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欢用脸颊蹭了蹭陆夜的下巴,然后从他怀里挣脱开来,道:“这个是长寿面,你快尝一尝。”
    陆夜看向桌上摆的东西,很明显可以看出同平日里芳姨做的不一样,明明知道他却还故意问:“这是芳姨做的吗?”
    沈至欢没有回答,她拉着陆夜坐下,把筷子递给他道:“你快尝尝嘛!”
    陆夜拿着筷子,看向碗里的面。
    面汤很清,大概是滤过的鸡汤,浅黄色的面条有点粗,圆圆滚滚的待在汤里,热气袅袅,香味扑鼻而来,上面撒一层碎碎的葱花,很好看。
    他拿着筷子,按照预想,他会吃一大口,然后告诉沈至欢他很喜欢。
    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动筷子。
    沈至欢催促道:“快些尝尝,一会不好吃了。”
    陆夜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沈至欢的手搭在陆夜的肩膀上,见他不吃,倾身问他:“你为什么不吃呢?”
    陆夜抿了抿唇,看向了沈至欢,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带了一层水一般,可是他却是笑着的。
    “有点舍不得。”
    “为什么?”
    他道:“…吃了就没有了。”
    沈至欢静静地同他对视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隔了半天,沈至欢才伸出手捧住了陆夜的脸,然后亲了他的一口,说:“不许这么没出息。”
    “我每天都给你做不就好了吗,以后每一年你的生辰,我们都在一起呢。”
    沈至欢觉得自己说的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陆夜却看着她,很认真地问:“真的吗?”
    沈至欢笑的眼睛弯起来,很漂亮,她的长发垂他的腿上,他能闻见身上很清浅的香味,她的声音轻轻的,很温柔,像梦一样:
    “当然啦,我的夫君。”
    第43章
    窗外月光皎洁,院子里静悄悄的,青石砖上投下斑驳的树影,秋季的夜有些许的清凉,而门窗紧闭,房内熏香袅袅,一片暖意。
    沈至欢裹着淡粉色的轻纱,站在屏风后纠结了半天,她仔细地听着陆夜在外面的动静。他关了窗,习惯性地为她倒了一杯茶冷在桌面上,然后坐在了床上。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着,沈至欢沐浴完后向来是还要有许多事情要做的,她要抹一抹脸,往头发上擦擦精油,陆夜习惯了,没有出声催促。
    而此时站在屏风后的沈至欢,已经在“管那么多干什么”和“要不还是算了”之间纠结许久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一头长发用一根木簪绾起来,露出脖颈,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裙子,裙子只到她的腿根,而外头只罩了件淡粉的纱衣。
    浑身的布料加起来,可能还没一个发带厚。
    “……”救命,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怎么穿的出去?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自从陆夜过完生辰以后,沈至欢就像是发现了新的乐趣一样,每天都会去厨房待一会,待了这么几天,炒的菜也越发像样,陆夜每次都特别给面子的全部吃完。
    沈至欢就越发的热衷于做一些会让陆夜觉得开心的事,可是她又想,除了看陆夜吃她做的饭,还有什么其他会让陆夜觉得很欣喜的事呢?
    直到那天,沈至欢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聊,她就又打开了那个藏画室。
    里面的每一幅画都很好看,像是出自名家之手,不管是勾勒还是上色都极有水准,陆夜能画成这样,想必也是废了很大一番功夫的。
    所以陆夜或许也喜欢作画呢?
    后来她不知道怎么想的,蓦然就想起了当初被她看错的那副画来。
    一开始她还以为那幅画是那种不堪入目的东西,后来发现是她想多了,她也就没有再在意过这件事。
    但是另一个想法却悄悄的在他的脑海里萌生了出来。陆夜这么色,有没有可能,其实他会喜欢那种画呢?
    可是,可是……
    这种东西,一般人也接受不了吧。而且她怎么可能会摆出那样的姿势叫陆夜的画呢?
    一开始她觉得她不行,后来时间过得越久,沈至欢反倒真的开始思考这件事到底是否可行起来。
    事到如今再去回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几天都在想什么,她亲手做了这件极为大胆的衣服,又在沐浴之后亲手给自己套上,如今箭在弦上,那种极度的羞耻,才让她察觉出几分真实感来。
    许是隔了太久,陆夜察觉出不对劲起来,沈至欢听见他走下床,扬声道:“欢欢,你在做什么。”
    陆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至欢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根本就还没做好准备,一会陆夜过来了瞧见她这样……
    沈至欢猛然喊出声来:“等一下!”
    陆夜果真顿住脚步,可沈至欢知道陆夜离屏风已经很近了。
    “怎么了?”
    沈至欢长呼一口气,道:“你把眼睛闭上。”
    陆夜道:“怎么了吗?”
