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涛刚才让可儿跟爷爷奶奶先走一步,他自己估计是去安慰他老妈了。
    还真被她猜对了,何丽霞现正坐在床沿边抹泪边嚎:
    “这都什么时代了,哪有做婆婆的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打儿媳脸的?”
    “现在整个余禾村还有谁不知我当年是奉子成婚?”
    “以前她是领导,耍惯官威我忍了,现在她都退休十多年了,还拿我当小喽啰!”
    “阿涛,你听妈的,不要贪漂亮,那个什么可儿的,年纪太小,奶子还那么大,也不知有过多少男人。”
    “你姐那个同学的妹妹阿云,人家研究生毕业,现在又有铁饭碗,家里有钱有嫁妆,多好啊!”
    “就是你上一个女朋友也比这个好,人家手里还有几套楼,这个有什么?穷鬼一个。”
    ……
    何丽霞说了一大堆才发觉小儿子根本就没吱声,她还以为是自己口才了得,终于念得铁树开心呢。
    余涛深吸了口气,将心里的怒火压了压,问:
    “余姗呢?怎么大半天都不见人影。”
    “拍拖呢!我看是好事将近了,上次还说她结婚你要给她送辆好车呢!”
    “你不是给她买了辆好车么?怎么?又报废了?”
    “不是她,上次她夜里喝了酒,让她朋友开,撞上绿化带,人没事。”
    那就是车有事。
    “他现在这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学生,很好的大学。”
    “大龄女嫁博士生倒也相配。”他故意这样说,谁让她嫌可儿年轻。
    “本科,明年考硕士……”
    何丽霞说着说着才发现儿子的则重点在年龄上,二十二的男学生配三十三的女儿她能按受良好,二十一的女学生配二十八的儿子她凭什么反对?
    “反正是很好的人,长得壮实得很。”她说。
    “别又是兼职当鸭子的吧?”他戳了一句。不怪他这么问,余姗有前科。
    “人家勤工俭学,在酒巴兼职当调酒师,上进得很。”
    她说着,眼里居然现出少见的溺爱。
    余涛顿觉头疼,能让他老妈现出这等表情的,必是那种嘴甜如蜜的家伙。
    你行啊!余姗。老牛啃嫩草就算了,还引狼入室。
    “余姗上回不是说要去韩国隆胸么?没去成?”他抓一把床头柜的开心果剥着吃。
    “听说夏天容易发炎,冬天做好一些。对对对,你看看妈这拉皮做得怎么样,好看吧?一点抬头纹都没有了。”她特意将台灯调亮了几度,让儿子看。
    怪不得把刘海都剪没了,原来是为了突显这个。
    “我说,余姗男朋友也没断过,怎么胸怀还是那么窄呢!”
    “天生的东西跟男朋友有什么关系?你听谁……”
    何丽霞突然不说话了,想想自己刚才的说过的话,可不就是打嘴。
    这死孩子,时刻不忘挖坑让你老娘跳。
    “你对你姐好一点,她凡事总是让着你紧着你,没必要对她那么凶。”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何丽霞也有点怕跟这小儿子对话,每次都被堵得一肚子气,吐不出来还放不了屁。
    “她是甩了太多烂摊子给我,见了我害怕。”
    “妈,你以后真的要帮她把折迁分得的钱给管起来,哪怕给她买房收租也好过被她这么霍霍一空,小心她哪天回来啃老。”
    余禾村是G市有名的富村,它原住居民不算多,村里的地却不少,又地处G市第二经济大区的中心。村里近十年间卖地陆陆续续分出的分子钱着实不少。
    “你没见余建成那女儿么,家里没钱给她,跑去给别人当小三。”
    何丽霞想起女儿曾给她讲过的事例,情急之下抖了出来。
    这是典型的余姗式恐吓,用它来对付何丽霞,每次都是一吓一个准。
    “就余姗那德性,真有人敢包她你让她赶紧去。”
    “妈,你不能再纵容余姗去喝酒了。她酒品一向就不好,哪次醉酒不惹点事儿出来,不是砸坏东西就是无故打伤人。她最最不应该的是酒后驾驶,这会出大事儿的!”
    “顺便说一句,可儿的男人有且只有我一个,你听懂了吧?不用说得更直白吧?以后别在她身上乱造谣,你该庆幸她以后绝对饿不了你的孙子孙女。”他将手搭在何丽霞的肩膀上接着说:“梁大师可是说了哦,现在不结婚下次要到四十五了。”
    何丽霞还不死心,问了句:“真的不看看那个阿云,长得也可以的,又有钱。”
    “我找的老婆好不好你以后慢慢看,我说了你也不信。”
    何丽霞又陷入纠结当中,她怕梁大师一语成谶,她挡了儿子这一次,到他四十五岁她还抱个屁孙子?
    她突然又想起晚饭前余姗电话里千拜托万嘱咐的事。
    “阿涛,你不是有个朋友在市交警当领导吗?你看能不能将你姐的驾驶证给恢复了。”
    余涛这次没给她客气,按着她的肩膀,用警官审犯人的口吻说:
    “何丽霞女士,你现在的行为等同谋殺!哪天余姗撞死人,或将自己撞成肉浆你都是帮凶。”
    他老妈不是怕恐吓么?以后就比比看,看谁说的话更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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