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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灯一抬手,手中一束光象绳子一样把猰貐拉到石壁边上。燃灯看看铁链切口,面孔冷冷:“谁切断的铁链?”
    文殊忙道:“弟子也是刚到……”
    素霓道:“我!”
    文殊望天,难受,想哭。
    燃灯看看素霓,素霓觉得,那目光真可怕。燃灯将铁链放在一起,激光焊接。
    猰貐重新锁好,燃灯看看文殊,再看看他手里的毕方,表情有点复杂。
    文殊咬咬牙,怎么办?至少,他得把毕方的脑子带回去。
    燃灯没有表情地打个响指,地上本来装饭的一辆车翻个身,把饭扣地上,然后飞过来。燃灯指指那辆车。
    文殊不安地:“老师,嗯,他还,有救吗?”
    燃灯点点头。
    文殊笑:“那太好了。老师会救活他吗?”
    燃灯看着他,想了想:“如果我要杀他,你打算打一仗吗?”
    文殊陪笑:“不敢不敢……”
    内心尖叫:“妈的,这谁发的sos?给我也发一个呗?”同时通知兜里的降魔杵准备出击。文殊独创的两件独门武器,一个遁龙柱,一个捆妖索,主要功能都是困住对手。降魔杵是制式武器,你想要,就申请一个。糟的是那玩意,既然大家都有,下级要对上级使,可能就不好使。然而,他能怎么办呢?跪下投降其实是最好选项,但是素霓大爷在这儿,好象使不了啊!
    素霓道:“你为什么要杀毕方?他不是凶手!你们不是知道猰貐吃人吗?为什么还要杀毕方?”
    燃灯问文殊:“这是你弟子?”
    文殊庆幸:“不是。这是青玄师兄的弟子,名唤素霓,初入师门,不知礼仪。”
    燃灯上下打量素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闯了北冥的素霓。”
    素霓大吃一惊,我大名鼎鼎了?我咋了?
    燃灯问:“你放了猰貐?”
    素霓那大义凛然的表情忽然卡了一下,呃,这个,只得低头:“我以为……”
    脸上“啪”的一声,挨了一下超级响亮的大嘴巴。
    素霓给打得踉跄一步,瞪大眼睛,一只手忍不住握紧火尖枪,然后看文殊一眼。毕竟这事是他做错了,而且对方看起来很厉害,地位很高的样子。不过这人谁啊?师叔我被外人揍了,能不能还手啊?
    文殊陪笑:“这是我师侄莽撞,老师教训得对!”
    素霓默默低头,尼玛……
    燃灯一脸蔑视:“本来教训小辈是你们自家的事,不过我听说,他砸了北冥,也没受什么教训,你师门是等着别人动手吗?”
    文殊面红耳赤,一声不吭,低头受训。
    燃灯见文殊一味服软,倒也没由子动手,只向文殊道:“跟我来。”
    飞过一座山,前方一片粉紫,漫山野花颜色艳丽得诡异。太阳夕下,天虽未黑,整个世界却一片幽蓝。
    这些粉紫的小花,在幽蓝中,好象微微发着光。
    素霓愣一下:“这些花,跟长傒囊的树一样,看上去怪怪的。”
    飞过半个山坡,一片树林在淡蓝色的空气中泛着淡淡的微光,远远就听到一片“咯咯咯”的笑声和吵闹声,素霓道:“傒囊,傒囊!”
    燃灯终于回头看了素霓一眼,问文殊:“记吃不记打?”
    文殊陪笑,完了,我们兄弟几千年积攒下来的严谨自律的好名声全毁这小子手里了。
    燃灯飞到林子中央,一片圆形空地,中间一个白玉般碗状的台子上,伸手一指,毕方落在台子上。燃灯过去,把他暴露在外的内脏推回腹内,将分开的骨肉合拢,退后两步,打个响指,白玉台子“呼”地着火了!
    文殊吓得:“不可!”不带这样的!你这烧成灰就连精神永生也做不到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害怕了,一声“捆妖降魔”,捆妖索与降魔杵齐齐飞出。
    燃灯闲闲一挥手,两样东西就被他抓在手里了。
    文殊放出两样武器之后,自己已经扑上去抢毕方尸体,再不抢就烧没了。结果地上瞬间升起一道物理防护罩,文殊一头撞上去,“咚”的一声,他就坐倒在地了。额上血流如注。
    燃灯评价一下:“勇气可嘉。”
    素霓一见师叔动手了,立刻挺枪来刺。一个塔状的东西飞到半空,素霓一愣,抬头看一眼,塔身发出白光,把素霓罩在当中。
    燃灯对素霓倒是点点头,这速度还可以,照这速度,如果不是不明状况,立刻躲闪,没准能躲开。所以,他们一般不当众出手,要的就是趁对手不明状况时直接制服。否则,以妖的速度,武器还没掏出来,脑袋就掉下来了。
    素霓大怒,用枪尖猛砸那透明的罩子。这一招其实很对症,这种透明罩很结实,但是压强作用于一点时,还是很容易碎的。
    燃灯看一眼,说声“火”,罩子里顿时喷出熊熊烈火,素霓痛得“嗷”地一声惨叫,在罩子里乱撞。
    文殊吓得大叫:“前辈恕罪!饶他一命!”
