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得被这么多人围观,本来蠢蠢欲动想要动手,现在硬生生止住了。
    他是干部,得注意身份!
    就是怕有这种情况,所以他特意关上门小声说,想把这事悄么声地解决了。
    谁想到这死丫头竟然就这么嚷嚷出来了,现在闹得这么多人看,可不那么好办了!
    秦绵绵见挤进屋子的人越来越多,握着秦老太太的手,眼泪含在眼圈里,
    “但凡你这些年要是对我姑奶奶好点,而不是需要工作的时候逼上门来,我姑奶奶也不会这么不信任你!”
    “我姑奶奶孤独了一辈子,也就希望晚年平平静静的,你还来这么逼她,你还是人吗?”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就是说呢,都说秦老太太脾气怪,谁都不亲近,可绵绵不是跟她处得挺好吗?
    所以说,根本不是秦老太太脾气大的问题,而是他们没用心啊!
    “姑奶奶您别怕,您也别受威胁,绵绵在这儿呢。”
    秦绵绵的声音凄凄凉凉的,还带着哭腔,任谁听了都于心不忍,
    “没人在乎您,绵绵在乎您!没人关心您,绵绵关心您!您没有孩子,可您有绵绵!”
    “就算是他说得,说得...”
    秦绵绵说不下去了,依在秦老太太身上。
    秦老太太枯槁的手摸着她的头,一下又一下,暖和又温柔。
    秦绵绵一咬牙,坚定说道,
    “就算是他说得等您百年以后没人管,也有绵绵为您安顿身后事,为您...摔罐扛旗!”
    秦绵绵哭了,是发自内心的伤心。
    秦老太太太可怜了,这么多人逼她,太可怜了!
    秦老太太也哭了,一向刚强的老太太,从不在外人面前示弱的老太太也哭了,嘴里说着,
    “好好好,我有孙女儿了,就再也不愁了!”
    看到这抱头痛哭的祖孙俩,谁能不掬一把同情泪?也都跟着抹眼泪儿。
    挺好,老太太孤独了这一辈子,老了老了也算有个依靠了!
    秦守得和高秀兰两口子面对着众人谴责的目光,都有些下不来台,高秀兰硬撑着脸皮呐呐地说:
    “笑话!人砸罐扛旗的都是男人,你个丫头片子,泼出去的水,能给你个哭的地方就不错了!”
    “把你那个给我臭嘴闭上!”秦老太太狠劲一拍桌子,这时候才真正显出威风来。
    她家丫头在这儿,她有后有靠,她有什么怕的?
    秦老太太目光如炬,伸手直指高秀兰两口子,气势十足道,
    “我告诉你们,我那个工作就是卖了、扔了也不会给你家,你们就死了这个心吧!”
    “在场的所有老邻老居给我作证,等我秦爱华死之后,也不用什么男丁给我摔盆扛旗,我秦爱华用不着!”
    她的手摸着秦绵绵的脑袋,内心都是坚定,
    “我秦爱华死之后,就由我孙女儿秦绵绵给我摔盆扛旗,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什么丈夫儿子的,她这辈子就不趁那个,没得等要死了找个凑数的来碍眼!
    她就看中这个孙女儿了,以后就靠她了!
    “好!”
    人群里有人带头鼓起掌来,不愧是秦老太太,太有魄力了!
    要是搁一般人可能就屈服了,也就秦老太太这么刚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说我孙女儿是女的,不能替我砸罐扛旗?我非让她都给我干了!
    什么说道讲究的,人死如灯灭,把眼前过痛快了得了!
    秦守得的脸沉了下来,老太太的决心他看出来了,这是肯定不想把工作给他家了。
    他也被所有人的目光刺激到了,他们都在看他的热闹!
    秦守得彻底绷不住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老太太他不敢动,但教训个晚辈还是没人能说出什么的。
    秦绵绵果然学坏了,这是要反天啊!
