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话说得重,人却是笑着的。
    他话里有话,暗指石聆拿故事糊弄他,谁不知道她和淮阳世子行从甚密,方才王焕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她簪头,她又说这珠花是她的。众人便认定这珠花是二人定情信物,连景仁帝竟也起了调笑之心。
    石聆垂首,厚着脸皮道:陛下英明,竟什么也瞒不过陛下。
    换做平日,这算是有毁闺誉的事,但在石琮秀身上发生,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她本也不是一般的闺中女子,官儿都当了,还忌讳什么风言风语吗?而淮阳世子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石大姑娘的心思,一开始就追到唐明镇提过亲,虽然不了了之,但这事大家都知道,加上他本也是个诨名在外的,众人也是见怪不怪。
    于是一时间,竟无人觉得意外。皇上看着下面这一对儿小儿女,也觉得般配,转念一想,王焕平日里不是个张扬的孩子,今日这么拼命,也不过就是为了心上人罢了,石聆虽然是为国争光,但到底是被逼上阵,这件事上他是有愧于这姑娘的。于是景仁帝心念一转,便不再将拓国使团的话放在心上。
    申屠威还要说话,景仁帝却道:胜负已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比了大半日,朕也有些乏了。
    景仁帝又吩咐了礼部好好招待拓国使节,便宣布比赛结束。
    至于结果嘛,当然是东道主获胜。
    最后一轮拓国使团输得心服口服,也并未对结果多言。只是在离席时,申屠威别有深意地向石聆的方向看了一眼。
    王焕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石聆身后一挡,回过头对上申屠威的目光。
    众人散去,石聆与户部众人一一道别后才离席,走到门口,果然见王焕早已在马车边候着。
    石聆走上前,面无表情地道:世子没有自己的马车么?堵在我家马车前面是要干什么?
    王焕也不急,就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家没人来接我,石女官看我可怜,不如就稍我一程?
    不好,我们不顺路。
    石聆没客气,自己上了马车。
    王焕更不客气,居然也跟了上来车夫认识他,自然也不会拦着。
    我顺路,你去哪里我都顺路。
    淮阳世子表示,脸皮不够厚还追什么媳妇!
    石聆瞥了他一眼,总算没把他干下去。
    王焕在马车里瞧了石聆半晌,直到瞧得对方都有些不自在,方道:阿聆,我发觉你最近很爱与我生气。
    石聆一怔。
    有么?
    难道她最近变成脾气暴躁的女子了?
    王焕见她信以为真,笑出了声。
    我觉得是好事,说明你越来越在乎我。
    石聆脸色一绯,被气笑了:往自己脸上贴金,骗人还有理了。也不知道是谁说再也不骗我。
    我不骗你,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我一定直说。
    当真?
    自然。王焕坦然道:我如今处境艰难,还要靠石女官出谋划策,怎敢相瞒?
    石聆瞥了他一眼,直奔主题:申屠威是冲着你来的?你怎么会惹着他?
    他只是怀疑我,至于他来明珠的目的,肯定不只是这么一个理由。
    石聆坐直了身子:你真是那个赤部首领?
    王焕没说是,只是笑了笑。
    石聆吸了一口凉气。
    赤部这个词他听过,是从石琮礼口中。说来那些话本还是他给石琮礼的,自己也没有全看过,没想到石琮礼回过头便挑有趣的给她讲了回来。这里面便有那部根据边州真人真事改编的,关于蓝湖赤部的故事。
    朝廷的淮阳世子,淮阳侯府的继承人,同样是西北军前任将领王老将军的孙子,一旦王焕从戎,将来可能还要去西北军带兵。这会儿他却在西北自己组织了嫡系部队,还在军营眼皮底下打打杀杀,被扣了个匪的帽子,难怪景仁帝和太子方才的脸色都不对了。
    因为在别人眼里,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是吃错药了!
    不过很快,石聆就冷静下来,她对着王焕审视片刻,问道:王焕,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焕也露出些为难的神色。
    其实都是旧事,我也未曾想到申屠威会注意到我,是我大意了。
    事实上,前几年,蓝湖一带确实出现了一批马匪,在当地为非作歹,百姓苦不堪言。因为马匪机动性强,出动的时候也没有规律,他们又极其熟悉当地地形,官兵很是不好捉拿。王焕当时就在边州营中做个小将领,原本也管不到这些事。直到有一回,他去城镇采购,偶然见到了一次马匪过境后的场景,深受触动。当时马匪还未走远,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了那批人,没想到真叫他他找到了对方藏身的地方。
    当年王焕年轻气盛,自恃武艺高强,便叫了营里几个关系好的兄弟,一起黑衣蒙面,趁夜把马匪的老窝给端了。
    原本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冲动,却带来了后面的一桩祸事。
    作者有话要说:  火奂火奂:阿聆,儿童节快乐!
    不想恋爱想回家:你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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