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水的时候就起风了,冷气团转眼就从海面上卷了起来。
    余姚急赶着才在冷气团追上来前躲进货梯。
    可这一次,他们把家具城里能烧的东西都烧完了,除了那些镶在墙上的大件,他们已经没有往火里扔的东西了。
    他们只能忍痛放弃家具城,而在这几天余姚也摸清了周围的地形,就在他们东面不远,就有一座小山包,就算没有木头让他们烧,最起码还可以有个山坳让他们躲躲。
    和陈临两个,在家具城留了记号,趁着夜色,往小山包的方向去了。
    而就在山包上的小屋里,李钰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在捣鼓自己的收音机,试了几次拨号外连,李钰很丧气的低头拿针头挑了挑煤油灯里的灯芯。
    看着这豆大点的火苗,李钰不是很相信,古代的时候有好多妇人晚上点灯缝补做活,就这光线,别说针眼了,你能看见针吗?刚用上煤油灯的时候,看着这亮度,李钰就问过李妈妈,这里面是不是发错东西了,结果李妈妈很肯定的点点头,说这就是煤油灯,小时候他们家里就点这个。
    而且那时候可能提炼技术没有现在这么强,那时候煤油灯要比现在还暗一些。
    那还能活吗?李钰扔了手里的小号螺丝刀,烦躁的仰躺到床上,静静脑子。
    可躺着躺着就想起了前两天李岳给烟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想来想去,李钰脑子李就跳出来一句冷笑话,养个王八能活多久?养的好了能送你走。
    现在,李岳就是那王八,他们姑且算是养王八的人吧,现在这王八无事献殷勤,李钰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说送你走吧,估计也是想咬你块肉尝尝滋味。
    想着事,李钰也睡不太找,歇了一会儿眼,李钰就起来借着微弱的煤油灯继续捣鼓自己的收音机。
    可惜,活忙到天微微亮,这收音机除了滋啦声还是什么都不会说。
    李钰熬的眼圈黢黑,窝回被窝里正打算补补觉,就听见外面有人吵吵起来了。
    刚五点啊!李钰看了眼墙上的表,觉得外面这些人吵吵都不会挑点,不知道这点是人睡的最香的时候吗?
    声音越来越大,李钰忍了又忍,没忍住,从床上跳下来出去了。
    结果出门一看,发现,差不多全村的老少爷们都站在了他们村的梧桐树下。
    这是要干什么?李钰顶着自己的黑眼圈凑了过去。
    还没走到树底下,就看见老村长铁青着脸,手一扬,喊了声走,围在梧桐树下的人都跟着一起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李钰:搞什么?游行聚会请在白天好不好,打扰别人睡觉很不道德的。
    吵吵的人走了,李钰就跑回屋接着睡了,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被热醒,爬起来吃午饭的时候,在饭桌上看见了李爸爸脸上的那对乌鸡眼,这可不像是没睡饱的留下的,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而最奇怪的是李妈妈,就跟看不见一样,坐在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手里的玉米饼子,放在平时,李妈妈不是应该跳起来冲进厨房拿刀了吗?
    可今天,怎么这么平静。
    看着李爸爸夹个咸菜都要磕巴眼,李钰伸手把咸菜换了个个,顺便问了一嘴,您这眼眶子是怎么了?不能是走路磕门上了吧,这是又跟谁干起来了。
    李爸爸听了这话,饭都顾不上吃了,颇有点义愤填膺的把自己打群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李钰听完,就想,这王八永远都是王八,不可能有好心。
    就是前几天李岳给的那烟的事,说起来也是凑巧,因为当时李钰多的那句嘴,老村长心里就存了事,左思右想,私下检查了那烟好几遍,结果都没检查出来有什么毛病,而且不光没毛病,吸起来这劲头还特别足。
    就在村里知道换了烟回来的老少爷们以为老村长要把这烟私吞的时候,村长把消息散了,说中午十一点,在他们村口的梧桐树下派烟。
    早早的,每家每户都出了人,跑到梧桐树下等着了,这也是昨天李爸爸为什么中午没吃饭的原因。
    别家去的都是男人,就有一家,来的是个老太太,说起来这家也挺仙儿,过的日子让村里人都看不懂。
    这家也姓李,不过不跟村里这李姓是一家,他们是外迁过来的,说起来理由有点扯,最起码是在李钰听来有点扯:他们是为了生儿子搬过来的。
    好像老天爷成心跟他们过不去一样,在那个特殊年代,怀了五胎胎胎是女儿,拼死拼活第六胎生了个儿子出来,想想也知道,这多么难得的老来子啊!
    那宠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俩老的和五个姐姐毫无条件的给予物质上的帮助,从小玩到大,不上学以后,就成了镇上有名的混混油子,什么都干,前几天还因为聚众斗殴进去过一次。
    在监狱里不知道为什么又跟人起了冲突,出来的时候就瘸了一条腿,灾前灾后一个样,就在家躺着,等父母喂。
    看见领烟都是这老太太来,村里人心里怎么想的都有,生儿子,生儿子,这下好了吧!
    老太太知道村里人都看不惯他们家,也没和人搭话茬,排队领烟,领了烟就走。
    回家看见躺在床上的儿子,老太太心里叹口气,把烟扔了过去。
    李丰笑着接过去,然后又拉着他娘的袖子说今天中午想吃南瓜饭。
    行,南瓜饭,不管外面人怎么说,老太太还是可怜自己小儿子,进过监狱,瘸了腿,反正都这么过了一辈子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等老太太走,李丰就迫不及待的撕开烟盒,抽了一根美美的叼在嘴边,右手摸过床头上的打火机,点着,长长的吸了一口。
    可烟刚一入嘴,李丰的眉头就皱了皱,紧接着勾勾嘴角嗤笑,看着手上的烟。
    都这时候还有人玩这把戏。
    李丰这人怎么说呢,不能说好,但也不能说坏,从小七个人围着他转,什么人都被惯坏了,但李丰也只是不爱动,不爱干活,他自己觉得自己的心性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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