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尔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恳求,一脸真诚地说道:格蕾丝,我可以用我的势力拥护你成为新教皇。
    我们本来就不是敌人,坎贝卡斯做的那些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唐秋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可以把你交给审判所。
    加布里尔的眼睛微微睁大,还没来得及高兴,胸口突然一阵剧痛,他不敢置信地低头,洛拉白皙的手掌穿透了他的胸口。
    你、你骗我加布里尔恨恨地瞪着唐秋,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咬牙怒道。
    唐秋看着他逐渐涣散的眼神,摇头轻笑,我又没说让你活着进审判所。
    洛拉守着食物早就等不耐烦了,在收到唐秋的暗示后,直接解决了加布里尔,然后低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尸体还没有死透,速度快一些的话能勉强填饱肚子。
    唐秋没兴趣看一个血族进食,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瑞丝和奥德丽正站在院子里面,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
    死了?瑞丝瞥一眼半敞开的门口,询问道。
    唐秋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他藏在这里的?瑞丝好奇地问道,加布里尔对自己的命可是非常看重的,他将主教、祭司队伍留在了城池里,然后独自一人藏了起来。
    瑞丝派人找过,但是都没有找到。
    有人告诉我的。唐秋转身看了一眼庄园的栅栏门,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从拐角处走出来,遥遥对着唐秋三人打了个招呼。
    瑞丝眯了眯眼,勾唇说道:这不是忠心耿耿的埃布尔主教么。
    奥德丽双手抱胸,视线在唐秋、埃布尔还有加布里尔所在的房间转了几圈,然后垂眸。
    面对瑞丝的挖苦,埃布尔面不改色地颔首,好久不见,瑞丝大主教。
    瑞丝冷笑了一声。
    埃布尔主教手里有加布里尔私通羲太氏族的证据。唐秋看着奥德丽,含笑说道:这件事还是要奥德丽审判长来处理了。
    奥德丽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我来处理?
    教皇昏迷不醒,私通血族这么大的罪名,不是该由审判所来审判么?
    私通血族奥德丽瞥了一眼半开的房间,眼神闪烁着,虽然她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但是她是看着一个血族和唐秋一起进去的。
    奥德丽的沉默引得瑞丝看了她几眼,然后开口,要么我来处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奥德丽打断,奥德丽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埃布尔看了她一眼,走过去说道:奥德丽审判长,我们借一步说话?
    奥德丽点头,转身和他一起走出了庄园。
    瑞丝看着他们的背影,蹙眉说道:埃布尔这个人不可信吧。
    你答应了他什么,让他背叛了加布里尔?
    我答应让他接替加布里尔红衣大主教的位置。对瑞丝的担心,唐秋耐心地解释道:他的确不可信,但却可以利用。
    埃布尔在加布里尔手下做事多年,让他来收拢加布里尔的势力是最好的选择。
    埃布尔依附加布里尔是为了得到权势,而现在有人给了他更大的权利,他当然就背叛了加布里尔,反正,他真正忠心的主人从来就不是加布里尔。
    唐秋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直接找上了埃布尔。
    这个人野心虽大,但还算清醒,唐秋倒是不担心他会搞出什么事来。
    教廷需要休养生息,就这样一下子将内耗的苗头掐灭才是正确的决定,至于清除异己这种事从来不是在明面上进行的。
    埃布尔在审判所待了一夜才匆匆离开,离开时还从审判所带走了一队人。
    他和审判所的动向很快就被圣女知晓了,圣女一开始有些困惑,但思索了一会儿,就大致猜到了些什么。
    她捏着刚看到一半的教务,径自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抬眸看着一旁的随从祭司,低声说道:格蕾丝和瑞丝回来了么?
