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内情的,总是随着留言八卦,知道内情的都在捉摸能不能攀上高枝。
    陈圆圆是朱由检的女人了,这个事情还是有很多人清楚的,比如陈圆圆的堂哥刑昉。
    陈圆圆原姓邢,名沅,字圆圆,又字畹芳,幼从养母陈氏,故改姓陈。
    邢昉是陈圆圆的本家堂哥,家族里少有的少年读书人,虽然没有侯方域那么出名,但是作为穷人家的孩子,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这位堂哥也是复社成员,当然是参与者而已,平时挂一个名,跟着大伙打打酱油什么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那种。
    正因为他是复社成员,又加上年长陈圆圆不少,当年有关陈圆圆的事情,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就在复社准备在坊间给陈圆圆正名的时候,邢昉就知道主角的对象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为了引起复社大佬们的好感,邢昉主动坦白了这一层关系,然后,他就成了一些人的座上宾了。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陈圆圆的地位,自然而然的就抬动了邢昉的受欢迎程度。
    作为南京城里,复社最大的大佬,张采主动邀请了一回邢昉逛秦淮河的画舫。这可是难得的殊荣,邢昉从没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
    “国舅爷,请坐。”张采是和等人,一开口就把邢昉捧上了天,让邢昉得意的不行。
    邢昉自觉依然是国舅爷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卑躬屈膝,说话的声调都高了三分,复社的礼节也全然不顾了,不客气的饮酒作乐起来。
    张采虽面带笑容,心里却是极端鄙视,别看邢昉平时能做得几首诗,在张采的眼中,还值不得他的重视,当然,这次例外。
    “令妹入了宫,您可曾拜访过?”张采鼓动着邢昉。
    陈圆圆进了南京城,想巴结的人都已经排到南京城外了,要是不走捷径,恐怕等自己死了都搭不上线。
    “唉!只怕她早已忘记我这位堂兄了。”邢昉有些伤感,自己人微言轻,当年也曾试图帮助妹妹,可惜无力搭救,好在妹妹现在过的并不差。
    “这事急不来,如今令妹在宫中,不可贸然前往。”
    张采言不由衷,他巴不得邢昉现在就能进宫见陈圆圆的,可是这样做太明显了,何况邢昉的确也和陈圆圆多年没交集了。
    “听说孟贞(邢昉的字)兄新做了《故宫燕》一首,最是难得?”
    文人之间,最能长脸的就是得意之作,邢昉最得意的诗作就是《故宫燕》。
    “区区一首诗,让受先兄见笑了。”邢昉其实很得意,自己的一首诗能让复社大佬称赞,心里早就美得冒泡了。
    “我看孟贞兄应该出一本诗集,到时候牧斋先生做个序,方才配得上您这国舅爷的大才。”
    邢昉一听,眼睛放光,能让钱谦益作序,那得祖坟冒烟了,要知道钱谦益可是最喜欢给秦淮名妓题诗作序的。
    “我早就备有一些稿子,见笑,见笑。”邢昉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些草稿,看来,他对自己的文采那是相当的自信。
    张采双手接了过去,假装认真一边捋着几个稀少的胡须,一边点头称赞,其实他只觉得《故宫燕》一首还凑合。
    明朝的读书人,大多都能折腾几首歪诗,其中自然也能有一两首杰作。就像后世的学生,写点作文一样,能写出来是一回事,写的好不好,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要能考一个本科的,写了多年的作文,总会有一两篇够得上及格分数的文章。当然,及格也就是能将就着看一看。
    “好,好好。我看,孟贞的大作应该先在复社流传,最好现在就传诵出去。”张采等不及了,这要是等着出书,还不得猴年马月去了,不如先让它传出去,最好先传进宫里。
    复社的影响力是很大的,三天功夫,通过特殊渠道,邢昉的诗就传到了陈圆圆的手中。
    如果陈圆圆一直待在皇宫,估计传的没那么快,可惜的是陈圆圆回到江南,就如同放飞的小鸟一样,整日都在城里游逛。
    让邢昉的诗传到陈圆圆的手中,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邢昉,这名字好熟悉啊。我记得我小时候,以为本家的哥哥也叫邢昉。”
    陈圆圆很吃惊,故宫是皇宫的别称,这首诗又能恰好形容了自己在皇宫的意境。
    “君不见故宫燕,春雨秋风几回换。宫中风雨长蓬蒿,飞入宫墙绕虚殿。穿帘度阁羽差池,尽日呢喃人未知。柳下乍街千点絮,花间仍拂万年枝”
    陈圆圆轻声朗诵着,诗中寄思遥深,不言胸中正意,自见无穷感慨,读之但觉满纸是泪。
    不得不说,邢昉到底是邢家的才子,这首诗的确能打动人,至少陈圆圆读完是深受感动。
    “我可以见见这位诗的作者吗?”
    贵人有邀请,秦淮河的消息自然是及时的。而秦淮河的消息,就是江南读书人的消息,陈圆圆这边刚刚有意,张采那边很快就收到信息了。
    “计划成功,快派人去找邢昉。”张采的心几乎都跳到嗓子眼上了。
    以前皇帝在北面,复社虽说人多,可是能影响朝局的机会不多,一个不好就惹怒皇上。现在好了,虽然皇帝不知道在哪,可是已经慢慢的显现在了金陵城,这正是张采盼望了多年的时机。
    邢昉很忐忑,他有些惊慌,又想见妹妹,又害怕见到。近视不同往日了,如今这个妹妹高高在上,让他这个还处于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很惶恐。
    邢昉走的很急,但是很小心,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但是最终,还是来到陈圆圆的面前。
    陈圆圆见外面进来了一个中年人,早已经记不起哥哥的样貌了。可是邢昉却记得,虽说陈圆圆从小给了别人,但是当年陈圆圆名气起来的时候,邢昉是见过的。这也没几年功夫,就算样貌有变,也能看得出来。
    “呜呜呜~”陈圆圆很好奇,一个大男人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居然是跪在地上哽咽。
    “你是?”
    “小沅,我是你哥哥啊。”邢昉哭了,这不是为了巴结陈圆圆,而是他自己真的伤感了。虽然是堂妹,可是自己当初也动过心思搭救的,有感情在里面。
    “你真是昉哥哥?”陈圆圆幼时,对这位哥哥还是有记忆的,当年家里曾经以他为榜样的,也是家族里的骄傲。
    “嗯,哥哥没用,当年无力搭救妹妹。”邢昉提起当年的伤心处,再次哭了。当年的国舅爷天虹遇,是那么的霸道,那么的蛮横,自己如何能扛?
    “哥哥快起来,都是过去的事了。”陈圆圆不想提她曾经的遭遇,红颜薄命,更何况是一个没有背景的红颜。
    新的国舅爷虽然没有正式公布,但是知道的人还是照顾了他。尤其是掌握在吕大器手上的吏部,安排一个小吏是很容易的事,只要读书人不反对的情况下。
    南京城的读书人会反对吗?当然不会。这可是南京新诗集的作者,传的沸沸扬扬的才子。
    邢昉就以特殊人才特殊录取的形式,正式加入了大明的吏员序列。原来,当官不一定要进入科举,凡事都有例外,何况只是一个差事比较好的吏员。
    当然,这个例外的前提条件是,你得有利于其他更多的人当官。这叫投饵,邢昉就是那个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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