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摸着自己的下嘴唇,让柳轻烟看看是不是流血了,而满肚子怨气的柳轻烟,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皮糙肉厚,一点儿事没有,下次再敢非礼……真给你咬破了。
    随意的揉了两下嘴唇,不再跟眼前的小娘们计较,毕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初吻,可就是阴差阳错的给了她。
    “赵师淳是不是经常来楼里?”叶青转换话题问道,而柳轻烟则是低头忙着在写写画画。
    “他还能去哪里?自从三年前当初的信王赵璩出了事儿,他就过的草木皆兵,深怕一个不小心也被皇室他人算计了,所以这几年,因为杨简的缘故,虽然不愿意呆在扬州,但他又能去哪里?每天也就是跟那几个官吏过来消遣一番,或者是在扬州城外游山玩水。”柳轻烟头也不抬的说道。
    看着即便是低着头,但连侧脸都那么迷人的柳轻烟,叶青又舔了舔嘴唇,刚才被咬了一下看起来并不算是吃亏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刚刚从椅子上起身再次走到柳轻烟跟前,柳轻烟就抬起头,一脸警惕的瞪了叶青一眼,深怕这个登徒子越来越胆大、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欺负自己。
    “给,这是转运使赵述、提点刑狱使史泽的一些信息,两人这些年跟杨简不对付,想必你也知道,毕竟杨简是韩家的人,而这赵述跟史泽又是史家的人,所以淮南东路这几年,表面上看似平和,实则这两拨人斗的是不可开交。”柳轻烟推了一把要挨着她坐的叶青,示意离自己远点儿,而后叹口气继续说道:“扬州城的百姓,本以为杨简的到来,能够把扬州城墙修缮一番,先不管能不能抵抗的住金人的铁骑,但最起码能够让城里的百姓心安一些才是。但三年过去了,这扬州城的城墙依然是四处漏风,形同虚设,根本就没有一点儿防御的作用。”
    看着在易安居士离开后,这个独立支撑着斜风细雨楼的小丫头,经过这几年的磨砺心性渐渐成熟起来,心里头自然是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我倒是觉得扬州的城墙都该拆了……。”叶青轻松悠闲的嗅着鼻尖那柳轻烟身上散发的幽香道。
    “我看扬州的百姓,应该把你这个淮南东路的安抚使给拆了,大卸八块才是!一丘之貉!”柳轻烟柳眉倒竖,看着叶青那无所谓的样子不满道。
    “城墙若是能够防得住金人的铁骑,我大宋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失去半壁江山?城再坚也不如兵强马壮来的实在一些。何况过了泗州,对于金人来说就是一马平川,什么样的城墙能够拦得住他们?有建城墙的钱啊,还不如完备下五路屯驻大军好一些。”叶青悠然的说道。
    “但有总比没有好吧?城墙坚固,百姓心里自然就踏实,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时刻准备着搬家逃离这个随时会被金人践踏的城池。”柳轻烟又无声的叹口气说道。
    “这儿人可经常来楼里?”叶青不愿再在柳轻烟关心的城墙问题上谈下去,转而看着手里关于赵述、史泽二人的信息问道。
    “史泽是常,因为他在扬州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而赵述不过比你早来了三个多月,前几日史泽倒是带着赵述来过几次,这几日便没怎么看见了。”柳轻烟蹙眉,有些发愁的说道。
    敏锐的察觉到柳轻烟那洁白如玉的额头微微拧了起来,好奇的望着那俏脸问道:“怎么?是他们有针对楼里还是什么事情?”
    淮南东路虽然朝廷不怎么用心其地方吏治,但淮南东路的赋税却是大宋这众路之中最高的,每年的岁入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进项。
    而朝廷之所以会如此,除了因为不太在乎淮南东路的民生外,便是时刻都准备着失去淮南东路一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对于淮南东路的赋税,往往比其他路要重很多,大有随时打算给金人留地不留财的意思,让金人即便是占据了淮南东路,能够得到的,也只能是一个一穷二白的贫瘠城池。
    朝廷对于淮南东路的赋税重,再加上地方官员的贪欲以及私自立的各种杂税,使得淮南东路的商贾、百姓是苦不堪言,扬州城的户数一直是有减无增。
    就连在扬州已经立足有三五年的柳轻烟,以他们斜风细雨楼这么大规模的产业,如今也因为朝廷的赋税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叶青也皱起了眉头道。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在临安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今日不是传着你是杀范念徳的凶手,就是明日传着你叶青又通金、投金了,要么就是得罪了史弥远,得罪了信王,告诉你这些,岂不是给你添乱?何况也没有想的那么严重,若是真有一天撑不下去了,大不了就是歇业而已,到时候看他们上哪里要银子去。”柳轻烟这几年的确是成熟了很多,不再是跟在易安居士旁边,还敢偷偷的干刺杀金人的那小丫头片子了。
    “是不是史泽还对你死缠烂打来着?”叶青终于抓住了不再反对他亲近的柳轻烟的小手问道。
    有些愁上浇愁的柳轻烟眉头更是皱的厉害,想了下道:“还好吧,不过他倒是没有太过于为难我……这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晴姐姐告诉你的?”
