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见他笑得有些不太自然,笑容中略带有苦涩,便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没有必要把自己毫无保留的展示给另一个人看。
    不管帝释天王佛在世俗中姓什么,他始终是一个不坏的人,他即便有着佛祖之名,也还古道热肠,为保住佛界甘愿背负骂名,宁愿自己把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
    这样的人即便不愿说出自己的过去,也会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两人忙忙碌碌,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总算将灵能对迁桥完成,秦牧细致的检查一番,没有发现纰漏之处。
    “这里还剩下许多神金没有用完,秦小友,你给我的单子有些不对劲儿。”
    帝释天王佛看了看祭坛旁边堆积如山的神金,这些神金叫做佛元赤铬,还有一些翎佛母树打造的木材,他是按照秦牧给他的单子让帝释天境的各个佛国上供材料,祭坛完成,剩下的材料不少。
    秦牧给他的单子中,佛元赤铬和翎佛母树基本上没有用过。
    帝释天王佛狐疑,看向秦牧,试探道:“这些材料如何处置?”
    秦牧慌忙张开饕餮袋,道:“咱们是逃难的,今后说不定会用到!先放到我袋子里来。”
    帝释天盯着他,秦牧面不红心不跳,将佛元赤铬和翎佛母树收到自己的饕餮袋中。很快,一个饕餮袋装满,秦牧又取出另一个饕餮袋,将剩下的材料装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袋子系在腰间。
    两个袋子都鼓囊囊的,显然都装满了。
    帝释天王佛冷笑道:“秦小友,剩下的材料,恰恰将你两个袋子装满,倒像是提前计算好了一般。”
    “有这样的事?”
    秦牧惊讶,失声道:“你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到,真的恰恰装满两个饕餮袋!咄咄怪事,咄咄怪事!佛界二十诸天真是非同小可,多半是佛界有灵,知道我为佛界背锅,因此显灵回馈于我!善哉,善哉,我都想信佛了……”
    帝释天王佛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再也说不下去,这才笑嘻嘻道:“明眼人一看便知,秦小友不必再解释了。我先埋下神通,再来启动灵能对迁桥。你来校正一下,与太皇天相连。”
    秦牧脸色微红,应了一声,来到祭坛顶端,手掌按在祭坛中心的平面上,只听嗡的一声,平面变成许多细小的方块,方块不断重组,化作一个圆球,上面符文流转,不断跃动。
    他双手向外一分,圆球膨胀,一个个小方块分开,方块之间有符文所化的光流将不同的方块连接在一起。
    他取出运算灵兵,噼里啪啦的运算一番,校正太皇天的方位,只见圆球中心渐渐的有光芒凝聚,化作球心的一个小点儿。
    秦牧确定好太皇天的方位,双手向中间并拢,圆球缩小,又化作一个平面被他按入祭坛中。
    帝释天王佛已经布置好神通,来到祭坛顶端,这位模样年轻俊秀的佛祖向帝释天境看去,有些留恋不舍。
    “王佛,时间拖得越久,我们的危险便越大。”秦牧提醒道。
    帝释天王佛轻轻点头,脸上的愁云散去,开朗笑道:“等到我洗干净屎盆子,便会重回此地,做回佛祖,又何必做小儿女的姿态?秦小友,我们走吧!”
    秦牧元气涌出,注入祭坛的启动符文之中,顿时光芒流转,不断的点亮一个个符文,整座祭坛像是巨兽复苏,一层层阶梯不断旋转变化,最终,灵能对迁桥终于启动,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达天外!
    “传送途中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但是我曾经计算过,从太皇天到大墟,需要一刻时间。”
    秦牧与帝释天王佛并肩走入光流中,提高声音,大声道:“从佛界到太皇天,用的时间可能会更长一些!一昼夜为一百刻,毁掉灵能对迁桥的时间,必须要在我们传送到太皇天之后!王佛用的时间刻度,是大墟的时间刻度吗?”
    “是!”
    帝释天王佛大声回应:“我的神通在三刻后爆发,摧毁灵能对迁桥!”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光流中。
    而在此时,大梵天境,幽都魔气涌动,这里已经变成了魔海,幽都的魔性和魔气入侵,渐渐地可以看到有幽都生物游到这里,在漆黑的海洋中偶尔展露出长长的身躯,黑色鳞片。
    突然,魔海涌动,旋转,海中出现巨大的漩涡,一双漆黑的巨角从魔海漩涡中旋转着冉冉升起。
    海浪声呼啸澎湃,声音越来越响,就在此时,大梵天境中央的那座岛屿上,破败寺院中一尊卧佛冉冉升起,光芒大放。
    卧佛睡在莲花中,那莲花大的不可思议,耸立在破败寺庙上空,寺庙则仿佛变成了一道金泉,莲叶片片,莲花轻轻摇曳。
    那尊卧佛醒来,抬头看去,只见魔海中升起一尊黑色神魔,头生牛角,虎目牛身,眉心长着第三只眼。
    “道兄!”
