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偷听她的娇嗔,都能让他患得患失,在喜悦和沮丧的边缘来回煎熬。
    他直起身来,回到屋里扒拉了一下存款。
    果然这钱是不经花的。
    花着花着,就只剩几块了。
    而这个月的针还没打。
    他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疯,居然厚颜无耻找到了晏姝,问她借钱。
    晏姝正在布置新房,红双喜贴上,红蜡烛摆上。
    她本不想大操大办,想着锣鼓喧天拜个堂就行,可杨怀誉不答应。
    也安排了八辆牛车,要带她到公社转一圈,再迎入新房。
    所以这会儿杨怀誉正在给那八头牛戴大红花。
    特别滑稽。
    晏姝站在梯子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过来借钱的陶明德:“要多少?”
    也没问干嘛用的,反正到了年底直接从他家分红里面扣。
    陶明德半眯着眼睛仰视着梯子上的女人,盛夏的日光火辣辣的,晒得她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汗水汇聚成滴,沿着她的脸庞蜿蜒而下,吧嗒一晃,滚落进看不见的领口深处。
    陶明德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二百。”
    晏姝便喊了声在院子里帮忙擦拭桌椅的许悠琳:“小许,拿二百块给陶明德,记在他家账上,年底直接扣。”
    许悠琳哦了一声,擦了擦手上的水,带着陶明德去取钱。
    晏姝把生产队的资金分了两处放置,一处在许悠琳这个会计身上,小面额的,总数不超过一千,方便各家各户有个急用的时候直接找她支用,账目记清楚就行。
    另外一处在晏姝自己这边。
    她让杨怀誉从省城带了个保险箱,上了锁,稳当。
    加上院子门口有狗看着,所以不太担心安全性。
    陶明德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晏姝的那一个笑,那笑是对着许悠琳的,他却依旧着了魔。
    他甚至怀疑自己看走眼了,因为晏姝扭过头继续贴红双喜的时候,许悠琳居然娇羞地低下了头。
    而现在许悠琳臭着脸把钱递给了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怀疑许悠琳可能有点不对劲。
    但他并不是很确定,于是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喜欢晏姝?”
    “啊?”许悠琳的声音里明显有些慌乱,不过在短暂的失态之后,她很快稳住了心神,“怎么可能,我是女的,她也是女的,你没病吧?”
    “我有病啊,我去看病。”陶明德才不信她的鬼话。
    他坏笑着靠近些,压低了声音:“你要一起去看吗?听说省城那边有心理医生,有些不正常的人,就是该看看医生的。”
    许悠琳嗤笑一声:“你真是病得不轻!姑奶奶喜欢男人,就隔壁男知青院子里的王小明,我都馋他身子多久了,等我找个机会就把他拿下,到时候记得来吃喜酒。”
    陶明德将信将疑地盯着她的双眼看了好半天,确定她没有闪躲和回避的意思,这才笑了笑:“你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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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普信……】
    【哈哈哈】
    -完-
    第89章 、晏姝大婚+宋骞之死
    ◎是我骗二哥那山上有酸枣,是我想让二哥去死◎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许悠琳从知青点过来继续帮忙的时候,还特地把王小明喊了过来。
    这个男人长得白白净净的,搁古代那就是一个标准的文弱书生,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跟蚊子声似的。
    许悠琳故意调戏他,把脏了的抹布往他脚下一扔,趁着他低头帮忙捡起的时候,走过去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臊得王小明耳根子滚烫,话都说不利索了,即便许悠琳松开他了,他还是魂不附体的,在那发傻。
    晏姝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笑了:“小许,你可真有眼光啊,小明是男知青里最帅的一个了吧?真好。”
    许悠琳应道:“可不是,我都馋他多久了,正好这批货都卖出去了,等结了账拿到钱,我就跟他结婚去。”
    晏姝心道那挺好啊,不过这么一来,等将来知青返城的时候就麻烦了。
    晏姝还是挺欣赏许悠琳的办事能力的,不希望她将来被男人和孩子牵绊了回不去。
    于是她还是旁敲侧击地提醒了一声:“结婚是好事,就是吧,可能接下来我大棚这里会很忙,你可以晚点再要孩子,你说呢?”
    许悠琳根本不想要孩子,于是她好不犹豫地应道:“队长,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哪有耐心养孩子。”
    晏姝笑笑,她尽力了,要是许悠琳不注意避孕真的有了,那她也没办法。
    她总不能大张旗鼓告诉许悠琳再过几年就可以返城了吧?