    “别管谁说的,既然有麻烦你就该告诉我才是,而不是一个人撑着。”叶青抓着那小手,有些心疼的说道。
    “嗯,我知道。知道你不会通金、投金的,要不然当初你就不会刺杀那两个金人使臣了。如今他们都传着你是金国皇太孙完颜璟之师,就连晴姐姐都有些担心你哪一天会突然想不开,或者是被逼而投金,但我一直相信你不会的,至于不愿意去解释是那完颜璟之师,必然是有你的苦衷。”柳轻烟的眼睛在灯光下多了一些温柔与善解人意,当初的疯丫头如今已经改变的让叶青有些不认识了。
    叶青也知道,柳轻烟之所以说这番话,意思就是,她不想因为楼里的事情,而让叶青为难,不愿意让叶青在朝堂之上过多的得罪人。
    “那现在你应该轻松一些了,最起码这几年我是不会离开扬州了,楼里的事情,该告诉我的就告诉我。对了,钟晴说让你搬过去……哎哟……。”叶青刚一说道今日最为重要的事情,手背就被柳轻烟用力掐了一下。
    “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应酬完了崇国公他们,而后无事献殷勤,哼。”柳轻烟的俏脸瞬间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嘴上虽然如此说,心里头却是感到一丝甜甜的。
    何况,她也不是不想跟钟晴住在一起,只是这家伙向来不曾开口主动提起过,今日提起,还拿晴姐姐说事儿,太没有诚意了。
    而且在临安……总之自己若是不明不白的跟钟晴住在了一起,就是有些太便宜他了,让他在扬州、临安两地都大享齐人之福,这几年自己一个人在扬州吃的苦怎么算!
    “这怎么叫没安好心呢?这是关心你啊,要不是刚刚知道有人对你死缠烂打……。”叶青继续紧抓着柳轻烟的手不放道。
    “哦,是因为有人对我死缠烂打,所以你才让我跟晴姐姐一同住?那要是没人对我死缠不放,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你个负心人……唔……。”柳轻烟刚才还心里如同吃了蜜似的,如今再继续听下去,感觉那蜜让她心口气的厉害。
    只是不等她攥起拳头去打某人,某人已经是趁势一揽她的纤腰,把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嘴唇再次印在了她的樱唇之上。
    “呜呜……反正我现在不去。”感觉到都快要窒息了,才被人放开红唇的柳轻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呼呼的说道。
    “好好好,那等我过几日安顿好了再来接你。”抱着软玉温香般不再挣扎的娇躯,叶青讨好似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满意的用鼻孔哼了一声的柳轻烟,有些小得意的说道。
    在她看来,叶青既然愿意顺着她,就说明心中有她才会如此。
    残余的背嵬军本就没有多少人,而能够独当一面的也就赵乞儿几人,如今虽然都跟着自己来到了扬州,但叶青还是觉得手头的人手不够用。
    但即便是如此,叶青依然还是把许庆跟几个老人留在了斜风细雨楼,权当是如今斜风细雨楼里的跑堂的。
    回到钟晴所在的宅院,后院那房间依然是亮着灯光,示意蚕豆儿去歇着后,叶青这才仰头看了看满天星斗,心中有股有人等候的感觉真好,如同在临安一样。
    芳菲显然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看叶青的眼神始终是有些不对劲,红红的小脸蛋儿一直带着一丝的难为情,就好像今日叶青不是把钟晴给欺负了,而是把她欺负了似的。
    刚刚在芳菲的侍奉下沐浴完毕的钟晴,秀发微微还有些湿,甚至发梢上残留着点点晶莹,吹弹可破的白嫩脸颊同样是在见到叶青之后,带着一丝淡淡的娇羞跟风情,如同贤内助一般,在叶青坐下后,才在旁边贤惠的坐下。
    “如何?是不同意吗?”钟晴心中虽然有些紧张跟羞涩,但这何尝又不是她这几年一直都在心里默默做着准备的事情。
    自从被叶青搭救到扬州后,钟晴的心里就已经认定,自己早晚会是叶青的女人,只是不知道,这一等就是三年,而今终于如了意,那么在钟晴的心里头,从今日开始,她就应该有个身为叶青女人的样子才是。