    随从祭司点了点头,已经回到庄园了。
    圣女垂眸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通知红衣大主教和主教前往光明广场。
    我有教皇的遗令要公布。
    随从祭司一惊,抬头看了圣女一眼,见她神色冷漠带着一丝杀意,又慌忙低下头,恭敬地说道:是,圣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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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章
    自从教皇被加布里尔重伤然后又被圣女控制起来之后, 他的庄园就变成了禁地, 几百个光明骑士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阻拦着任何人的进入。
    圣女在随从祭司前去通知众人前往光明广场这个消息时, 独自一人来到了教皇的庄园, 守卫的光明骑士看到她纷纷让开道路。
    天色渐亮,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却没有驱散圣女周身的冷意,银色长发仿佛挂着寒霜一般, 那双金色的眼眸里面看不到一丝的温度。
    她走到门口停下,面无表情地抬手将厚重的门推开,丝丝缕缕的光亮从她的背后照亮门内的黑暗, 但阳光能够照射的距离毕竟有限, 一大半的空间还是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圣女从半开的门中间走进去, 身影很快就被黑暗所吞没。
    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非常地明显, 房间的最角落有一张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仿佛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他像是听到了脚步声,僵硬如木头的身体动了动, 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在房间里响起, 是你来了么,菲妮克丝。
    圣女走到床边,垂眸盯着教皇苍老得不成样子的脸, 冷淡地嗯了一声。
    教皇的思绪很混乱,他在这里躺了太久, 久到他都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 生命的活力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眼前的黑暗只有在这个人出现的时候才会被驱散一些,他麻木地盯着圣女,问着他问了无数遍的问题,圣子学会禁术了么?
    圣子,他的孩子,他要将这无上的权利和荣光一并交到他的手上。
    无论教皇糊涂到了什么程度,这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念头,只有在提起圣子的时候,他才能有一丝清醒。
    他愣愣地看着圣女,等待着她的回应,每一次圣女都会告诉他,圣子还在闭关,正是关键的时刻,这句话他听了无数次,但还是执着地等着圣女回答,期望能够听到一个不同的答案。
    而这次,他真的听到了一个不同的回答。
    圣子死了。圣女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在说外面死了一只苍蝇一样。
    教皇迟钝的思绪反应了一会儿,形如枯槁的苍白面容一下子涨红,他瞪着眼睛,因为情绪太激烈忍不住开始咳嗽起来,你、咳咳、你在说什么?
    他像是一下子就清醒了,那双混沌的眼眸恢复了一丝清明,教皇紧紧地盯着圣女,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菲妮克丝!
    他死了。圣女担心教皇听不清,又好心地重复了一遍,他死了,死在了血族的手里,浑身的血液都被吸干了,死状很凄惨。
    教皇目眦欲裂,看着圣女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魔鬼,他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枉我这么信任你,栽培你,你竟然一直欺骗我?
    你为了什么?教皇想要坐起来,但他的身体不支持他做出这个动作,你是为了教皇的位置么?
    你真是让我失望,你这个贪心的恶魔。
    他恨恨地看着圣女,脸色一片黑沉,你不该杀了圣子,你不该这样做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圣女静静地看着他,见他一直嘟囔着她不该这样做,但是却又不说出原因,就开口替他说了出来,我不该这样做,是因为他是我的弟弟,是么?
    教皇的声音一停,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他惊悚地看着圣女,有些语无伦次,你是怎么、你怎么知道
    他将圣子带到圣女面前时,圣子已经五岁了,那时离圣女的母亲失踪已经过去了八年,他谎称圣子是走失的神族留下的孩子,这是一个不会被任何人拆穿的谎言。
    为什么为什么圣女会知道
    圣女盯着教皇的眼神带着刻骨的恨意,你指挥血族抓捕我们神族,然后又戴着伪善的面具出来拯救,不就是想要利用神族将你那肮脏的血脉传承下去么?
    你囚禁我的母亲,放我的族人离开,又大肆地捕杀他们,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是现在这个下场?
    教皇脸上的一点血色又褪去了,他沉默地垂着头,嘶哑地说道:我就不该不该心软,我该在你小的时候就杀了你的。
    是他贪心了,他太想找人在圣子身边协助他了,他观察了圣女很多年,这个人各方面都很符合自己的要求,她表现得太完美了。
    完美得让教皇都被蒙在了鼓里。
    想看圣子最后一面么?圣女突然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神族到底有什么能力么?