    “秦绵绵你给我过来!你爸今天不在这,我就替她好好教训教训你,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我爸就是在这儿,他也教训不到我,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秦绵绵翻了个白眼呛声道,她咋这么烦这些中年油腻老男人呢,仗着自己那点身份,就装得人模狗样的,yue——
    周围人爆发出哄笑来,秦守业彻底被激怒了,四下寻摸着一看,捡起刚才秦绵绵扔过来的茶缸子就扔了过去。
    秦绵绵一侧身,恰好躲开了。
    正赶上秦为民下班送师傅回来,看到那么多人在姑奶奶家门口围着,赶快跑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虽然也不敢经常过来,但总听爸妈说姑奶奶对他们家有多好,要感恩戴德,早都在心里把姑奶奶当成一家人了。
    见这种情况他赶快上来问,
    “怎么了?怎么了?我姑奶奶怎么了?”
    李淮山看这情况也跟了过来,那丫头可经常在这边,别有什么事吧?
    秦绵绵听到这动静,赶快一声大喊,
    “哥哥,有人打我!”
    秦为民听这话还了得?立马扒拉开人群冲了进去。
    “谁?谁打我妹?”
    李淮山也不愿意了,好歹也是管他叫过爸爸的干闺女,谁敢欺负她?
    秦绵绵捂着肚子,边哎哟哎哟地叫,边小声抽泣。
    “哥哥他打我,大伯拿茶缸子砸我!”
    秦为民看到秦守得顿了一下,可想到上次高秀兰在他们家闹那出事,对夫妻俩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了。
    再说了,现在谁管什么大伯大伯娘的?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敢动他妹一下!
    他立马上前把秦绵绵和秦老太太护在身后,对秦守得和高秀兰说:
    “大伯,大伯娘。我妹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动手打她,是长辈应该做的事吗?”
    秦守得立马来了精神,也忘了解释自己根本就没有打到秦绵绵的事了,指着秦绵绵说:
    “你来的正好,这丫头得好好管管了!一点没有大小,跟我平打平上的!”
    秦为民听了这话震惊地转头看了一眼,见秦绵绵小声抽泣着哭唧唧,连问都没问,立马转回来,
    “不可能!”
    秦守得…
    你刚才还说她有不对的地方告诉你,我告诉你了,你又说不可能,告诉你有个屁用!
    “怎么了?谁打我干闺女?”
    李淮山也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秦绵绵在那吸溜鼻子,眉头一挑,就把袖子撸起来了。
    “谁打的?打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我打一仗!”
    胳膊上雄壮的肌肉跳动着,青筋隐隐,骇人的很。
    秦守得…这谁能打得过?
    这两口子是被李淮山和秦为民推搡着出去的。
    秦为民说了,不管怎么着也不能打人,有什么事去跟他爸他妈说去吧。
    李淮山有力的胳膊一提溜,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就薅着两口子的脖领子扔出去了。
    两口子不是不想还手,实在是掰不动李淮山的大胳膊呀。
    等把秦老太太安顿好,秦绵绵才跟着秦为民回了家。
    一到家也不说话,就是抽抽噎噎地淌眼泪。
    秦为民把听说的、还有自己亲眼见到的,添油加醋滴跟他爸他妈一说。
    气的刘玉珍直骂人。
    “也太过分了!怎么就能干这事,要是把小姑逼死了,他们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接了工作了?心眼儿太坏!”
    秦守业听了这话,脸色更是阴沉。
    女儿被打,他本来就生气,没想到大哥大嫂又对小姑说出那样的话来,就是他脾气再好也受不了!
    “呜呜…我没想到大伯能打我…我也没干什么呀,我就是让大伯不要那么跟姑奶奶说话,我好难过…呜呜”
    秦绵绵恰到好处地又哭了一哭,又把气氛推向了另一个小高潮。
    “我去找大哥!”
    秦守业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刘玉珍知道他一根筋,见到秦守得准又被忽悠了去。
    她现在也不像从前那样傻了,她也会讲策略了,于是拦住他说:
    “这事大哥确实做得有些太过,你现在去无非也就是兄弟俩吵一架,他还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这回关系到小姑,咱们怎么也得站住了立场,等他知道错了,小姑也原谅他了,咱们再表态!”
    不管怎么着,先把容易心软的孩子爸稳住了再说!
    秦守业一想也是,小姑还没原谅大哥呢,他家绵绵还这么委屈呢,不能这么算了!
    一定要让大哥认识到错误,否则他再不去他家了!
    刘玉珍松了口气,连拖带拽地把秦守业拉到屋子里,交代秦绵绵两兄妹也早点睡,然后才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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