    燃灯淡定地:“那火是幻觉。”
    然后转头向空中问:“还有一位,到现在还不肯现身吗?”
    谁叫的救命?
    燃灯本以为是文殊,两下一交手,他就知道这小子完全没那能耐。能把自己抹得干干净净的,绝不是文殊这样的人能办到的。
    文殊急道:“素霓应该知道,老师放他出来,我问他!”
    快把我弟子放出来,你说这火是幻觉,我看他痛是真的啊!
    燃灯转头向素霓:“小子!还有谁见到猰貐了?”
    火,是幻觉,烈火焚身之痛,却是真的。素霓就象真的被火烧到一样,在玻璃罩子里乱撞,他一只手臂骨折,身上老大一个伤口,几下就撞得罩子上鲜血淋漓。耳朵里听到燃灯问话,脑子里却无力思考,内心深处还隐隐记得不能说出无当师叔,所以,他只是一边以头撞墙一边狂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文殊眼看着毕方已经要烧干净了,现在只能抢救素霓了,拱手:“前辈,我一时着急,冲撞了前辈,都是我的过错,前辈要责罚,在下无怨。求您高抬贵手,饶了这孩子吧。”
    燃灯看看文殊,嗯,你看霍紫虚把弟子教育得多好,该打果断出手,该服软立刻服软。你们有样学样也好好教育下一代啊。怎么第三代弄得象傻叉一样?
    素霓已经痛得乱撞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双手无力地拍打着罩子,那一个又一个的血手印,让文殊惊痛,他咬咬牙,跪了:“晚辈,恳求老师高抬贵手。”磕头。
    素霓愣住,忽然间感觉到无比屈辱,比自己跪下哀求还要屈辱。
    你,不要这样。
    疼痛难忍,素霓咬紧牙缩成一团,抱头闭眼,不再吭声。
    燃灯斜他一眼,居然为师兄的徒弟跪下哀求了?膝盖不值钱。
    再次扬声问:“哪位高人,还不现身吗?”
    半空中一个模糊的影子,无当微笑:“燃灯,别来无恙。”
    燃灯竟然愣了一下,他本以为会是霍紫虚,任无当?不是被监禁中?如果她处于被监视中,那么,她看到的,她师父就知道了。
    她来干什么?监视?
    洪开元竟然监视我?
    不,洪开元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他哪里顾得上我。如果这是任无当的私自窥视,她意欲何为?
    听说三位一体的师兄弟有点分歧,如果是真的,那真是谢天谢地。如果……
    燃灯一笑:“想不到蛮荒之地,今日竟有幸连迎两位贵。”
    然后脸一沉:“此间事,不足为外人道!”
    无当欠身:“我本不当出现在此地,自然也不会对外提起。请看在小朋友一片好心的份上,饶他莽撞之过吧。”
    燃灯看看文殊。
    文殊扫一眼无声辗转的素霓,可是,这事我可不敢说谎啊,我师父最好不问,我师父要是问了,这这……
    燃灯看看文殊,看看无当,无当微笑:“如此,文殊道友,何不回去请令师说句话?”
    文殊的脸就扭曲了,嘤嘤,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负过头,以为我罩得了素霓大爷,我特么这辈子没挨过这么多贬损羞辱,我真不敢再求我师父出面救素霓一命了。
    文殊咬牙:“师父要是问起,我实在不敢说谎。”掩面:“他要不问,我哪有脸主动提这事!这臭小子!”咬牙切齿。
    燃灯对这个答复很不满,文殊急得一头汗:“我真的不能……”
    无当淡淡地:“我将他系统日志修改了。”
    文殊哭丧脸,尼玛,这是逼我说谎,然而,为了素霓的小命,我还能怎么样呢:“只要没人问,我绝对不提。”
    燃灯一挥手,罩子消失,素霓扑倒在地。
    文殊抱起素霓:“小子!你……”开口要骂,看看那一身血,“草泥马”变成:“还好吗?”
    素霓咬着牙,哽咽:“对不起。”
    文殊轻声:“不气,回去我接着揍你!”
    燃灯冷冷地:“我不管你闯北冥怎么样,你再敢到我这儿来,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素霓咬牙不吭声。
    文殊欠身:“放走猰貐,重伤……”他呆住。
    只见玉碗中熊熊火光已熄,只剩一个火红的圆球,椭圆,一枚老大的蛋,这是什么?恐龙蛋?
    微弱地“咔嚓”声,蛋裂了,一团红色带着火光升到半空,然后“唰”地展开老大的双翼,文殊觉得似乎半边天空都被这双翼扇起的热浪席卷,好象火焰变成一双无形的翅膀划破长空又收缩回来,变成这火鸟的双翼。
    火红色几米高的大鸟,带着长长的尾翼一冲而起,良久,天空中降下一个白影,白衣红纹的毕方站在玉台上,脚一着地,立刻跳开:“咝,妈的,真烫!”
    素霓惊喜:“你没有死!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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