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重阳宫内一片宁静,在一只只白色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冷清。
    门口等候的甄志丙看到柯镇恶回来,正待上前问安,冷不防看到他身后跟着的白发女子,登时怒目圆瞪。
    柯镇恶自然看到他的表情,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便道:“小甄道长,烦请通报马钰道长,柯镇恶已经打杀了欧阳锋,谭道长、刘道长两位可以安息了!”
    甄志丙闻言又惊又疑,表情变换,十分精彩。
    柯镇恶将欧阳锋的蛇杖递过去给他,道:“怎么,你不信么,这是他的武器,你应该还记得吧!”
    甄志丙终于开口,道:“柯大侠所言,志丙不敢不信,但你身后的白发女子,乃是和欧阳锋一路。”
    柯镇恶点了点头道:“去吧,其中有些误会,我自与马道长叙说!”
    甄志丙到底做不得主,便道:“大侠稍等,我去禀报掌教真人!”
    柯镇恶也不着急,看他转身没走两步,马钰王处一二人便联袂而出,看到柯镇恶,忙抱拳相迎。
    柯镇恶朝他们微微颔首,冯蘅则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道:“马道长、王道长好久不见了!”
    马钰王处一都去过嘉兴,自然人的冯蘅,回礼道:“柯夫人有礼了!”
    接着马钰又朝着瑛姑道:“瑛姑前辈有礼了!”
    瑛姑与周伯通相好之时不过十六七岁,如今也不过刚过三十,年纪比马钰小得多,但她自以为与老顽童平辈,因此也接受了这个称呼,加之心虚,以及有求与人,便客气道:“见过马道长,王道长!”
    马钰宅心仁厚,虽见瑛姑白天与欧阳锋同来,但两人关系未定,是以并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若是换了丘处机在此,怕是立马便要拔剑了。
    王处一品行正直,不似丘处机那般暴躁,但也不像马钰这般宽厚沉稳,冷冷道:“见过倒是不必,敢问我周师叔何在?”
    瑛姑听他问起周伯通,显然他并未回重阳宫,心中稍微有些失望,但他记得柯镇恶此行嘱托,便道:“伯通从山顶飞下去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马钰见过柯镇恶以披风做蝙蝠之翼翱翔于终南山间,也知道周伯通时常用披风练习飞行之术,闻言也不惊讶,便道:“师叔既然飞去别处,短时间怕是不会回来了,瑛姑前辈大概又要白跑一趟了!”
    瑛姑道:“我知道,所以我过来是有事相求?”
    “你怎么还有脸来!”突然一个女声从马钰二人身后传来,却是清净散人孙不二面带寒霜而至。
    她走到近前,喝道:“若不是你逼走了周师叔,我谭师兄喝刘师兄如何会惨遭毒手,丘师兄又怎么会此刻还躺在床上不能起身!”
    瑛姑讷讷不言,这的确是她造成的,想要反驳,也没有理由,换做以往,她还柯刷一刷王妃的脾气,死不认账,此时却只能望着柯镇恶,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柯镇恶叹了口气,道:“这其中多有误会,瑛姑也是被欧阳锋利用了,此时欧阳锋已死,其中内情,实在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
    马钰其实刚才已经远远听到柯镇恶说欧阳锋已死,此刻再次听闻,并不十分惊讶,只是微微露出笑容,道:“柯大侠果然神功盖世,快快随我入内,想必三位还未用餐,后厨有些素斋,咱们边吃边说!”
    冯蘅笑道:“那就多谢道长了,我午饭还没吃,此刻真的是饿极了!”
    王处一与孙不二闻言也收敛起了不快,客气的朝冯蘅道了句失礼,便引着三人往大殿后面走去。
    柯镇恶问起丘处机的情况。
    马钰道:“解药倒不是假的,不过丘师弟毒气攻心,虽然解了毒,但身体已经受了损伤,怕是要将养数月才能康复,好在柯大侠已经诛杀了欧阳锋,为我全真派除一大敌,真是感激不尽,只是不能亲眼见到恶徒授首,未免遗憾,不知柯大侠可否详述一番?”
