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然睨他一眼,想了想,臣妾看,大公主从的是水,名汐,二公主那就跟着长姐来吧,澶湉漠而无涯,澶湉,水流平静,臣妾看二公主性子温和,静若处子,那便取一湉字吧。
    景和帝慢慢咀嚼着这个字,面上一派赞同,不错,不错,比朕当初取得汐字要好不少。
    汐,晚潮,真不知您为何取这个字,也太随意了些。
    景和帝试探着问道:那,皇后娘娘,你给改一个?
    周宜然皱眉,不雅地翻个白眼,改?名字都上了宗谱,入了宗庙,怎么改?您想什么呢?
    景和帝发现周宜然现在对他越来越随意了,可他却十分喜欢这种感觉,恨不得多挨她几个白眼,笑着道:哪里就上宗谱了,大皇子早夭,朕给他取了个名字,上了宗谱,那时候大公主还没出生呢,自那次,就再也没打开过宗谱,哪儿就上了?
    所以啊,你给换一个吧,朕这几日左思右想,始终觉得这个名字不好,不好!
    叹了口气,周宜然笑笑,既然皇上如此坚持,臣妾也就不推却了,思索一会儿,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淳字,淳,纯也,善也,若是皇上觉得可以,便这个字吧。
    景和帝凤眸含笑,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宜儿你取的,自然是好的,朕这就去宣旨通知各人,等祭宗庙的时候,朕就会叫简皇叔将他们的名字记下来。
    正巧秋兰做好了午膳,烟儿就进来通禀,皇上,娘娘,午膳已经摆上了,请皇上和娘娘移步花厅用膳。
    粉蒸肉,糖醋排骨,菱角鲊,荷叶里脊,西红柿鸡蛋,角瓜汤,酸辣黄瓜条,葱油拌茄子,干煸豆角,还有一个炒竹笋,酸辣土豆丝。几乎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可就是这样,才叫景和帝吃得舒心。
    景和帝看着这一桌子菜,忍不住调侃,不吃辣的了?
    周宜然抬头,嗔怒地看他一眼,脸上有些挂不住,至于把一点糗事来回说嘛?
    前一阵子,周宜然不用喂奶,禁了将近一年的辣,没刹住闸,几乎日日食特辣,如此两三日,胃就受不了了,养了半个多月才养好,现在日常饮食方面也是很小心了。
    周宜然现在吃东西都是可着清淡的夹,连带着小厨房都不做重辣的吃食,景和帝吃的略微有些不过瘾。
    却说其他宫中,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什么破名字?淳?本公主这名字就算是之前,也无人说不好的,怎么到她这儿就不行了?害了我母妃,还想给本公主一记下马威?果真是皇后!怎么样都能找回来场子!
    大公主身后的两个教习嬷嬷眉头一皱,便开口道:还请公主说话注意分寸,皇后娘娘乃中宫之主,是您的嫡母,她给您赐名,乃是您的荣幸,您的福分,妄议皇后乃不敬之罪!
    看着面前面容严肃,唇角下坠的两个嬷嬷,大公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惧怕。
    她本就是个色厉内荏的性子,遇到性子软的还好,遇到个性子比她还硬的,也只有服软的份儿。
    冷哼一声,撇过头去,又是午休的时间,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碍于这两个煞神般的嬷嬷,也不敢摔摔打打,在那儿独个儿生闷气。
    这时,三皇子被乳母带着,摇摇晃晃、神色拘谨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而又目露期盼地问道:嬷嬷,大皇姐休息了吗?
    两个嬷嬷都在心里道了句造孽,看看三皇子身上的衣料和身边的人,再看看大公主的,就能看出来杨选侍前头待亲生和非亲生的不同来,可三皇子还是皇子呢,纵然身份不显,却也是要尊贵过同样庶出的大公主的,殿中省绝不敢怠慢,想到这儿,两人都软了心肠,三皇子回去歇着吧,大公主正在房间里休息,您也去吧,睡得足了才能长得高。
    看了眼闭的紧紧的房门,三皇子的眼中划过一抹失落,颓丧地点点头,嗯,这就,就,去睡觉。
    两个嬷嬷目送三皇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出去后,三皇子目带渴望地看向身后的乳母,小孩子的眼神晶晶亮,乳母,我可以去找母后吗?
    乳母心下一叹,摸摸他的脑袋,怎么不可以?去吧,奴婢一会儿带您过去,只不过你要乖乖的,皇后娘娘那里有小弟弟,受不得吵。
    三皇子兴奋而又矜持地点点头。
    另一边,柳妃慈爱地摸着二公主有些瘦弱的脸颊,总算没白费,恭维皇后这么长时间。
    怜爱地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女儿,心中大感愧疚,若不是她这破败的身子,女儿也不至于先天不足,长年累月地吃药。
    如今可算有个好名儿了,也能压压她这身子。
    她虽出身官宦之家,可官阶低,家里是寒门上来的,对女儿也就没那么重视,只略略教了三百千,幼学琼林,女训女诫,还有论语和大梁的一些例律就没什么了,才情什么的等同于无。
    细细地在心中念着卫湉这个名字,觉得甚好。
    长春宫,赵淑妃兴意阑珊,百无聊赖地坐在梳妆镜前,看着红木雕百合纹饰的首饰匣,拿起一只镶了猫眼的银簪,在头上比了比,扔回去后又换了一支珍珠步摇,插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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