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倾倾说要同她去禾丰郡,苏莲珊答应了。
    虽然不想给她添麻烦,但眼下确实需要一个撑着自己的人。
    姜倾倾带着绿萝回将军府时,太子的人已经离开,便径直去了主屋。
    “你要去禾丰郡?”问话的是姜承风,眉头挑成山高。
    前些日子才让她安生养着,她倒直接想出京了。
    “她难得有个玩伴,去几日也没什么,让丫鬟多注意些就是了。”未等姜倾倾说话,一旁的将军夫人应道。
    转身便吩咐下去要给小姐备些什么,厚衣和路上的炭火要带足,人手也得多带一些。
    姜承风对着两人的背影瞪眼。
    将军夫人亲自盯着下人把东西规整装箱好了,才离开竹兰苑。
    “小姐只带绿萝吗?”红樱颇为不放心。
    虽然平日里出门都是带的绿萝,但这回可是出了京城。
    “无妨,也没有几日的路。”
    姜倾倾接过她递来的布巾擦了手,早早便将灯火熄了。
    ......
    翌日天微微亮时,一辆马车从将军府的侧门出来,后头还缀着十几匹马。
    “二哥,你不必特意随我去这一趟。”姜倾倾支着帘子,朝外面的人道。
    本是她和绿萝随着苏莲珊的车队走,至多带几个护卫,但她一出内院,姜泽已经带了一队人马候着了。
    “父亲说禾丰郡出了桩案子,近日不太平,你们几个姑娘总归不太安全。”
    姜泽扯了下缰绳,打马上前两步在窗边弯下腰:“你要是没全须全尾的回来,父亲不定扒我皮。”
    他爹原话是,你妹妹少了一根头发丝儿你就自己滚回来领罪吧。
    他可不得寸步不离的盯紧了。
    于是一众人又加上国公府的护卫,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马队出了城门。
    苏莲珊坐在了将军府的马车上,二瞳抬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又与周公相会去了。
    “倾倾,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那位先生说修远哥哥活着,她知道不管可不可信她都必须信,但她就是不敢闭上眼,也不敢一个人坐着。
    在国公府等消息简直度日如年。
    “如今还没有消息传来,也算得上是个好消息,”姜倾倾宽慰道,“你现下心急也没有用处,不如先歇一歇。”
    马车上的小炉子里温了壶茶,姜倾倾伸手倒了一杯给她。
    苏莲珊捧在手里慢慢的喝了些,仍然觉得冷意从脚底袭上来,忍不住靠紧了身边的人。
    车队静静的走在官道上,咕噜噜的滚动和马蹄声单调而枯燥,偶尔也有行人过去。
    护卫分成前后两队,将马车护在中间。
    姜泽在车窗旁轻轻叩了叩。
    姜倾倾掀了一角帘子,外面塞进来一小包青梅。
    她小声道了谢,肩上突然多了分重量,回过头发现苏莲珊歪了过来,小心的抽走她手中的杯子递给绿萝。
    绿萝见人终于睡了,便将炉子上安神的药茶取下来换了壶酒上去温着。
    午间路过酒楼时,姜倾倾让姜泽替她买了些干粮上来,也没有将人叫醒,看那眼下的青黑怕是从听闻消息后就没阖过眼。
    “小姐,咱们去禾丰郡帮她寻人吗?”绿萝瞧着睡沉的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王家公子是遇上劫匪才失踪的,说不得就是被劫匪绑走了,她们若要找王公子,也就是要找那些劫匪。
    虽然她知道小姐应当是很厉害的,但万一对方人多呢。
    “找人的事自然有官府去做。”姜倾倾靠着车厢微微阖了眼睛。
    她只是防着这姑娘把自己的小命寻没了。
    绿萝闻言便放了心,小姐不是往险处凑就行。
    路上遇见一支长长的出殡队伍,车队让道耽搁了些时辰,到夜宿的栈时已是星月漫天。
    苏莲珊在外面的热闹声里醒过来,按着尚有些发沉的额头:“果然还是跟你在一处安心些,竟能睡了这般久。”
    这几日只要她一闭眼就是血淋漓的噩梦,才越发的慌乱。
    “你这是累得狠了。”
    姜倾倾就着绿萝的手下了马车,回头等她。
    这栈离着官道不远,又临近京城,生意算得上红火,一楼大堂里此时坐满了泰半。
    姜泽已经提前让人订了房。
    背后突然被人撞了下,力道有些大,姜倾倾身子歪了歪被绿萝扶住了,二瞳险些从怀里掉下去。
    “抱歉。”
    男人下意识的道了声歉,一瘸一拐的匆忙走远了。
    “这么宽的路没长眼睛吗?”绿萝不满道,又忙回去看姜倾倾的身上,“不会是个小贼吧。”
    想起自家小姐不戴荷包也不戴玉坠之类,没什么可偷的,又摸了摸自己身上。
    还好,没丢东西。
    “没事吧?”苏莲珊问道。
    姜倾倾摇头:“走吧。”
    栈的房间在二楼,苏莲珊同姜倾倾住了一间,姜泽让小二把饭菜直接送到姑娘的房,也省了再去下面挤。
    姜倾倾仍然站在二楼栏杆处听了一会儿下面的说话声。
    “听说王知县的公子还没找着?”
    “可不是,我估摸着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我觉着这事蹊跷啊,咱们这地方哪来的劫匪,不会是被哪个仇家寻仇了吧?”
    “那可说不好,”有人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我听说王家已经跟苏家提亲了,这次就是去京城接那个苏家姑娘的,偏偏王公子还养了个外室,说不得就是那外室不想让他娶妻,把人给藏起来了呢。”
    “嘁,哪个外室有九条命?”同桌嗤笑了一声。
    劫持官家子弟,十条命也不够用。
    “我听闻那外室的兄长原先是个走黑路的。”那人越发压低了声音道。
    “你那不靠谱的消息哪一次准过?”几人朗声笑,也不知道他每回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姜倾倾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回了房。
    大抵是睡了一日有些精神,苏莲珊勉强用了半碗饭。
    夜里再睡却是睡不着了。
    “倾倾,修远哥哥这次若是能安然无恙,就算他不打发那个外室,我也愿意嫁他的。”
    两人并排躺在一起,苏莲珊看着漆黑的帐顶轻声道。
    姜倾倾没有应声,听着她的呼吸渐渐绵长后才熄了安神香闭上眼睛。
    风吹在窗户上,有轻微的响动。
    栈里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下去,直到整个被黑暗笼罩。
    忽明忽暗的月色和星光掩在云后。
    “走水啦!”
    “走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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