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骤然一转,年书柔还有这反应不过来,“什、什么?”
    “以我对你的了解,就蝎戾的那种性格,在你发现他对你有意思后,你会做的绝对是远离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形影不离,甚至还默许他参与进你的生活。”
    “如果说是他的长相,在这个世界想要找到与他相同,或胜于他的兽人并不是很难,而且我记得你喜欢的并不是这个类型的男性。”
    “要说你喜欢他,你应该会表现得非常明显,但从我在别的兽人那里打探来的消息看,你只是默许了他待在你身边的这一点,更多的表现就没有了。”
    “那么,他能得到这一许可的原因就有趣了。”将当前所知的信息一一列出来,青辞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那双宛若黑夜般的眸子却无半点暖意,好似掺了寒冰。
    “我的好阿柔,他做了什么?”强大到骇人的杀气从她的身上迸发,那是从血海尸山中走出来的杀气,即便无形,也能吓得人心脏骤停。
    虽然知道这股杀气的并非是对着自己来的,但是作为最靠近青辞的人,直面了这股杀气的年书柔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
    以青辞对自己杀气的熟练,她又怎会做出这种波及无关人员的事情,所以年书柔很清楚,这也是青辞对她做事太过松懈的警告。
    感受着年书柔在她手底下微微发抖的脑袋,青辞到底还是对她狠心不起来,放出的杀气逐渐收拢, 一直放在她脑袋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感受着青辞的变化, 年书柔先是在心里为蝎戾哀默一秒钟,然后便将他们相遇到现在的事情向青辞一一道出,没有一丝隐瞒。
    外出的戈殷中途又进来了一次,手里端着一盘他路上摘的水果, 因为青辞之前的解释和安慰, 年书柔对他的排斥并没有一开始那么强了,但要说完全消失, 那又是不可能的。
    在年书柔的讲述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年书柔全部讲完时, 外边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幽蓝色的月亮从山间悄悄冒出了半个身影。
    另一边,在两人共住的小屋里,蝎戾把食物热了又热,都不见年书柔回来, 想要去找, 但是找到了又该以什么理由让她回去?
    论关系, 哥哥这一身份远不是他现在一个追求者可以比拟的, 而且即便他去了, 年书柔也不见得愿意抛下这个一直心心念念的哥哥跟他回来, 说不定还会心生反感。
    论住处, 虽然参战兽人的临时住房并没有他们万兽城本城兽人的好, 但只要雄兽不变回兽形, 想要住下三个兽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论讨论作战计划, 年书柔只负责在特殊情况武力输出和保证后方的粮食储备,作战指挥和战术谋划都不是她的工作, 又谈何讨论一说。
    蝎戾想了无数试图把年书柔带回来的方法,但无一不被自己推翻。
    他在原地转了又转, 就在终于鼓起勇气,什么也不管, 打算就这么带年书柔回来的时候, 大门却被轻轻推开了。
    蝎戾忙转头看去,只见他在心里一直念叨的人儿终于回来了,只不过和早上那漂亮精致的模样不同,此刻的年书柔是带着一双红肿的核桃眼和那仿佛被蹂躏了一番的表情回来的。
    若不是年书柔说过对方是她的哥哥, 而且也没在对方眼里看到什么不该有的情绪,就年书柔现在这幅样子, 蝎戾不当场暴起去找对方都不是个雄兽!
    压下因眼前的这一幕而生起的怒火,蝎戾的表情僵硬得仿佛被人狠狠抽了几巴掌,“小柔,你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
    后面的话蝎戾没有说出来,仿佛找不到形容词似的。
    但被青辞一番说教的年书柔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站在原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和平时里的视线不同,这一刻的年书柔给蝎戾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被看透了一样。
    “小柔,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蝎戾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昏黄灯光下,蝎戾的表情是那么的不自然,青辞的话语好似在耳边回响。
    “……物质的付出可以收回,但感情一旦亏损过多,又不愿就此为止,就会像一个赌徒一样,让自己越陷越深, 尤其是当对方发现你的态度有所改变的时候。”
    与蝎戾相遇的种种,都一一在青辞的分析中得到验证,哪怕年书柔不愿相信蝎戾是这样一个“赌徒”,在大量的事实面前,她的这一份信任是那么的渺小微弱,一吹即灭。
    “在战事结束前,我不会对你们间的事情多加干预,但是你得自己好好想清楚,是继续与他进行这一场赌博,还是及时抽身。”
    见唤了几次,年书柔都还是维持着同一个表情看着他,蝎戾不由一阵心慌,再度唤她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蝎戾的焦急并不似作假,年书柔移开了视线,道:“没什么,你吃晚饭吧,我在小辞哥那里吃过了,先回去休息了。”
    哭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又一直不断说话的嗓子沙哑的可怕,好似磨砂纸反复摩擦过。
    不等蝎戾再说什么,年书柔便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回到房间关上门,拒绝来自外界的一切窥探。
    年书柔这幅完全拒绝与他过多沟通的样子给蝎戾一种极度不详的感觉,就像是他隐藏了许久的秘密突然被曝光在眼底,让年书柔彻底对他失了信心。
    但不论蝎戾怎么想,都想不到会是什么事。这几年来他一直都老老实实,年书柔指东他不敢向西南北,要做什么便做什么,比任何一个雄兽都要来得乖巧。
    那么,是以前的事情吗?
    可是以前的事情除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思外,他和年书柔之间根本没有第三者,又怎会败露呢。
    话虽如此,但蝎戾的脑海里却不禁冒出了某一个身影,一个明明今天才露面,却叫他忌惮不已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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