    大梵天王佛慌忙道:“我这大梵天境发生的事,竟然惊动了道兄,让道兄分身降临,不胜惶恐。”
    那尊牛角虎首的神魔正是土伯,四下看了一眼,声音震动:“大梵天王,你的天境变成了幽都,驱除这里的幽都魔气对你来说不难,为何没有除去?需要我帮忙吗?”
    大梵天王佛笑道:“不敢劳动道兄!而且天境中的幽都是证据,需要留着,免得天庭责怪下来。而且佛界只有光明没有黑暗,难以再进一步,需要有黑暗才能让佛法继续发展。这片幽都,便留下吧。”
    “原来如此。”
    土伯听到他这话,便明白了前因后果,道:“是我管教不严,让幽都神子来到你这里闹事,恕罪。”
    “不敢。”
    两尊存在正在说着,突然天空中一片明亮,只见一艘古老的楼船破空驶来,那艘楼船流光溢彩,竟然长着一对对翅膀,左右对称,而船头则不是寻常的楼船所用的龙头或者霸下头,而是凤首。
    楼船夺目至极,行驶到大梵天境的天空中,徐徐顿住,船头站着许多尊金光灿灿的神祇,身披甲胄,手持画戟的礼仪兵器,即便见到土伯和大梵天王佛也一言不发,并不见礼。
    “原来是幽都大帝和大梵天王佛两位道兄。”
    船中传来一个没有任何烟火气的声音,只见一位背后有四道光轮看不清面目的女子从楼中走出,衣着华贵无比,平视大梵天王佛和土伯,见礼道:“瑕瑜见过老佛和土伯道兄。”
    大梵天王佛见礼,土伯也微微欠身。
    “原来是南天赤帝,齐师姐。”
    大梵天王佛连忙道:“没想到我小小佛界二十重天,竟能惊动齐师姐,小佛心中甚是惶恐!”
    “老佛客气。”
    那女子赤帝齐暇瑜道:“我管辖南方诸天,也是难得走动,今日来佛界也是有事在身。不日前我得到消息,佛门生乱,敢问老佛是否知道详情?”
    大梵天王佛道:“我正在与土伯说道此事。是我疏于管教,帝释天师弟突生歹心,将幽都神子放出,杀了不少佛陀和佛子,还将我这大梵天境变成了幽都。土伯道兄在此,齐师姐问问便知。”
    赤帝齐暇瑜看向土伯,土伯颔首道:“确实如此。杀人的是我幽都神子,我先前早已幽都神子封印,没有大法力根本无法脱困,应该是有大法力之人将幽都神子释放出来。”
    赤帝齐暇瑜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帝释天本来便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后来入了空门,我原本以为他在老佛这里会安分一些,四大皆空。没想到还是反了!老佛也是吃了亏,这事不能怪你,也不能怪幽都,只能怪帝释天。既然事情明了,那么我还要去帝释天境,擒拿此獠,押上斩神台以儆效尤。恕罪,告退了。”
    大梵天王佛连忙道:“师姐请。”
    那艘楼船突然震动翅膀,从大梵天境消失。
    大梵天王佛扬了扬眉头,没有说话,土伯巨大的身子缓缓沉入魔海,消失不见。
    而在帝释天境,楼船突然出现,赤帝齐暇瑜看向空中,脸色微变,从楼船上腾空而起,划过绚丽的五光十色的光芒,直奔灵能对迁桥而去:“逃了!不过你走不掉!”
    眼看她即将进入灵能对迁桥,突然灵能对迁桥剧烈震动,帝释天王佛留下的神通爆发,整个山峦般的祭坛顿时扭曲,坍缩,向中心溃缩而去!
    “想走?”
    赤帝齐暇瑜突然身化九首彩凤,追着半空中消失的光流而去,试图赶上对迁桥消失的光芒。
    唰——
    她的身形消失在光流中,然而随即被空间弹出,光流彻底消散。
    “船来!”
    她轻叱一声,那艘长着翅膀的船飞来,赤帝齐暇瑜落在船上落座下来,取出一张凤凰琴横在膝头,冷笑道:“小毛贼在开皇时代逃脱了,但是而今不能让你逃脱。”
    说罢,抚琴一曲,琴声抑扬顿挫,琴音化作实质,隐没消失。
    赤帝齐暇瑜弹罢一曲,起身道:“他难逃我的琴音索命。倘若能够逃脱,我倒还佩服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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