    “过些日子吧,怕是这段时间楼里也不安生,这丫头如今真的长大了,有责任心了。当然,也或许是因为居士的缘故,所以如今把斜风细雨楼看的很重,不愿意辜负了居士的一番苦心吧。”叶青看着自从自己回来后,走路一直耷拉着脑袋的芳菲,而后又看了看钟晴,脑海中霎那间有些明白芳菲为何老是衣服羞涩紧张的样子了。
    “你不会……。”叶青看着出水芙蓉的钟晴,温婉大方、国色天香的脸颊问道。
    钟晴先是一愣,而后看着叶青指了指正从卧室走出来的芳菲,瞬间明了叶青指的是什么,白嫩的脸颊瞬间是越发的通红,加上其白嫩诱人的肌肤,竟然是一时之间让叶青看痴了眼。
    “这是规矩。”钟晴终究抵不住叶青那灼热的目光,害羞的低下头说道。
    “我……要不再等等再说吧,我这都没有心理准备啊……。”叶青张了张嘴,很直接的说道。
    钟晴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听到叶青那傻乎乎的话语,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而后轻嗯了一声,点点头。
    松了一口气的叶青,想起了柳轻烟交给他的关于史泽的点滴信息,从袖袋里掏出来递给钟晴道:“这个史泽你可认识?”
    听到叶青把话题转到了正事儿上,脸颊还带着一抹羞红的钟晴还是抬起了头,接过那纸张看了看后说道:“稍微有些印象,此人当初在临安也曾出现在王府里过,只是……只是我怕是知道的不多,甚至连这上面的消息我都不太清楚。”
    “当初史弥远任吏部侍郎时,没少提拔他们自己人,而淮南东路向来赋税重,朝廷又懒得管,这就成了一些想要中饱私囊的官员的福地,非但是如此,这不连史弥远等人的手都伸向了这里。”叶青看着那史泽二字说道。
    而钟晴则是摇了摇头,微微歪着脑袋思索了下道:“我记得有次在王府听见他们的谈话,那时候这个史泽应该还未到扬州,应该还在市舶司任差遣,泉州的一些舶来品,其中一些会进入皇室,但还有一部分,会被史弥远私下里留下,而后通过这个史泽……销向别处。至于是哪里我不清楚,但他们当时就有谋划淮南东路、泗州镇场之意。”
    说完后,看着叶青还不自觉得点点头,像是确认着自己所言应该没有错。
    “史泽乃是提点刑狱使,赵述如今任职转运使,两人相配合的话,最起码便可以使得淮南东路他们的利益链固若金汤、水泼不进。至于他们会把货物销往哪里,无非就是金国或者是夏国罢了,不过看淮南东路既有转运使为史家所用,又有提点刑狱使是史家之臣,呵呵……如此小心谨慎,那么就只有金国了。”叶青想了下说道,提点刑狱使如同后世的公安局一般,但其职责权利却又比其大,甚至还囊括着一些检、法两职权的范围,所以在这个时候在一路上,可谓是举足轻重,不可小视的一股势力。
    “站稳了脚跟而后再议此事儿也不迟,如今你初来乍到,扬州又非比临安,不论是地方官场还是军伍都极为复杂,你……你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好。”钟晴点着头,语气很轻的说道。
    这些年在皇家、在王府,虽然不曾参合过什么事情,但所谓耳熏目染,见多了官场之上的拉帮结派、明争暗斗,论起算计、阴谋、尔虞我诈来,大宋的臣子绝对是能够独占鳌头。
    “晓的啦,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叶青学着钟晴的语腔说道。
    惹得钟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而后示意着芳菲那边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沐浴的一切。
    在叶青这个正人君子的义正严辞下,钟晴最终还是把芳菲叫了出来,没让芳菲去侍奉叶青沐浴,自然而然的,某人想要让她侍奉着沐浴,她才不会上当呢,虽然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期待,但奈何害怕多过期待,没有那个勇气踏进房间去侍奉某人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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