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费我爹当年对他如此信任!
    不错,正是我放的!可叹竟未能将你这妖女除去!方逸眼中扫过浓浓的狠戾之色。
    那么,这次他派遣属下找到我却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大费周章将我绑回军营中,肯定是想利用我做什么。
    云水昕不愧是只老狐狸,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竟在我西陇宣战前夕向香泽帝告罪辞官,将手中势力尽数交与香泽帝手中,化解了云家的灭门之罪逃过一劫。方逸口吻里有强烈的不甘心。定是我爹此举让他们想趁狸猫两难时一举夺下香泽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我心中冷笑,我爹爹这样一个满腹谋略久经政治斗争的人岂是随随便便就可扳倒的!
    不过。方逸话题一转,此番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他突然快速地出手,在我还未来得及看清的瞬间,扯去了我脸上的人皮面具,他看着我的脸笑道:阔别三年,娘娘容颜依旧未改,倒是益发地牡丹倾国了。他将手中面具一掷,向帐外唤道:来人哪!
    帐中呼啦啦涌进一群侍卫,后面还跟了两个丫鬟,看见我的真面目后无不瞪着我的脸孔进入呆滞状态。方逸眉头一皱,对手下的失态颇是不满地咳嗽了一声,好生伺候贵客,如有差池,株灭九族!之后便大步离开。
    那侍卫丫鬟吓得呼啦啦跪了一地,属下(奴婢)遵命!
    被囚禁的日子里,我常常想,为什么我总是逃脱不了被监禁的命运,似乎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关起来,难道就是因为一张和别人一样注定有一天也将被埋入黄土的脸容?答案仿佛是又仿佛不是。
    不在囚禁中窒息,就在囚禁中爆发。我是个胆小的人,做不来杀戮之事,但不代表我不会。
    除了伺候我的两个丫鬟外,看守我的侍卫一日分为两班更替。更替时间正是每日晚饭的时间。夜间岗的侍卫给我送来晚饭后便将负责白天站岗的侍卫替换下去。这个时间段外面白日岗的侍卫已撤,而负责夜间岗的侍卫则在帐内监视我用饭。与其说是监视,倒不如说是猥琐地盯着我的脸贪看。所以,在我吃晚饭的时间里帐篷外是没有守卫的。如果,我将这帐内的所有人解决掉,就意味着获得了一个逃跑的机会。
    方逸虽对我恨入骨髓,倒不曾克扣我的饮食,一日三餐四菜一汤。今日,炖的是茶树菇鸡脯汤。一揭开盖子,飘香四溢,连那些盯牢我脸庞的侍卫都不免被香气吸引移开了目光,莫说他们如今正在行军打仗,便是平日里这些侍卫怕也是没有吃过这样精致的食物。
    我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喝得一脸满足,汤水咽了下去后我便将空勺自口中取出放入汤盅里。如此一大盅的汤,我也喝不完,小哥和姑娘们辛苦一日想必也累了,不如坐下来歇歇将这汤分而食之。
    那侍卫和丫鬟有几分诧异,交换了一下眼色。
    我两手一摊,笑道:你们不必如此防备于我,莫说我手无寸铁,便是手中藏有宝剑以我的缚鸡之力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估计说中了他们心事,其中一个腰圆膀粗的侍卫擦了擦手率先坐了下来,一抱拳,如此说来,先谢过姑娘了!看见有人开了头,其余三个侍卫和伺候我的两个丫鬟也都纷纷陆续坐了下来。
    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将鸡汤送至唇边。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二卷:风翻绿竹竹翻风 依依故国樊川恨(三)
    突然,有人掀了军帐的帘子大步踏了进来,在座的侍卫和丫鬟吓了一跳,赶忙丢了勺子站起来。我坐在正中看着来人走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逸。心里暗骂他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这时候来。
    方逸沉着脸扫了一圈,都在这里拥着做什么?
    那些侍卫早已噤若寒蝉,半天总算有一个人挤出一句话,喝汤喝汤属下该死!请国师责罚!说完一个两个全部扑通扑通跪了下来。
    方逸看了我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鸡汤上,我笑看他,国师不如也一同用膳?
    方逸端起汤盅一把将汤泼在帐篷一角,角落里一簇小小的野草转瞬枯黄继而转为腐败的黑色,汤水没入土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些侍卫和丫鬟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我的眼神惊惧后怕。方逸冷笑,若刚才沾染半分,此草便是你们的下场。下去!各领杖责五十!
    杖责五十对于这些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连连谢恩退了出去。
    不愧是云水昕最宠爱的女儿!娘娘奸诈狠毒丝毫不逊令尊。
    我不怒反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将我逼到绝境,我又岂会随意伤人性命。适才我喝汤时轻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将自己的血抹在了勺背面,再次放入汤中时血便和入了汤中,本想将帐内之人全部解决掉以后逃出去,不想却被突然出现的方逸破坏了。
    许多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第二日黎明破晓时分,我便被丫鬟们从朦胧睡梦中扰醒、梳妆打扮。看着身上颇为隆重的金叶莲凤密绣繁复,我明白我被送上砧板的时刻到了。就像祭祀台上的牺牲总是被装扮得很格外鲜艳隆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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