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看到秦牧又恢复正常形态,心中有些纳闷,向国师府看去,心道:“国师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好像也修炼过类似的法门,我曾经见到过他施展出这样的形态……奇怪,国师这老小子居然没有出来凑热闹。皇帝赐给他这么多宫女,不会将这老小子榨干了吧?”
    “班公措真是楼兰黄金宫的弟子?”
    孙难陀有些迟疑,楼兰黄金宫是塞外第一圣地,自称为巫,修炼有邪法,用魂魄修炼,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非神非人非妖的形态。
    秦牧刚才施展的是神化状态。
    五曜境界,修成神化状态的少之又少,延康国师那种妖孽说还埋怨太学院不教深奥的道理,但其实并非是太学院不想教,而是太学院的国子监中也没有几人炼成五曜境界的神化状态。
    再加上秦牧的神化状态与众不同,即便是延康国师也曾经惊讶于秦牧的神化状态似乎是肉身神化,元气神化,还有其他关于神魂神化的迹象,气势也有些转变,非常不凡。
    比如刚才秦牧的火神形态,眉心生出第三只牛眼,眼中射出一道火光,将圆月禅师的头颅斩下,这便是肉神神化元气神化和神魂神化三者合一形成的神化神通。
    等闲五曜境界的武师,就算炼成神化状态也与秦牧的神化状态大不相同,施展不出秦牧的这种手段。
    延康国师尚且有些看不懂,孙难陀、延康太子等人自然也没有认出来,只以为是巫尊楼罗经的妖化状态,赞叹巫尊楼罗经的强大和诡异。
    “孙大人,你的弟子被打死了不少,你不亲自上阵?”
    卫国公摇头道:“你应该亲自上阵,击败这个蛮子,才能挽回你们难陀寺的赫赫威名!你们难陀寺的弟子太不像话了,已经施展出六合境界的神通,还是被人家五曜境界的给砍了脑袋,丢人算是丢到家了。”
    孙难陀目光闪动,不予理会。他知道卫国公的嘴巴能够吞天,如果自己接了这个话茬,他肯定有办法逼得自己不得不上前挑战秦牧。
    他是万万不会挑战秦牧的,同境界的话,他并没有取胜的把握。他已经将灵宝不动禅功的千种印法统统炼得出神入化,但是灵宝不动禅功只怕在同样的境界无法战胜这个蛮子。
    而倘若施展出六合境界,肯定瞒不过卫国公,卫国公若是嚷嚷起来,那才叫丢人。
    卫国公绝对会嚷嚷起来。
    延康太子低声道:“太师,我这里有几位好手,或许可以帮你击败这个蛮子……”
    孙难陀摇了摇头:“我在想这个蛮子的护道者在哪里。”
    “护道者?”延康太子微微一怔。
    孙难陀四下看去,道:“殿下有所不知,但凡堵门,都需要一位护道者跟在身边,免得被人暗算。比如道门堵太学院的门,丹阳子便是道子的护道者。大雷音寺堵门太学院,也有镜明老和尚为佛心佛子的护道者。这个蛮子敢于如此大胆,一定有楼兰黄金宫的护道者在附近。这人,必然是教主级的高手!寻到他,击败击杀了他,才能挽回我难陀寺的颜面。”
    他知道自己嫉恶如仇,平日里得罪的朝臣太多,再加上难陀别宫的那些弟子风气不正,因此京城中很多人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想要平息此事,最好的结果便是寻到秦牧的护道者,将他正大光明的击杀,至于秦牧的死活则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突然,孙难陀迈步走向秦牧,难陀寺众僧不禁又惊又喜,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秦牧站在难陀别宫外,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拖走,前前后后已经有十多个僧人死在他的手中,难陀别宫的僧人义愤填膺,但却又不敢上前动手。
    此刻见到孙难陀亲自前来,众僧心中不由生出期待。
    孙难陀抬头,看向那座千幢宝塔,目光闪动,道:“楼兰黄金宫在几百年前盗走了我难陀寺的镇寺之宝,而今又拿出此宝前来,堵我难陀寺的门户,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秦牧摇头:“我此来只是要将此宝售出,卖给有缘人,并非来堵你们难陀寺的门,倘若有其他人也想得到这千幢塔,也可以前来挑战,只要是有缘人,赠予他也是无妨。这位大和尚,你若是有能耐,便战胜我将这千幢塔拿走。若是没有这个本事,便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延康太子迈步走来,笑道:“你刚才说要将此宝售出,既然是卖,那么一定有个价格。不知你想卖什么价钱?”
    秦牧瞥他一眼,道:“自然有价格。”
    难陀别宫的僧人脸色都是一僵,心中又气又急,早知道可以买下,那又何必与这个蛮子打生打死?
    延康太子精神大震,笑道:“什么价钱?你只管开口,这世间还没有我买不下来的东西。”
    秦牧面色缓和:“价格不贵。楼船百艘,每一艘楼船配备药师药童,再加上两百架云车,不需要金甲力士,我塞外有的是雄壮的力士。”
    延康太子面色一沉:“你消遣孤?”
    楼船和云车是军备,延康国的重器,是延康国师等一批强者研究出来用来运兵运粮和打仗的重器,云车则是攻城重器,倘若将楼船和云车给了塞外,这就是通敌叛国的罪责,即便他是太子,皇帝也要杀他的头!
    秦牧淡然道:“倘若太子出不起这个价格,那么还是不要打搅小可做生意。”
    延康太子面色微沉。
    “此宝,赠与有缘。”
    秦牧肃然道:“但凡自觉有能耐胜过小可的,尽可以前来一试。小可留在此地三日,三日若是无人能够胜过小可,小可便要回到塞外了!”
