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即使再怎么压抑,终究会喷涌而出。压抑的越深,反弹的也就越厉害。
    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阿华渐渐一脸向往,就好像任何一个疼爱并且期待孩子出世的母亲一样,可这份难得的温馨却被急匆匆赶来的王婶子给打断了。
    “阿华!”
    泯然总觉得听见王婶子的声音阿华忍不住颤了一下,可下一刻却又恢复了正常。
    “王婶子,有事吗?”
    王婶子向来是个心直口快却能让人感到好意的人,这会儿也不例外,亲昵的走过来拉住阿华的手。
    “那不是阿萍已经生了吗?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做,她家里又没个老人,本来是我照顾着,可刚刚铁蛋他们又跑出去疯玩了,你先帮我搭把手吧?”
    眼睛一转,看见了阿华手里的小棉衣,王婶子不禁笑了。
    “哎呦,这手艺可真好,你要是没事儿也给阿萍的孩子做一件吧?那丫头的手艺可一点儿都不成……”
    说着,王婶子就带着阿华离开了院子,泯然也想跟上去,却看见阿华背在身后的手摇了摇,思索再三,还是留在了原地。
    抬头看了一眼阳光,不知怎的,本来还算明媚的阳光,这会儿也渐渐没了,天气看上去竟然有些阴沉。
    又过了大概小半柱香时间,水生闷着头回来了,没看见阿华,当下就是一愣。
    “阿华呢?”
    “刚刚跟王婶子一起走了,说是要去阿萍家……”
    “什么?!”
    没想到水生反应十分激烈,当下就扔掉手里捧着的果子冲了出去,还让泯然待在家里,万一阿华回来,就去找他。
    可水生离开半天之后,天都开始下起了小雨,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水生夫妇俩都没回来。抬眼看了一下老太爷住的方向,泯然思索再三,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雨,一滴一滴的打在泯然的身上,可近距离看就会发现那些雨并没有打湿泯然的衣裳,而是顺着某种看不见的屏障滑到了地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
    当泯然迈出第七十五步的时候,一个个模糊的身影陡然出现,沉默的拦在了泯然前进的路上。
    是铁蛋,以及其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雨落在他们身上脸上,有的甚至直接落进眼睛里,这些孩子却好像注意不到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见泯然,铁蛋顿了一下,随即脸上一阵扭曲,最终定格在欢笑的表情上,开心的不得了。
    “泯然姐姐,陪我们一起玩吧?好不好嘛?好不好?”
    “陪我们一起玩吧!”
    “一起玩……”
    其他小孩子也一起发声,渐渐围住了泯然,脸上洋溢着欢笑的表情,一个个天真无邪的紧。
    但泯然无端端的想起来一种母亲送给自己的玩具。
    当扭动发条的时候,木偶就会不分时间地点的翩翩起舞。
    黄昏雨落,天气阴沉,孩童们揪着泯然的衣裳手臂等所有能揪住的地方,欢声笑语,一脸天真。
    泯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四十二章 傀儡
    玩偶披上了人皮,还要做出人的表情,真是栩栩如生。
    盯着铁蛋等人看了一会儿,泯然伸出右手,抵住铁蛋的脑袋缓缓向外推。
    “咯吱吱……”
    连绵不断的咯吱声让人听着牙根发酸,可铁蛋即便脑袋不断被往外推,可身子依旧执着的站在原地,连抓住泯然衣角的手都丝毫没有放松。
    终于,“咔啪”一声,铁蛋的脑袋因为不堪重负软软的垂了下去,但脖颈处露出的不是人类的血肉骨骼,而是精密的木头夹杂着各种精巧的金属造物。
    即使已经脑袋搬家,可铁蛋落在泥地雨水中的脑袋依旧满含笑意,天真的看着泯然,嘴巴一张一合,却因为喉部齐齐断裂发不出声音。
    垂眼看着面前这具傀儡,泯然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没想到,铁蛋和这些孩子真的是傀儡。以她的眼力,居然都没有发现。可见做他们的人手艺都多高超。
    “你们退开吧,我不想动手。”
    毕竟是一起抓过鱼的交情了。
    “啊——”
    一道凄厉痛苦的惨叫声从老太爷的屋子里响起,泯然神色一凛,一脚踢飞了挡路的铁蛋!
    这声音,是阿华!
    也是与此同时,似乎得到了命令,那些抓住泯然的孩子们瞬间发力,死死地揪住她的胳膊腿,往不同方向猛拽!
    这要是换个普通人,这一下就足够五马分尸!
    飞起一脚踢断两个傀儡的脖颈,泯然手臂一振,顺便将死死咬住自己胳膊的一个小女孩儿傀儡震碎了满口牙。
    见到情况不妙,剩下的傀儡齐齐甩手,手臂居然直接射了出来,手臂里带着的细绳在空中飞舞缠绕,很快就将泯然捆成了一个粽子,轻易不能动弹。
    一边的铁蛋也在这个时候爬了回来,将脑袋按到脖颈处,断裂处瞬间生出无数细小的根须纠结缠绕,最终,居然一丝伤痕都无!
    泯然看着越凑越近的铁蛋,神色不明,浑身蓄力,只等他靠近。
    而铁蛋和一群小傀儡动作一致的卸掉自己的下巴,那张人类的嘴已经被撕裂,上下张开到一个恐怖的弧度,露出的牙齿也不像之前那样平整,而是每颗牙齿都如同野兽一般尖锐泛着冷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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