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绵绵笑嘻嘻的道谢, 祁影对她好的跟养闺女一样,只要她去广市一带拍戏, 就会给她带好些东西。
    从里到外,吃穿用度,只要祁影觉得秦绵绵能用得上,就给秦绵绵准备的足足的。
    祁影拿秦绵绵当孩子、朋友、甚至是小姐妹, 总之恨不得当心头肉一样宠着。
    “对了,你怎么不带个bp机呀?有时候想找你都找不到, 只能四处打电话找你,要不我给你买一个?”
    祁影瞥了秦绵绵空荡荡的腰间, 皱着眉说。
    “别别, 千万别,我用不惯那玩意儿!”
    秦绵绵连连摇头。
    现在这bp机响了,还得给传呼台打电话,才能知道是谁来的信儿。
    她还是等一阵儿吧, 估计过不了多久,汉显就能出来了。等汉显的出来之后,她再凑合着用吧。
    想到这儿, 秦绵绵不由的叹了口气。大哥大还得几年后才出现,更不用说手机了。
    没用过高科技电子产品的人,可能会觉得现在的bp机已经很高级了, 可像她这样,受过高科技环境洗礼的人,根本就用不惯这个!
    祁影以为秦绵绵是接受不了新鲜事物,不由嗔道,
    “小古板,连你外婆都有bp机了,你还不会用!”
    秦绵绵无意解释,只是呵呵干笑,
    ”小姨,你可千万别给我买,浪费那个钱,我听说过一阵儿就出更高级的了,到时候我一步到位。”
    秦绵绵赶快对祁影说,生怕祁影再给她配个老式 bp机,她可不耐烦天天往传呼台打电话。
    祁影听秦绵绵这么说,才算是歇了要给秦绵绵买bp机的心。
    正说着话呢,祁影的bp机一直在响,“滴滴滴”,像催人的铃声似的。
    秦绵绵见祁影既没有着急,也没有往传呼台打电话的意思,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那么由着它在响。
    她眼睛一转,有些八卦的挨了过去,眨了眨眼。
    “小姨,是谁找你啊?”
    祁影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到底是专业演戏的,定了定神色,做无事发生状,
    “那我哪知道啊?我又没给传呼台打电话。”
    秦绵绵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不对,
    “那你为啥不给传呼台打电话?它都已经想了这么长时间了,没准是找你有什么急事呢。”
    “不用回,他一天呼我多少次…”
    祁影下意识的回答,然后连忙闭紧了嘴巴,恨不得把刚才说出的话再吞回去。
    秦绵绵露出一副“被我抓住了吧”的得意的笑,悠悠道,
    “你不是说不知道是谁呼你吗?”
    祁影见被这机灵的丫头识破了,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对秦绵绵坦诚不公道,
    “绵绵,说实话,现在每天呼我的人多的是,对我有想法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但我是从那围城里出来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再踏进去了。
    像现在这样多好!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尽情的享受生活。
    如果没有遇上一个能让我心甘情愿再结婚的人,我这辈子就这么过了。
    等我老的时候,还有你和冀北呢,你们总不会不管我吧?”
    秦绵绵见祁影挑眉问她,呐呐地点头,“当然会管你啊,但是…”
    “就是啊,我老了都有人管了,我何必再给自己找个负担呢?像现在这样最好了!”
    祁影舒服的往沙发上一倚,惬意悠闲地对秦绵绵说。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秦绵绵…
    祁影这番理论她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最后,竟然觉得还有道挺有道理的,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来了一句,
    “小姨,只要你高兴就好了。但是可千万不要错过自己的幸福。”
    祁影张开双臂,两手平展,搭在沙发扶手上。
    ”我高兴啊,我最高兴的时候就是现在了!事业成功,身体健康,又还很漂亮…”
    她翘起二郎腿,身子前倾,一只手撑着脸,做美人托腮状。
    然后妩媚地冲秦绵绵眨了眨眼,属于成熟女人的风情霎时流露出来,连秦绵绵都有些遭不住,冲祁影比了个大拇指。
    “牛,小姨你现在是真牛!”
    秦绵绵把祁影给她买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下楼去找吃的。
    祁影说她从港市买了进口巧克力,放在了楼下的糖罐子里,据说口感一级棒,馋得她迫不及待的想去尝一尝。
    老远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玻璃糖罐子,果然被金色纸箔包装的巧克力球塞得满满的,看起来漂亮的很。
    秦绵绵一见这熟悉的包装,口水就流了下来。这个牌子的巧克力还真是外包装几十年都没有变化,她听说原来的巧克力比现代的更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于是她迫不及待的拿出一个,剥开金箔纸塞进嘴里,满足的沉溺于这浓郁的特殊香味儿里。
    别说,味道还确实挺醇的!
