姜姑娘气势一弱,视线也不自然挪到别处,诚实的小手接过药碗,贝齿噙着碗沿,小口小口的啜。
    不仅咽了全部的药,甚至苦都没叫。
    ……就,挺灰头土脸的。
    陈宴清却摸摸她的头,跟撸猫似的。
    “还挺乖。”
    简单的三个字,温和到底,却不带一丝笑容。
    姜棠皱巴着小脸,瘪了嘴,把自己丢到喜床上。
    红被、墨发、身段窈窕的姑娘和肌肤瓷白的雪肤,仰面躺着便是盛景。
    姜棠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太难了。
    这个夫君给她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呢!
    陈宴清却不为所动。
    一旦确定贪念无法满足,男人的自控力就回来了。
    陈宴清默默的坐在床边,挽了袖子露出小臂,看似文雅的男人,肌肉却蓄满了力道。
    他把药膏在掌心搓开,睨了姜棠薄裙一眼,“蹄膀伸出来,搓个药。”
    姜棠偏头,对他看了又看,“我没蹄膀啊!”
    男人低头面不改色,“伤足。”
    “哦。”
    姜棠提起裙摆,露出如瓷般细腻白皙的肌肤,把足连同小腿一并压在他身上。
    等陈宴清照着脚腕揉搓了几下,姜棠忽然反应过来。
    她转过头,瞪圆了眼睛说:“你骂我?”
    陈宴清沉着着眉眼,并未言语。
    这副模样气的姜棠胸闷,那个姑娘的脚愿意被称蹄膀的,他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蹄膀”吗?姜棠腿上使力就要挣脱,却被早已察觉的陈宴清圈住。
    姜棠气恼,“我不要你抹了。”
    “别捣乱。”陈宴清拍拍她屁股,“二次扭伤,疼的可不是我。”
    陈宴清没用多少力,握着不疼却不足以让她逃脱,认清事实的姜棠果真不动了,但也十分脾气,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
    她等着陈宴清低头,可直到药膏搓完陈宴清都没说话,丝毫没哄哄她的意思。
    姜棠气坏了,捶他一把。
    “你怎么这样啊!”
    还要不要圆房了?
    陈宴清垂眸,把她的手拎开,整个人裹到被子里,“这样是为你好,病好之前你老实些。”
    姜棠又没开窍,自是体会不到他的深意。
    听此只觉得自己被教训了,气鼓鼓的瞪着一双眼,带着被子一滚,便把自己带到床里,裹着被子面朝墙壁,摆明了不愿再搭理他。
    陈宴清不为所动,转身去净了手。
    哪怕不回头也察觉到姜棠目光好几次落在他身上,等他转头又先他一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若是以前他还乐意哄哄她,现在却没那个心思。
    哄好她,凭她作妖的本事,吃苦的是他。
    被子都被姜棠卷走了,这些琐物陈宴清是不知备份在哪,新婚之夜他也丢不起这个人去问,索性直接躺上床……
    时间一刻两刻的过去,约莫着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姜棠就动了。
    她悄悄转身看着陈宴清,清冷的五官褪去锋芒,烛光下愈发显的精致沉隽,暖帐间散发的松香味,无一不是她眷恋的味道。
    她瞧了那么一会才没好气把被子抽出来,想甩给他。
    又在即将碰到男人脸时放轻了动作。
    终究对他心软!
    “就会骂我!”姜棠哼哼不满。
    最终又给自己找了憋足的借口,“我就是看在你给我搓药的份上,才不是心疼你……”绝不。
    她说这么多,陈宴清呼吸平顺,俨然已经入睡。
    姜棠躺下去,两人各执一边,外面的冷风吹卷着落叶,有些轻打着窗扉,直到下一个更声敲响,睡着的女子才终于循着热源靠过来。
    早已准备好怀抱的陈宴清顺手揽过她,自然而然把手放在她腰上。
    姜棠嗅到熟悉的味道,迷迷糊糊叫:“陈宴清。”
    带着困倦的轻软声音,唤出来就跟小奶猫儿似的。
    陈宴清没理她。
    得不到回应的姜棠,自然而然往他怀里蹭。
    陈宴清皱着眉,闭眼假寐。
    梦里的姜棠走失了,转个身的功夫陈宴清就不见了。
    边上擦肩接踵的陌生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姜棠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白菜。
    忽然天上刮了风,她冷的缩起来。
    梦外,陈宴清看着被姜棠一脚蹬开的被子,再看看怀里蜷缩成一团的姜棠,抚额。
    随即面无表情的想伸手拉被子,察觉到他的动作姜棠忽然就抓住他,特别用力。
    “陈宴清陈宴清……”
    她意识不清,对他执念过深,似乎他不应就能这么一直叫下去。
    眼瞅着小白菜声音越来越低,似乎随时要哭出来,娇气的着实犯规。
    陈宴清只能一手制她一手拉被,嘴里勉强“嗯”了一声。
    姜棠终于安静了,脑袋往他怀里蹭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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