    他这话说得客气,其实是对欧阳锋被杀一事尚存怀疑,变相确认而已。
    柯镇恶也不隐瞒,直言道:“其实并非是我的功劳,还是七位的大阵,已经将他重创,我只是趁他不备,于暗中偷袭,他身体不便,反应慢了半拍,终于被我所趁……”
    说话间三人便被领到了后院,很快便有几个小道士送来了饭食,柯镇恶边吃边将自己如何寻到欧阳锋进了古墓,如何在古墓外埋伏,如何一击打杀欧阳锋的细节一一说明,只是未将沐夏韵与欧阳锋的关系细说,最后道:“沐姑娘不忍看他暴尸荒野,将他带入古墓安葬,我四弟南希仁此刻正随她在古墓中帮忙。”
    马钰道:“原来欧阳锋竟然是死在古墓入口,真是没有想到,还有我们那位芳邻,比邻而居二十载,如今才知道她贵姓,真是汗颜。”
    柯镇恶道:“她性子有些清冷,也是机缘巧合,与我妻子结拜成了姐妹,日后还请道长照拂一二。”
    马钰道:“古墓本是本派重阳祖师悟道之所,后赠与林女侠,说起来我们两家渊源颇深,理当互相照应。”
    瑛姑在一旁食不甘味,只盼柯镇恶快快替自己解释清楚,很快便放下了筷子。
    柯镇恶知她心意,便道:“欧阳锋已死,我在古墓外面,正准备离开,遇到瑛姑,知道其中有些误会,便带她过来,希望两边能够化解误会,说起来,瑛姑对老顽童一片深情,对各位道长也无恶意,只是恰好被欧阳锋利用了而已。”
    马钰道:“瑛姑前辈与周师叔之间的事情,我们小辈也不好多言,既是误会,那便让它过去吧!”
    孙不二却道:“那怎么行,若不是她,两位师兄怎么会离我们而去?”
    王处一也道:“我们也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但是一句误会显然不能化解我们心中怨气,非是不给柯大侠面子,实在是心意难平!”
    马钰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瑛姑前辈还是将事情的前后因果细细说明吧!”
    瑛姑本意便是要请马钰他们替她向周伯通传话,于是并不隐瞒,便从大理皇宫与周伯通相遇开始说起。
    马钰作为当代掌教,对于周伯通在大理之事,有所耳闻,但知之不详,此刻听到自家师叔的隐秘之事,颇有些尴尬。
    孙不二赶紧将周围的弟子全都赶走,自己则返回了继续听着。
    瑛姑说到自己的孩子被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打成重伤,南帝不肯相救,自己为了不想孩子受苦,亲手将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之时,在做五人,除了柯镇恶外,无不动容。
    马钰道:“我知道段皇爷因为一件心事,内疚不安,出家为僧,原来却是这件事情,真是,哎……”
    瑛姑道:“出家有什么用,我心中恨他,欲杀他替孩儿报仇,但他武功太高,所以我便来终南山找伯通帮忙,可是伯通根本不愿见我!”
    马钰道:“原来如此,前翻前辈来此,实在语音不详,也是我们的不是。”
    瑛姑道:“也怪我没说清楚,只是其中内情,实在难以对外人说,若不是发生了今日之事,我也不好开口!”
    孙不二此时已经没那么大火气,便问道:“那欧阳锋又是怎么回事?”
    瑛姑道:“我在这山上住了几年,始终没等到伯通,不过自觉武功进步不小,于是返回了大理,才知道他已经在天龙寺出家,我找上门去,他却没脸见我,后来更是不知躲到了哪里。”
    “再后来我便来到黑龙潭住下,没过多久,发现了他的四大护卫踪迹,才知道他竟在附近山上隐居,我闯山数次,都被他那四个护卫赶了下来。”
    “去年年初,我再次闯山失败,遇到了欧阳锋,那时我还不知道他身份,见他武功高强,便请他指点,他指点了我几天,又说了他的身份,我才知道他是西毒,他说他和段智兴有仇,但武功未必是他的对手,于是画了一副割肉喂鹰图给我,告诉我,段智兴假仁假义,若是找个相熟之人,将他打成重伤,再看到这副图,他定然会耗费数年功力替他疗伤,那个时候,他再出手,就能帮我报仇了!”
    柯镇恶道:“这的确是欧阳锋能做出来的事情,据我所知,段皇爷突然离开天龙寺,就是因为欧阳锋曾打伤了他的一个护卫,段皇爷耗费功力替他医治之后,功力大损,这才躲到了别处!”
    瑛姑道:“我却不知其中缘故,仍在等待机会。一个月前,欧阳锋突然来到黑龙潭,他找到我,告诉我伯通已经回了终南山,只要请到他帮助,定能打败段智兴,于是我便来了!”
    柯镇恶问道:“你跟欧阳锋说过老顽童到处躲你的事情了吗?”
    瑛姑道:“当初为了求欧阳锋指点,我自然什么都说了!”
    马钰叹了口气道:“怪不得如此,年前欧阳锋上山挑衅,被师叔击退,于是想到请前辈过来,将师叔逼离终南,该是我全真有此一劫!”
    瑛姑道:“这事情的确是因我而起,我不求诸位原谅,只希望诸位见到伯通时,能将我的信交给他,他虽然先对不起段智兴,但段智兴也杀死了我们的孩儿,他们已经两不相欠了,让他再也不要带着歉意生活,我需要他,我已经没有了孩子,再见不到他,我也活不下了!”
    马钰叹了口气,道:“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前辈还是看开些,放心,我等若是见到师叔,定然将信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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