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长幼有序,你我相让是应当的。
    待石琮礼走候,那老头儿回头看了一眼,一撅嘴,点了点头,随即走进监考司。那正在给考生发名牌的官员一见他,腾地起立,刚才还懒散得好死要断了的腰板顿时嘞得笔直。
    老师!您怎么亲自来了!他匆匆迎过来,老师怎么也不说一声,学生亲自去接您?
    老头儿瞥了他一眼,无甚情绪地道:来看看,随便看看。
    院子里的考生见这老头儿一身布衣,一双浓眉压在方脸上,长得实在不好看。可是礼部官员对他恭敬有加,也知道这老头儿身份不一般,都在默默猜测。
    那老头儿自院子里扫了一眼,见这些学生一一个个衣衫灰败,面黄肌瘦,不由皱眉:这是哪儿的考生?
    老师,这一批都是河东的。
    怎么,河东府今年遭灾了吗?
    他们这是来考试的,不是来当小厮,怎么一个个都搞得泥猴子似的,他今日本是想来看看今年的青年才俊,结果看到这些个心情实在不美。
    顾老师,官员深知老头儿的脾气,忙道,河东府虽不曾遭灾,只是考生进京要路过曲江,曲江水患,这些学生路上还为灾民做了不少事,一时无暇顾及仪态,还请老师见谅。
    噢?顾老头儿神情一穆,如此说来,倒是有心了。我是听说今年有考生给曲江送粮,难为年轻人有如此心性。勉之,我与你说过,选拔人才,考试只是一种不得而为之的方式,重要的还是人品心性。
    老师说得是。杨勉之低头听训。
    捐粮的考生不知是何人?可在此处?
    杨勉之不由失笑:老师,可也巧了,他才刚刚领了名牌,已经去往住处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顾老身为本届的主考官,见面是迟早的事。既然顾老已经将此人放在心上,此子恐怕前途无量。
    一声顾老,也唤回了众考生的心绪,原来此人便是翰林学士顾瀚之。此人少年得志,在朝三十载,辅佐过两代皇帝,始终是朝廷重臣。只是天才大底都是有些怪癖的,此人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固执。
    比如他对学生要求极为严格,连日常的衣食住行也一丝不苟;还有一点就是,顾瀚之和沈国公一党非常的不对付。身为当朝大儒,每天没意思就要写两首埋汰沈国公一党的诗,得罪人的本事堪称一绝,叫太子一伙人十分反感。
    这种人在官场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大抵上和当年酷爱忠言逆耳的石家先人是一个道理,都是有上位者庇护。顾老权虽不重,贵在位高,连皇帝都是他的门生,沈国公党一时间也不敢将他怎样。
    顾瀚之闲坐半晌,忽然道:勉之,我听闻今日民间有桩奇事,你可知晓?
    杨勉之心说,来了。
    这是顾瀚之第二个毛病:爱打听。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有朋自远方来,我现在码字的时间基本上就剩下睡前一小时和周日(周六加班),然后这周朋友要来所以TVT
    下周没申榜,准备放松一下,应该不会日更。隔日更,或双日连更。
    数据这事我也不强求了,妹子们可以先攒攒文,这是过度,后面又有大情节了。
    文已过半,感情线也该明晰了0v0就快了。
    ☆、学社
    听说葫芦巷里有户石姓人家,开了个女学?顾瀚之似若无其事地问道。
    那是啥?
    在顾八卦面前,杨勉身为一个年轻人,却深深地感到自己消息的滞后。这老头儿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为什么哪儿有事哪儿就有他?好歹也是两朝元老,要不要这么闲啊?他最近在统计考生事宜,都快忙疯了好吗?
    顾老头见杨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有些鄙视:你身为官员,怎地如此不关心民间之事。学塾乃是育人之地,关乎着我朝下一代才俊选拔,攸关国体,岂能是个阿猫阿狗都能当先生的?这个石家,实在妄为!
    杨勉一听,总算明白了顾瀚之只不过是想发牢骚,于是赔笑听着,时不时地应承几声。
    既是女学,不过就是一群女娃娃自娱自乐而已,顾老何必放在心上。
    顾瀚之皱眉: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是你知道,我向来不主张如此。只要是人,都该多做学问,熟知圣人教诲。只是那什么商学社,教的却不是圣人书,而是经商算数这种下乘学问。试问,一群闺阁中的女孩子,不在家学习女戒女红,学这些投机之道做什么?简直是扰乱世风!
    商学社?杨勉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
    商学社!这个八卦他知道来着!
    杨勉被迫听老头儿抱怨半天,始终云里雾里,这会儿可算搜肠刮肚找出些谈资,立即巴巴地献宝。
    老师,您不知道,这商学社的先生,本身就是一位女子,还是一位很厉害的女子。
    噢?顾瀚之的眼睛亮了,同时还有些不服气。
    这个书呆子,知道的八卦怎么可能比我还多?
    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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