    “三日吗?”
    孙难陀向四下看去,还是没有隐藏在暗处的那个楼兰黄金宫的护道者,心道:“有三天时间,一定可以寻到他躲在何处。”
    难陀别宫的僧人不再上前挑战,秦牧索性静坐下来,静静等候。
    四周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京城王公大臣各个府邸派出奴仆留在此地,卫国公带着卫墉来到国师府,敲开门,福老走了出来,笑道:“国公有何事?”
    “国师何在?”卫国公问道。
    “老爷带着夫人游山玩水去了。”
    卫国公吓了一跳,吃吃道:“夫人?什么夫人?”
    “国公有所不知,皇帝赐给老爷百位宫女,老爷很是开心,第二天便和其中一位女子好了,当晚便拜堂成亲,喝了合卺酒。起床后,老爷便与夫人出去了,不在京城。”
    卫国公身躯大震,面色古怪,吃吃道:“国师成亲了,竟然成亲了……这厮,我以为他永远也不会有感情,没想到他竟然会成亲……这混蛋竟然没有知会我一声!”
    福老赔笑道:“老爷说一切从简,所以连皇帝也没有通知。”
    卫国公吐出一口浊气:“罢了,你们穷得够呛,估计也办不起酒席。我待会让小厮包一个红包抬几个盒子送来。国师又说何时会来么?”
    福老摇头。
    卫国公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蛮子有问题,不过他既然还要留在这里三日,倒也不必太急,等国师会来之后再说。”
    夜色涌上来,京城中各处都点起花灯,夜市又张罗开来,街上渐渐热闹起来。卫国公让卫墉去打听一下,卫墉回来道:“现在临近新年,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因此京城里的商户都在出售年货。”
    “原来如此。咱们爷儿俩逛一逛。”
    一老一少在夜市里四下溜达,只见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也走出了闺房,打扮得很是亮眼,带着宫扇,一路欣赏花灯,瞥见有年轻男子看过来时便用宫扇遮住脸颊,却又从宫扇后面偷偷打量那些年轻男子。
    卫墉是卫家老家来人,与卫国公本没有多少联系,在太学院出人头地这才入了卫国公的法眼。两人一边闲逛,卫国公一边指点他修行的道理。
    正说着,他们走过难陀别宫,卫国公瞥见难陀别宫门外已经没有了那个班公措的身影,不由微微一怔。
    只见诸多僧人从难陀别宫中鱼贯涌出,被围在中央的便是孙难陀,除了孙难陀之外,还有别宫中的诸多护法、方丈,一个僧人飞速道:“主持,那个蛮子刚才趁着夜市偷偷溜走了!我已经让几位师兄弟跟上去了!”
    “狡猾,这蛮子竟然故布疑阵,让我们以为他会留在这里三天,没想到当天晚上便偷偷溜走了!”
    “那几位师兄跟着他,不会让他走丢!”
    孙难陀面无表情,带着众僧疾走,沉声道:“城外动手。”
    卫国公眼睛一亮,带着卫墉跟上前去,笑道:“孙难陀这厮道貌岸然,没想到也是个阴险狡诈的主儿。在城中杀了那个蛮子肯定会惹人非议,在城外动手,毁尸灭迹,也就没有人知道了。咱们跟上去,看看这些和尚如何杀人放火!”
    卫墉跟上他,一老一少跟着难陀别宫的诸多强者一路走出京城,不断有僧人从人群中挤出,向孙难陀报告那个班公措的行踪,渐渐走出了京城。
    京城外也有夜市,灯火通明,连绵十多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卫国公带着卫墉吊在难陀别宫的和尚身后,越走越远,不知不觉走出十多里地。这里竟然还有夜市,不但有夜市,还有一个寨子,宽敞的木门,长宽三五丈,木门上挂着一个红木牌子。
    卫国公抬头看向这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圣师临训四字。
    卫国公眼角跳了跳,迟疑了一下,孙难陀已经走入了这个寨子,寨子中灯火透明,有柱子上放着铁锅,烧着浓烈的火油,噼里啪啦作响。
    寨子中各种摊贩都有,还有杀猪宰羊的肉铺,吆喝声传来,很是热闹,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夜市。
    “国公怎么了?”卫墉不解道。
    “圣师临训,这句话我曾经见过。”
    卫国公面色凝重,道:“天魔教的前教主厉天行出行时,来到别宫时,别宫门前挂着的牌匾用了这句话。天魔教称他们的教主为圣师,意思是圣师降临训话……这个夜市,是天魔教的人……”
    卫国公犹豫一下,走了进去,突然门前走出一男一女两位老者,笑道:“国公止步。”
    卫国公正要说话,突然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传来,卫国公急忙看去,只见夜市中的那些商贩和游荡的才子佳人突然间暴起!
    一个个难陀别宫的僧人被身旁的商贩和行人刺杀,一颗颗头颅飞起,血染半空。
    那些人一击得手,纷纷退去,身形闪入两旁的房屋中。
    眨眼间,孙难陀身边的所有僧人便只剩下一个个无头身躯!
    孙难陀爆喝,现出千臂佛陀的身躯,身高百丈,佛光大放,手持千种法器,威风凛凛。
    就在此时,二十位老者从四面八方走来,扑向孙难陀,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尊千臂大佛被打得粉碎。
    卫国公神情呆滞,只见夜市里又恢复了热闹,有些人在搬运尸体,有些人则在引来江水洗地。
    “圣师临训!”
    卫国公听到这话,打个冷战,急忙道:“我们快走,不要见到这位魔教主的真面目……”
    突然,卫墉向寨子里招手,笑道:“秦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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