    未卜先知,那是要把人吓死的。
    她继续忙去了,就等着明天把婚礼办完,可以安安心心过平凡的日子。
    至于什么婚礼之前新娘子和新郎不能见面,晏姝就懒得去遵守了。
    晚上早点睡,早上早点起,这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晏婉早早过来敲门,要亲手给她净面梳妆,还要亲手送她上牛车。
    晏姝很是当了回衣来伸手的懒虫,由亲妹妹洗脸盘头帮她整理婚服。
    晏姝也奢侈了一把,婚服也是用的蚕丝做的红绸,款式倒是跟晏婉的不太一样,一个看着像含苞待放的花蕾,一个则是热烈盛开的花朵。
    炮竹开始轰鸣,唢呐声声,锣鼓齐鸣,晏姝接过晓萌送过来的捧花,一手牵着晏婉,一手牵着晓萌,往牛车上走去。
    她没什么嫁妆可秀的,干脆就拉着亲朋好友来了个公社一日游,车上的亲友们把喜糖和喜纸纷纷扬扬地往看热闹的人手里丢。
    到了公社,还特地绕去了书记周思源那里,给他也送了一把喜糖和一包喜烟。
    周思源本来也受了邀请的,不过他这会儿公务繁忙,只能等开席的时候再过去。
    不过,晏姝来得正好,周思源也收到了那份农学报刊,正准备在公社广播里公开表扬。
    他便干脆吆喝了一声,能抽出空的都出来沾沾喜气。
    晏姝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捧场,喜糖不够分了,便叫晏婉去供销社现买。
    王谷丰正好在供销社忙着卸货,早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
    他情绪不高,还有点发愁,见着晏婉便唉声叹气:“四妹你等着,我跟你一起去吧,这箱子糖刚到,挺沉的。”
    晏婉笑着拒绝了王谷丰:“算了老王哥,你还是避避嫌吧,我来就是了。”
    一箱子糖而已,她又不是什么弱柳扶风的娇女子。
    不过,她还没把箱子抱起来,华少阳便赶了过来,一手将箱子抗在肩上,一手牵着她往回走,路上还埋怨了一句:“胡闹,也不看看自己多大肚子了。”
    晏婉不高兴了:“哪有那么金贵嘛,刚显怀就开始紧张兮兮的,等肚子再大点,你是不是要把我当祖宗供着啊?”
    “不行吗?”他就喜欢,怎么着吧。
    晏婉气得捶了他一拳头:“真讨厌,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真把我当娇娇女啦?不是我吹,我娘怀我的时候还下地干活呢,虎妈无犬女,我也不会逊色的!”
    “好好好,你是虎女,算我求你,你别吓唬我,这箱子多沉,怎么这么虎呢?我不管,你得听我的,不听我就闹你。”华少阳一般没什么脾气,可一旦来了脾气,那就十头牛都拉不回。
    晏婉想了想,不跟他争了,这人一肚子坏水,太会闹了。
    她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家里藏了好多稀奇古怪的木头架子,还有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边角料的布条子。
    有时候非要她蒙着眼,有时候又反过来,让他自己被绑着双手,演一出警匪片。
    当然了,警察是她,匪徒是他。
    好不容易怀孕了可以松口气了,结果这家伙一过了三个月危险期就来劲了。
    这次不搞警匪片了,拿出一套奇奇怪怪的内衣给她穿,说什么亲手缝制的。
    也不看看到处都是破洞,怎么穿啊。
    最后她架不住他软磨硬泡,真穿了,那效果可不得了,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她忽然很想问问她姐,是不是男人都喜欢玩这么野啊。
    她真的吃不消啊,她就喜欢往那一躺,让华少阳自己动。
    等她回到牛车那里,华少阳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直到她安全坐回车上才转身离开,发喜糖去了。
    她撇撇嘴,做了个决定,她要跟三姐告状。
    于是等牛车回到村里,晏姝和杨怀誉拜完堂后,晏婉亲自扶着晏姝进了洞房,并留在那里跟晏姝说悄悄话。
    晏姝听完她的控诉,震惊得好半天没说话。
    怪不得杨怀誉和华少阳能做好哥们,在某些方面,居然有着相似的癖好。
    她真是哭笑不得,只能安抚道:“傻瓜,一辈子那么长,不搞点情趣的话,时间久了感情再好也会觉得无聊的。这不是挺好的嘛,夫妻之间常处常新,每天都是惊喜,多好。”
    “我怎么觉得是惊吓,他还弄了个小皮鞭,要我抽他。这都什么嘛,我下不去手,他就不高兴了。”晏婉都憋了好久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不得好好吐一吐苦水?
    晏姝这下真是大开眼界了,华少阳居然喜欢小皮鞭?
    果然宅男都是有点奇怪的爱好的。
    从这点来看,杨怀誉还算是个正常人,每次都是写个小剧情,两人玩角色代入。
    跟晏姝和华少阳一比,那真是小打小闹了。
    晏姝想了想,忽然想起以前看到报道,有的人就是在有痛感的时候才有快乐可言,便胡诌了一个报刊的名字,把这个理论告诉了晏婉。
    晏婉很崩溃,她苦恼极了:“可是我真的下不去手啊,他皮肤那么白,稍微有点擦碰就红彤彤一大片,我根本舍不得伤害他嘛。”
    “是吗?”稍微有点擦碰就红一大片?会不会是毛细血管或者凝血功能有点问题啊?
    晏姝斟酌了一下,妹妹的幸福比讳疾忌医重要,所以她还是提醒了一句:“去医院看看吧,不是他的特殊癖好,是他皮肤爱红这个问题,一定要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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