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秋水不敢耽搁,快步拉开门,很快就带着一个满面苍白的小宫女走了进来。
    “先委屈冥皇叔躲一躲。”
    事态紧急,凤青梧也顾不上旁的,一把将被子拉上来盖住司君冥,又顺手散开床幔,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
    小宫女早就泪水涟涟,见了凤青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恭亲王妃,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奴婢给您磕头了!”
    她说磕头就磕头。
    “哐哐哐”一连串地砸下去,很快额头上就一片血色。
    那声音清脆又沉闷,活似清楚看到那骨骼碰碎的声音。
    秋水不落忍,慌忙别开头,抿着唇不敢乱说话。
    她知道自己心软,又怕给凤青梧惹麻烦,索性什么都不说,只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哑巴。
    “别磕了!”
    凤青梧也有些看不下去,顾不上别的:“你光磕头我怎么知道你家娘娘是谁?总要先把事情说清楚!”
    “奴婢的主子是德妃娘娘。”
    小宫女这才停下,哭诉道:“娘娘昨日睡下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早上醒来,眼见着就不行了……”
    “娘娘,娘娘叫奴婢避开人来求恭亲王妃。”
    她哭得哽咽,绝望地道:“娘娘说,她在这深宫之中无人可求,只得麻烦王妃。只,只要王妃量力而行,若是不能,就是她命该如此……”
    小宫女哭得更厉害了,再也说不下去。
    凤青梧的眉头微皱。
    卫清箩好歹也是帝王宠妃,怎么突然就到了这种地步?
    “王妃,娘娘吐了好多好多血……”
    小宫女又要磕头了:“德妃娘娘是个好人,求求王妃救救娘娘,奴婢给王妃当牛做马……”
    “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凤青梧皱眉的时候,床幔猛地被掀开。
    司君冥面色冰寒,嗓音冷厉道:“哭有什么用!德妃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没料到他骤然出现,小宫女吓得打了个哭嗝。
    继而面上露出狂喜。
    “王爷,求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娘娘吧。娘娘这些年在宫中过得苦,您……”
    事态紧急,凤青梧还是忍不住偷偷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好啊司君冥,还说你跟卫清箩没一腿。
    自己一地鸡毛,一听卫清箩有危险就急了,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
    往日的情分,是什么情分?
    “废话少说!”
    眉头紧皱,司君冥怒道:“你家娘娘到底怎么了!”
    小宫女被吓得发抖,这才磕磕巴巴说了经过。
    卫清箩昨天睡下的时候还好好的,早上醒来却接连吐血,吐得枕头被子鲜红一片。
    整个人更是奄奄一息,面若金纸,眼见着就要不好了。
    危机关头,她实在没有办法,才偷偷让这个叫诗情的宫女跑来向凤青梧求救。
    又生怕让她为难,只叫她保全自己,量力而为。
    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危在旦夕还不忘为人着想,温柔得叫凤青梧不舍得拒绝。
    “要救也不是不行。”
    搓了搓手指,凤青梧长眉微皱,犹豫道:“只是……”
    卫清箩出事不是小事,这会儿只怕已经惊动了皇帝皇后。
    看她只敢让诗情偷偷来向她求救,就知道卫清箩身边只怕也没几个信得过的人。
    偏偏凤青梧明面上还是个痴傻儿,难办。
    “你要什么条件,尽管提。”
    大掌捏紧,司君冥冷厉地瞥她一眼,沉声道:“金银珠宝还是美衣华服?又或者别的什么?只要本王办得到,随便你提!”
    人命在她的心中,也比不过这些外物。
    误以为她是在纠结报酬,心口涌上厌恶,他寒声道:“救下德妃,一万两白银够不够?”
    “想什么呢?”
    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凤青梧撇撇嘴:“德妃娘娘人美心善,不用你说我也会救。谁稀罕你那点臭银子!我只是没想好怎么救。”
    不对,等等!
    铁公鸡也会拔毛,周扒皮也会往外拿银子?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不是,给银子还是可以的!”
    司君冥冷冷地看她一眼,才升上来的好感又落了下去。
    一言不发地甩下床幔,眼不见心不烦。
    见钱眼开!
    恭亲王府是短她吃用了,还是怎么?
    “冥皇叔,你别装死啊!”
    凤青梧不依不饶,撩开床幔探头进去:“一万两银子,什么时候到账?”
    “滚出去!”
    脸黑如墨,司君冥咬牙低吼道:“等中元节烧给你,给你十万两!”
    呸,骂谁是鬼呢?
    不甘心地揉了揉耳朵,凤青梧气得要命,恨不能把舌头咬掉。
    让她嘴快!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时候,她也没多耽误,眼珠微转唤过秋水:“去给我找一身宽大些的袍服,然后你……再……”
    秋水瞪圆了一双眼睛,嘴巴跟着张开,傻乎乎地跟着用力点点头。
    云箩宫。
    皇帝面沉如水,砸了桌上的瓷器:“混账!什么叫不知道?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是让你们跟朕说不知道的吗?!”
    “陛下饶命!”
    太医额头满是冷汗,跪地发抖道:“德妃娘娘的脉象不是中毒,也没有生病,臣,臣等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陛下,德妃娘娘脉搏平稳,气若游丝。这等诡异情况,臣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有个太医抖着身子,叩头道:“这,这不像是生病中毒,反倒像是中了邪祟!”
    “住口!”
    皇帝怒火更胜,抬起腿来一脚将太医踹在地上,怒喝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邪祟?!朕看你们是一群酒囊饭袋,学艺不精就牵扯鬼神!该死!”
    他身侧大病初愈,活生生瘦了一圈的皇后,听到“邪祟”二字,不由脸色发白,浑身僵硬。
    “陛,陛下……”
    扯了扯嘴角,皇后犹如惊弓之鸟,颤抖道:“圣人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德妃妹妹脉象诡异,不如……不如就请万佛寺的住持来……”
    “荒唐!皇后你也病糊涂了不成?”
    皇帝勃然大怒,骂道:“朕看你这些时日头脑越发不清醒,什么邪祟鬼魅,一派胡言!”
    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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