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刺入太阳穴,灵力随后落于针端,然后游向针尖,整个过程容止言连口气都没有喘,只要有一分差错,谢墨就会废在他的手里。
    连旁边的陆肖呼吸也特别的轻,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两人身上,轻到全神贯注中的容止言丝毫没有察觉到陆肖的目光。
    谢墨身上的衣物已经全部换过,换成了风华绝丽的红色,十分喜庆,是谢墨最喜欢的颜色,将谢墨脸蛋衬托的更加妖丽,却又透着那么几分英挺。
    陆肖看入了神,他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的人,却从未见过比谢墨更好看的人。只是此刻那张瑰丽容颜沁满了汗水,还有藏着如何也压不住的痛苦。
    陆肖都没怎么注意容止言的动作,所有的心神都落在那张脸上,直到容止言出声。
    成功了!容止言压抑着欢呼出声,拔出金针,再看谢墨脸上神情已经平静下来,陆掌门,可以了!
    陆肖回过神,艳丽的脸庞没了扭曲的痛苦比之刚才又动人了十分,多谢容谷主。
    容止言摆了摆手,陆掌门,这不过缓和之计,但这样
    这样可以让他免受痛苦。陆肖说,视线依然胶着在那张脸上。
    容止言话断在了喉间,看了看两人,随后便出了马车,冷冽寒风吹到脸上如刀子一般疼,原来已经冬天了。
    寒暑侧眼瞥了一眼容止言,伸手把人拉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容止言回望了下身后压着声音问道。
    你不是冷吗?寒暑说。
    不冷。容止言咬着牙瞪着人说,挣扎着要从寒暑怀里出来。
    寒暑怎么可能让人挣开,马鞭狠狠抽下去,速度又快了许多,容止言一下子又往寒暑怀里跌了一些,你干什么?!
    赶时间。寒暑说,但手却摸向了容止言后颈,揉了揉,跟安抚一般,墨公子怎么样?
    闻言,容止言脸上对着寒暑凶狠收了起来,整个人都低落了下来,摇了摇头,寒暑看了一眼便不再接话。
    但容止言没忍住了,是我没用。
    寒暑又两人往怀里押几分,没有人怪你。
    容止言抬头看了眼天,我自己怪我自己行不行?
    寒暑:不行。
    车内陆肖能听见外面两人的交谈,但目光中没有丝毫波动,掌心贴着谢墨额头,轻轻拂过将额上那层薄汗擦去,目光随之流转在谢墨脸上,眼底痛彻一闪而过,掌心随之落到那双紧闭的双眼。
    对不起,墨儿。轻声道。
    陆肖的手掌贴着谢墨温润脸庞,睫毛颤了颤,曾经风过无痕的天下第一人陆肖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的陆肖是个连自己心尖人也护不住的无用人。
    陆肖握着谢墨的手,无意识摩挲着掌中的手指,轻捏着那几截手指,目光始终落在那张妖丽的脸上,没有人能懂陆肖此刻的自责与对自己无能的唾弃。
    陆肖从未想过自己有如此无能之日,天下第一人当的太久了,久的他已经忘了没用是什么滋味,但为什么要承担这份后果的要是谢墨?
    陆肖慢慢弯下身,温软的唇贴上那同样温软的唇,墨儿,师兄求你一次,求你为了师兄醒过来,求你,醒来后便一直是我的墨儿。
    陆掌门,我们马上就到穹山脚下。寒暑的声音打断了陆肖。
    麻烦寒掌门与我墨师弟留在山下。光从声音车帘外的两人窥探不出陆肖的一分情绪,麻烦容谷主跟我一块上山。
    将谢墨在山脚下一处茅草屋安顿好后,陆肖便利落转了身,带着容止言往山上去。没了谢墨,两人不必步行,一路上的机关结界早已被破坏殆尽,两人不过须臾便到了山顶。
    浓郁的血腥味夹在风中扑面而来,闻得容止言脸色大变,但偌大的广场以及三十三层台阶干净异常连一滴血都没有。
    这怎么会?
    撕拉。
    容止言听到布帛撕裂之声,侧身看去,陆肖已经将撕下的布遮上了脸庞。
    陆掌门,你
    是黑袍。陆肖说。
    什么?容止言还没明白跟黑袍有什么关系。
    黑袍在这里。陆肖眼中的冷冽犹如崖壁上的冰锥,致命且极寒。
    可不是魔人来袭?容止言边问边跟上陆肖,穹山之巅容止言来过许多次,看陆肖的方向便知陆肖是在往弟子房去。
    黑袍也来了。陆肖说,这才足以说明之前在破庙黑袍为何匆匆离开。
    但他怎么会!容止言不能相信,怎么会有人带着魔人来灭自己的门派,那可是他亲手带过的门派。
    他只是黑袍。陆肖说。
    是,他只是黑袍,除了黑袍他什么也不是!容止言眼中情绪分明,从这一刻起,无论对方到底是谁,他就只是黑袍。
    尸横遍野,到处是血,与二十年前的场景一模一样,容止言一下子怔在了那里。
    陆肖眼底映出眼前满目腥红,刺鼻血腥味争先恐后涌来,陆肖慢慢走进去,因为蒙着脸,容止言无法看清陆肖的神色,但只是看着那双眼睛,就已经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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