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牧云能够清楚的“看”到,他原本修炼的真气,此刻都已经凝缩成了一小团,缓缓旋转,恍如黑洞。
    在这之外,才是新生出来的罡煞之气。
    修道之人凝练的罡煞之气精纯唯一,往往被称作是“神光法门”。
    比如凝玄霜阴煞,炼冰魄罡气,等修成之后,罡气便五色变幻,带有奇寒,被人称作冰魄神光。
    又比如修炼元磁法门的,罡煞合流之后,能吸摄万物,便被称作元磁神光,或者先天五色神光等等,因为法门不同,功用各别,称呼亦自相异。
    真龙罡煞少有人修炼,曹牧云也未曾听说过,干脆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就叫——万化神光。
    不是千变万化的意思,而是吞噬万物,侵蚀化用。尽得血河真水之污秽,真龙之霸道的特性。
    曹牧云修成万化神光之后,丹田中微型黑洞运转,顿时发出龙吟之声,击破了那头黑龙云兽的身躯,把所有的真龙罡气都化为了纯粹的天地元气,摄入了体内。
    黑龙云兽受了重创,悲鸣一声,真龙罡气疯狂翻滚,要把体内的“异物”驱逐出去。
    若是早一刻,曹牧云单凭自身修为,还真抵御不得这股大力,但是此刻他罡煞合一,万化神光炼就,一声清喝,袖中飞出一道黑线。
    “收!”
    曹牧云催动玄水剑划圆,黑龙云兽立刻动弹不得,他已经吸摄了这头黑龙云兽的大半精气,剩下的部分,正好用来重新祭炼随身的飞剑。
    只听黑龙云兽悲鸣一声,身上的精气不停的被摄走,最终彻底崩灭。
    这一处的异动,顿时让周围的云兽都惊动了起来。
    曹牧云见状,不再逗留,运转万化神光护体,猛的往下沉落,撞破了下方的五层天罡大气,一路降落了下去。
    当他脱离了九天元罡之后,呼吸顿时舒畅起来,无穷的天地元气被吸摄到丹田中,被微型黑洞转为万化神光。
    曹牧云一把扯去了身上破烂不堪的道袍,万化神光运转,立刻有一件如丝如缕,触手柔软的黑色道袍穿在了身上。
    他的功力经过从九天飞泻,已经调整到了收发由心之境,身上这件由罡煞之气凝聚的道袍,一来不安灰尘,常年洁净如新,二来能随心变化,更有抵御诸般法术的奥妙。
    修行之辈经常飞天遁地,又时有变化,普通衣物禁不得这些折腾,除非是专门祭炼出来的法衣,才能够随着主人一起通灵变化。
    不过九成以上的修道之人,是没有这般丰厚家底的。
    所以,到了炼气成罡的境界,修道之人多半就不穿俗世的衣物,纯以罡煞之气凝结变化出衣物来。
    曹牧云手中就有一种霓裳羽衣的裁剪之法,既能用天蚕丝、鲛丝等材料制作,也可用罡煞之气直接凝结。
    只是霓裳羽衣适合女子,所以他身上的道袍只是普通样式。
    “罡煞合一,神光法门,此界的练气之法,果然令人大开眼界啊。”
    曹牧云心中感慨着,单纯以境界对比,练气第三层感应相当于人体轮海秘境中的苦海境界(先天),凝煞对应命泉,炼罡对应神桥,罡煞合一对应彼岸。
    因为修行理念,修炼方法的不同,所以遇到的磨难自然也不相同。
    遮天体系要先经历迷失之祸,才能登临彼岸,得见道宫。
    而仙葫世界的炼气法门,只要过得去感悟天地之机的那一关,想要凝煞,炼罡可说容易之极,随时都可以达成。
    只是凝煞随心,炼罡随意,造就的结果便是十亭中就九亭的炼气士,终生无望丹成。
    即便是千辛万苦寻找最佳凝煞之地,选练最契合的罡气,丹成仍旧非是一蹴而就之事。
    凝煞,炼罡是求诸外物,炼气成丹却是求诸内心,没有任何外力可以假借。
    曹牧云在水火真人的如意岛上,也曾读到过一些描述炼气丹成的书,虽然说法多样,但是无一例外,都认为丹成的关键便是心性。
    丹成下品可以取巧,丹成中品可以持强,但是要丹成上三品,只能淬炼心性。
    天罡、地煞、人心,三才归元,可以丹成。
    曹牧云踏浪而行,慨然长吟,道:“大道至简,知易行难。知行合一,我心永恒……”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处飞来了三道遁光,看到曹牧云后落了下来,其中一人喝道:“兀那小道士,可曾看到刚才从天上掉下来了什么东西?”
    曹牧云瞅了那人一眼,阻人悟道(装逼),不死不休,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另一个人喝道:“看什么看,快点说?我们是大畿岛的弟子,卢师兄已经练气丹成,要是换了在大畿岛,你现在早就被吊起来打上一百蟒鞭了。”
    站在三人中间,看上去颇为自傲的卢师兄淡淡的说道:“两位师弟,莫要吓着别人。咱们大畿岛做事,一向光明正大,有理有据。
    天材地宝,见者有份。这个道理,想必阁下一定明白。”
    曹牧云扫了一眼,这三个大畿岛的弟子,两个是炼气成罡修为,一个是大概是丹成五品,放在道门九大派之一的天河剑派中,虽然不入真传弟子之列,但也算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了。
    但是,唯有丹成上品,才有望炼就元神,证得长生,一个前路已绝的修道之人,究竟神气什么?
    他有些不懂,也懒得去多想,万化神光展开,方圆十数丈顿时变成了黑暗绝域,隐约还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
    一轮弯月升起,卢师兄祭出了一柄飞剑,剑光照亮了丈许方圆,立刻看到了身旁的两位师弟都已经被一道道黑气包裹,身体不停的颤抖,双眼无神,口吐白沫。
    他立刻把一口飞剑跟自己身子合一,剑气牢牢护住了自身。
    “砰!”
    “砰!”
    这时,另外两名大畿岛的弟子身体忽然炸开,变成了一团团黑气,紧接着黑气凝聚出了形体,两人外貌虽然未变,但是身上的气息已经不同,锋芒毕露,如利剑一般。
    “嗖、嗖。”
    两人分别操控着随身的飞剑,人剑合一,向着卢师兄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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