    她将手伸出去,一脸冷漠地贴在教皇的额头上,教皇先是茫然了一瞬,随即脸色就变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幅画面,圣子的尸体在他的眼前被无限的放大。
    教皇愤怒地想要将眼前的画面挥散,但圣子狰狞又青黑的脸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受了刺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神狠狠地瞪着圣女。
    圣女冷漠地抬头,视线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将墙上挂着的一把金色长剑抽了出来。
    以你罪恶的一生,死后也是得不到光明女神的召见的。圣女将剑尖对准教皇的脖子,面无表情地刺了进去,鲜血喷涌而出,教皇眼睛睁大,抬手无力地抓着剑身,想要说些什么,但张嘴只能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液。
    锋利的长剑直接刺穿了教皇的脖子,他的眼神涣散,身体慢慢地变得僵硬冰冷。
    教皇喷涌出的血液溅了圣女一身一脸,她闭了闭眼,握着剑的手缓缓松开,她拿出一块方巾擦脸,但却越擦越脏,圣女皱着眉头,将方巾扔掉,然后对着自己使用了一个净化术。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圣女的眼神略有些茫然,但又很快地恢复平静。
    她在知道教皇的所作所为之后,一直都在设想这一天的到来,真的杀死了教皇,她也并没有多少喜意,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在她的心里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圣女理了理衣袖,然后从黑暗中走了出去,门口站着两个光明骑士看到她出来,微微垂头等着听候命令。
    替教皇陛下整理一下仪容。圣女抬眸望了一眼碧蓝的天空,淡淡地说道:不要耽误了新教皇的加冕仪式。
    光明骑士欠身,语气恭敬地答道:是。
    上一次聚集光明广场的时候,教廷还未经历重创,虽然少了一位红衣大主教,但是主教的人数还是可观的。这次依然少了一位红衣大主教,但主教队伍却已经只剩下之前的三分之一了,加布里尔虽然死了,可效忠他的主教还没有被允许回到教廷。
    这可能是教廷人数最少的时候了。
    唐秋站在台阶的下方,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台阶上的光明女神雕像,上次她来光明广场时,没有时间仔细观察这座雕像,现在一看,她发现这里的光明女神雕像应该是教廷中雕刻最完美的一座了。
    悲天悯人又无情冷漠,这两种矛盾又迥异的气质在光明女神的身上交织着却不会觉得违和,反而令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广场的侧门突然被打开,身穿金色盔甲的光明骑士拥着圣女向台阶的方向走来,唐秋将视线从雕像身上收回来,视线上下打量了圣女一眼,神情若有所思。
    瑞丝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微微勾唇,笑容带着深意。
    圣女走到台阶上面,金色的眼眸微垂,视线在几位红衣大主教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在唐秋的身上略做停留,语气沉重地开口,教皇今早得到光明女神的召见,怀着虔诚之心离开了丝塔图大陆。
    她的话音刚一落下,主教队伍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圣女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实际的意思就是宣布教皇的死讯。
    教皇的死讯众人已经早有准备,所以并不惊讶,他们现在更紧张的是谁来继任教皇之位。
    众人的视线在瑞丝和唐秋的身上转来转去,有一部分人还直直地盯着圣女。
    圣女等她们安静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道:教皇临去之前向我传达了他的遗愿。
    她对着旁边伸手,一旁在等候着的随从祭司端着一个白色托盘上前一步,托盘上面放着一枚古朴的戒指和一个信封。
    圣女的视线落在了唐秋的身上,停顿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格蕾丝大主教封印血魔有功,又寻回了辛西娅法杖,教皇提议由她来继任教皇之位。
    唐秋和圣女对视着,听到这个提议她也只是习惯性地勾起嘴角,那双天蓝色的眼眸未见喜悦也未见愁绪,清澈一如往常。
    乱瞟的视线开始全都聚集在了唐秋的身上,有惊讶有羡慕也有嫉妒,她从比尔帝国的一个小神官晋升到现在的红衣大主教之位,才用了几年?
    甚至,今日过后,她的身份又要从红衣大主教变为了教皇。
    这不令人艳羡,令人嫉妒么?
    可他们又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因为血魔封印是她的功劳,和狼人、精灵联盟是她的功劳,寻回辛西娅法杖也是她的功劳,甚至听说在沙斯公国战役时,拦下了蠢蠢欲动的血族,也是她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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