    沈至欢道:“快点闭上,不然我要生气了。”
    隔了一会,她听见陆夜道:“闭上了。”
    沈至欢道:“不许骗我哦。”
    陆夜道:“不会,出来吧欢欢。”
    沈至欢隔了半天才试探性的从屏风后探出脑袋,她偷偷看了一眼陆夜,见他果真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她松了一口气,提醒道:“……我不让你睁开,你就千万不能睁开。”
    陆夜嗯了一声,沈至欢这才小心的迈出脚,从屏风后走过去,她光脚踩在地上,心跳如鼓,全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一会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真正到了这时候,沈至欢越发的不敢起来,她止不住的想陆夜会不会觉得她太放荡呢,这样真的好看吗,一会应该怎么跟陆夜说,万一陆夜不想给她作画怎么办。
    这些问题伴随着成倍的窘迫朝沈至欢汹涌而来,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一下散了个干净。
    反正陆夜还在闭着眼,要不自己现在偷偷把衣服穿上吧?反正他也发现不了。
    这件衣服胸口很低,空荡荡的一片,沈至欢很不适应,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就连忙要去衣柜找自己衣服,她的亵衣亵裤在柜子最底层,她得弯着腰去找,而她一弯腰,挺翘的,带着肉感的臀便突显了出来。
    陆夜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长发绾起,一节修长的脖颈无声的诉说着魅惑,光洁瘦削的肩膀曲线几近完美,淡粉色的薄纱轻轻的覆盖,隐约可见里面白嫩的肌肤。
    而最吸引人的,无疑是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薄纱下若隐若现,再往上,陆夜滚了滚喉结,没有出声。
    沈至欢找出衣服便着急想要穿上,刚把身上的薄纱褪下来一点,她想着还是再同陆夜说一声不要睁眼,这个人向来…
    沈至欢一抬眼,撞上了陆夜有些灼热的目光。
    他的目光几乎是毫无遮掩的扫量着她,从上到下每一寸肌肤,明明没有说话,可是沈至欢却从他那暗流涌动的目光读出了所有。
    这一瞬间,沈至欢沈至欢不知道是羞耻多一些还是慌乱多一些,她动作僵住,缓缓的用亵衣挡在自己身前,努力平静着开口道:
    “…我不是不让你睁眼吗?”
    陆夜站在原地没动,可他的目光实在是太露骨,沈至欢实在是忽视不了:“欢欢今天,想干什么?”
    沈至欢抿了抿唇,道:“我什么也没想干…”
    陆夜走近她,压迫感越来越强,“真的吗?”
    沈至欢:“……”
    她默默将亵衣从自己身前拿开,明显察觉到陆夜的目光从她的脸渐渐下移到了她的胸口。
    他这样认真的目光反倒让沈至欢逐渐大胆起来,她对着陆夜笑了笑,然后指尖挑起了他的下巴,看他越来越暗的目光忍不住道:“你能有点出息吗,昨天晚上不是才有一回吗?”
    陆夜看向她的脸,道:“欢欢觉得昨晚不够刺激吗?”
    沈至欢一直觉得不管多不要脸的话陆夜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她拉住陆夜的手,道:“其实我今天晚上,的确是有一个计划的。”
    陆夜反握住她,离她离得极近,道:“说来听听。”
    沈至欢带着陆夜走向画室,道:“你想再为我画一副画吗?”
    她主动坐在了檀木椅子上,道:“这样画。”
    越是这种时刻,沈至欢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其实仔细想想,她跟陆夜之间,实在是没什么好害羞的。
    于是她又放松了一下,问道:“夫君,要画吗?”
    “……要”
    一开始见到陆夜的时候,沈至欢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这样坐在椅子上,而那个一身黑衣面色沉冷的男人,会站在她的不远处,为她画这样几乎比拟春宫图的画。
    她默默的想,原先她并不是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人,可是同陆夜这样不要脸的人待久了,她也就变的越来越像他了。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秋意也越来越浓,院子里的那颗大柳树叶子落的一日比一日多,越发显得光秃秃的了,如今竟然是快要入冬了。
    沈至欢手里牵着沈摆摆,带它在院子里溜了一圈,转眼间,她同陆夜已经相处近四个月了。
    这四个月里,他们耳鬓厮磨,只要陆夜在家里,他们就几乎形影不离。
    沈至欢仍旧没有想起来多少关于以前的事情,在这个院子里待久了,她渐渐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急切的想要恢复记忆了。
    陆夜说的是对的,不管能不能恢复记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仍是继续相爱,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今日陆夜回来,却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沈至欢敏锐的察觉到陆夜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沈至欢替陆夜倒了杯茶,送到他面前,然后温声问道:“怎么不开心呀?”
    陆夜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沈至欢不太开心,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你明明就是不开心,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陆夜看着她,抿了抿唇,问道:“你觉得这段时间,在这里过的好吗?”
    沈至欢不知道陆夜为何要这样问她,她点了点头,道:“很好啊,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陆夜道:“如果…我说我们要换一个地方住,你觉得怎么样?”
    沈至欢愣住,道:“怎么了吗?”
    陆夜抚了抚沈至欢耳边的碎发,面不改色的轻声道:“最近生意不太好,但是江北那边还算可以,如果我们可以搬到那边,做事会方便一些,也可解当前的燃眉之急。”
    倘若陆夜真的只是一个桐洲的茶商的话,那他完全可以真的同沈至欢一起,在这处老宅里生活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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