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翡二话不说挥袖拂过她的鼻端,片刻她便瘫软下来晕倒床上,我一看便知他已不耐烦了直接使药将她迷昏。那伍家老爷却不知情,见适才还上蹿下跳闹自尽的人一下闭上了眼,吓得抓着她直摇晃。
    花翡淡淡说道:我使了迷药,只是暂时昏过去。
    伍家老爷才放下心来,赧然道:内人原本温顺贤良,不知怎么得了这怪病后便他叹了口气,看他如此关心夫人,想必是伉俪情深,让神医见笑了。
    花翡坐到塌边的软凳上切脉,我欲探头看看却被他制止,一把将我按坐在较远的红漆圆几边,别染了病气。
    我只好坐在远远的凳子上,遥望那左腰夫人,但是伍家老爷宽大的背影却挡住了我的视线,无奈我转向一旁,却发现倚墙的一面落地的穿衣镜角度刚好、清晰地反射出帐中的情形。
    就见那左腰夫人脸色不正常地潮红,额头上汗涔涔地一片,脖颈肿大、身形消瘦,虽是昏厥中,四肢仍在有轻微的抽搐抖动。想来这样一个宗族的夫人病成这样说出去必然有失体面,所以之前王掌柜只隐讳地说她整日昏睡不醒。
    花翡一番望闻问切倒是做得有模有样,之后询问了伍家老爷几句,伍家老爷道这左腰夫人两个月前开始头昏、头痛、失眠、多梦,当时已有身孕,不久后孩子小产,她的情绪便开始莫名焦躁、抑郁,开始以为是因为痛失爱子所致,后来这病情却愈演愈烈才知情况严重,多方求医均不见好。
    我看着镜中人粗大的脖子,有些疑惑,难道是甲亢?
    花翡退出帐来坐到我身边,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下了一句断言:贵夫人中毒了。
    伍家老爷一下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点小毒不必这么大惊小怪。花翡看着那伍家老爷的眼神分明写着小题大做四个大字,开个方与你便可。
    伍家老爷一听花翡如此胸有成竹,立刻喜上眉梢地吩咐下人:快!都傻愣着干什么?没听见神医的话吗?还不快笔墨伺候!
    花翡接过笔便洋洋洒洒地开了一张药方递与他。
    那伍家老爷喜忧掺半地接过药方:不知内人所中是何毒?
    水银之毒。毒虽小,却需调理,按我这方吃上三月便可化解。你身上也有那毒,只是不似你夫人这般严重。我也一并开个方子与你。花翡突然话题一转,你家可有牛?
    那伍家老爷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牛?没有牛。
    花翡指挥他,你去买只母牛来,让你夫人多饮些牛乳。也可助她早日解毒。原来这左腰夫人是慢性汞中毒,那倒确实要多喝些牛奶补充蛋白质。
    伍家老爷吩咐下人抓药去后,脸色一沉,拍桌问道:平日里是谁伺候夫人饮食的?!
    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奴婢是奴婢伺候的话不成句,脸已吓得煞白。
    那伍家老爷眉毛一竖正要发怒,我便抬手制止了他,伍老爷倒先不急着开罪这丫鬟,私以为这毒并非从饭菜中来。所有在场人都奇怪地看着我,包括花翡都有两分诧异,我指了指那面宽大的穿衣镜,此毒乃是从这镜中来。
    刚才我便觉得这镜子有些蹊跷,竟可以如此清晰地映照出帐内景象,简直可堪比现代的镜子,心里还暗暗赞叹这雪域国的人技术先进,花翡一诊断出那夫人水银中毒,我便猜是这镜子惹得祸。
    我让边上的下人将那镜子翻转过来,后面果然覆着厚厚的涂层,这镜子是何时放入房中的?
    边上不明就里的丫环赶忙答道:是两个月前邻镇陈家夫人送来的,夫人甚是欢喜,说是从没见过能将人照得这般清楚的镜子,便命奴婢摆于房内。可不正是那左腰夫人开始患病的时间,我转向伍家老爷,这镜子之所以能照得清楚就是因为背后涂了这水银,此等金属甚易挥发,贵夫人夜夜睡于此房内必定吸入不少这水银,要治好她的病,还请伍老爷将这罪魁祸首给移出去才好。若真喜欢这镜子,也可请下人在这背面刷上厚漆盖住这水银便可。
    伍家老爷听后大惊失色,忙不迭地命下人将镜子给抬出去。花翡满眼笑意地作势欲靠向我,被我一下闪躲开。被回头的伍家老爷正好看到,一副了然的样子温和一笑,这位想必便是神医的左腰夫人吧?鄙人略备了些酒水,还请神医和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花翡听到夫人两个字,笑得嘴都合不拢,赶忙承应了下来。为了不暴露身份,我自然也不好辩驳。
    那伍家老爷既得了解毒的方子又解决了毒物的源头,自然高兴,频频向花翡敬酒,花翡不爱吃正常的饭菜,闲得无聊便不断给我夹菜。伍家老爷看了会心一笑,神医与左腰夫人伉俪情深,感情甚笃呀。
    左腰夫人?左腰夫人不是他家夫人吗?他怎么老说我是花翡的左腰夫人,第一次听到我还以为听错了,第二次他这么一说我就迷惑了。
    二位想必不是我雪域国中人吧?伍家老爷问道,花翡略一颔首,他便接道:无怪不知这称呼。我雪域国中大门大户的正室夫人便称作左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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