    秦绵绵正吃呢,余光扫到偏厅的小桌子上,春兰不知道在那儿写什么,一笔一划,很认真的样子。
    秦绵绵有些好奇,因为她刚刚从楼上走到楼下,又过来拿糖。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多少还是发出些动静的。
    春兰竟然没听见,也太聚精会神了吧!
    见此情景,她本不想打扰她,可谁知祁影在楼上朝楼下喊了一嗓子,
    “绵绵,找到没有?”
    直接给春兰吓得一哆嗦,然后猛地回头,看到了离老远站着的秦绵绵。
    春兰立马尴尬地站了起来,有些无手足无措的站着,然后指了指自己在写的东西,看着秦绵绵,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
    秦绵绵摊了下手,示意她不必跟自己解释,然后冲楼上喊了一句,
    “找到了。”
    春兰明显松了口气,她见秦绵绵要走,连忙喊了一句,
    “绵,绵绵。”
    秦绵绵抬眼,见她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才停下脚步,鼓励似的露出倾听的表情。
    春兰像是松了一口气,她指着桌上的字典,对秦绵绵说:
    “绵绵,你能帮我查查这个字吗?我有些拿不准音,查不到。”
    得到春兰的邀请之后,秦绵绵才欣然走了过去。帮她查完字典,并告诉她怎么用偏旁检索之后,她才注意到春兰在往本子上不知道写什么。
    看本子的薄厚程度,看来是已经写了一阵了。
    见秦绵绵的眼神掠过她的笔记本,春兰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把笔记本往秦绵绵那推了推。
    “我瞎写着玩儿的,你要是愿意的话,就…看看?”
    虽然有些害臊,但她打心眼里,还是想让别人看看自己写的东西的。
    毕竟这么长时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闷头在写。
    有时候她也会有困惑,觉得这么一直写下去好像没有个头儿,但深埋在心里的倾诉欲又促使着她不断写下去。
    而当独自一人写的时间太长时,这种倾诉欲已经变强到,仅仅写下来也是不够宣泄的。
    她想要跟人分享,哪怕是告诉她“停下来,别再写了”都好。
    而秦绵绵是最值得信任的人选,她不会嘲笑她,又足够有见识,也许她能解答自己的困惑呢?
    得到春兰的邀请之后,秦绵绵拿过本子,在春兰有些羞赧又期待的眼神中,慢慢读了起来。
    从这些生涩的笔迹中,可以看出春兰识字不多。听说怎么查字典也是来墨老太太家后,墨老太太教的。
    但她绝对足够努力,因为这些字横平竖直、板板正正,甚至力透纸背,明显就是很认真的一个个写成的。
    秦绵绵最初只是觉得,春兰的这股精神很值得人敬佩,可当她看了几页时,她逐渐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聚精会神的一页一页向后翻着,一直翻到春兰刚刚写到的最新一页。
    看到秦绵绵这么认真的看她写的东西,春兰高兴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她抑制不住激动的一直盯着秦绵绵的表情,然后在秦绵绵终于停下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写的不好,就是想把那些记下来。我…现在日子好了,可村里还有那么多女人,她们…没我这么幸运…”
    “不,春兰姐,你写得太好了!
    秦绵绵赞叹道,她没有怀疑这是不是春兰写的,因为每个人的文字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这些文字的字里行间,也和春兰一样朴实。
    虽然笔触还显稚嫩,但那种直击人心的真挚感情藏都藏不住,至少把秦绵绵吸引住了,让她忍不住一直读下去。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写的好吗?”春兰惊喜道。
    她只是一直想写点什么,把多少年来沉积在自己内心的想法写出来。写那个发生在小山村的事,把无数个女人的缩影写在纸上。
    哪怕有一个人看到呢,她就觉得那些被埋没在深山老林里的花儿,也有了绽放的痕迹。
    秦绵绵点头真诚道,“写得很好,我能感受到你心里的那种力量。”
    春兰心满意足了,“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有信心了!我要一直写下去,就算是没人看到也要写下去。算是来到这世上一回,给这世上留下点什么了!”
    “为什么不让更多的人看到呢?我觉得我们应该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些文字,看到发生在山里的故事!”
    秦绵绵理所当然道,好故事不该被埋没,那些人也不该被埋没!
    春兰却忍不住笑,“怎么可能呢?这就是我写给自己看的。你能说我写的好,我已经够高兴了,别人怎么可能也爱看呢?”
    春兰摇头,话里都是不自信。
    她才上过几天学呀?她从山里走出来,受到了墨老太太的教导,能写出这些字已经是大造化了,万万不敢想别的!
    “你写的好不好是别人评价的,能不能被别人看到,这事咱们说的都不算。
    这样吧,我认识杂志社的人,咱们把你写的东西拿给杂志社的编辑看看,能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是她们说了算,你看这样行吗?”
    春兰哪敢说不行啊,绵绵比她有见识,说话办事一定都有道理,她从不反驳。
    而且听了秦绵绵的话,她心里也有了一点期待,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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