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叶青带着墨小宝便早早来到了牛首山,而林光巢也已经在到达山脚下在等候着叶青,无聊之际,林光巢还不忘跟山上的僧人们、一些人文人士子们热情的打着招呼,消磨着无聊的时间。
    牛首山自南朝起建寺,便成了佛教名山,所谓的江表牛头,也就是牛头宗的发源地便是此处。
    三人三骑,清晨策马驰骋的凛冽冷风里,三人冻的是面色通红,围绕着牛首山一带转了一圈。
    令林光巢跟墨小宝感到好奇的是,当来到当初建康一役,已经被几年间的杂草、树木占据,残留的战争痕迹已经不多的当初的战场时,叶青的神情则是变得颇为激动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里,我记得很清楚,这块大石头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叶青喃喃打量着有些荒凉,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所熟悉的景象,像是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一样,神情之间颇是激动。
    与如今风景完全大不同的地方,不知道在他的梦里头出现了多少回,甚至有时候还会梦到飞碟就在等着接他回去,甚至会梦到如今已经完全想象不出来的时光机等等,就藏在密林之中,大石后面,在他到来后,而后缓缓的出现,不问他是否同意,便毫不犹豫的把他装进去,带回到了后世的世界。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这一片残留着战争痕迹的战场上,叶青内心激动,甚至带着一丝拒绝的希望,四下打量着密林处、大石后面,是不是真的会出现飞碟等能够让墨小宝、林光巢惊掉眼珠子的事物出现。
    他很想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出现在他眼前,但他又害怕真的有不同寻常的东西,真的出现在他眼前,若是真有,自己又该怎么办?
    自己如今在这里已经开始了新的人生,也有了太多太多的牵挂,总不能扔下这一切就回去吧?她们怎么办?小宝、林光巢、老刘头等人又该怎么办?
    踩着有些坑洼不平,被荒草掩盖的山地,好几次叶青因为四下打量都差些摔倒在地,好在旁边已经发现叶青不对劲的墨小宝、林光巢二人眼疾手快,每每都能够在叶青踉跄的时候飞快的扶住他。
    “少卿……。”
    “统领……。”
    墨小宝跟林光巢神色担忧的看着神情有些不对劲,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有些失落跟紧张的叶青。
    “我没事儿,这里就这么大吗?”望着远处一条长长的玉带,向着墨小宝跟林光巢投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而后问道:“远处那就是长江吧?”
    “少少少卿,您您您没事儿吧?”墨小宝看着叶青有些失魂落魄,但又好像有些终于放松下来的样子,都已经被吓的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我没事儿,就是就是……。”看着远处的长江,叶青也有些词穷道:“想起当初那一场战争了,若不是李横,怕是我早已经葬身此地,如今尸骨怕是都找不到了。”
    林光巢跟墨小宝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虽然他们不相信叶青说的话,但还是极为配合的表示着,自己接受他这个极为牵强的理由了。
    带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叶青还是有些不死心的矛盾跟纠结,他害怕回到后世,但又有些不死心的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就一越千年了。
    三人在牛首山一带,不再快速的飞奔,而是开始让胯下的战马,闲庭信步似的随意的载着他们四处乱转。
    钟府的杨氏,很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大早起来后,一反往常回来后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开始让她的宫女芳菲备车,准备出府的模样儿。
    想着昨夜里跟钟晴说起她那唯一弟弟的事情,杨氏不由得担心了起来,看着走出楼阁,带着芳菲就要出门的钟晴,急忙上前问道:“晴儿,你这是打算出门吗?是……是要去哪里吗?”
    钟晴看着母亲眼中的忧虑,笑了下道:“我出去转转,很快就会回来的。”
    “晴儿……。”看着含笑要出去的钟晴,杨氏再次呼喊道,上前两步拉住钟晴的手,神情之间有些忧虑道:“晴儿,昨天晚上娘不该多嘴的,你父亲昨夜里听说后,把娘训斥了一番。娘也想了一晚上,平儿的事是他咎由自取,你不必管他的,娘跟你爹,可不希望因为他的事情而连累你。”
    看着杨氏眼中的担忧跟纠结,钟晴反握着杨氏的手,安慰着道:“娘,您放心吧,晴儿自有分寸的。”
    “晴儿,平儿他……。”杨氏犹豫了下后,还是鼓起勇气道:“平儿是被人检举揭发的,是被人家抓了个正着。要是其他事情,即便是官府也会给你跟信王三分薄面的,何况……你大伯已经尽力在斡旋了,你不要牵扯到其中好不好?就算是为娘的求你了还不成吗?”
    本想很快出去的钟晴,看着母亲脸上的忧色,叹口气后耐下性子道:“娘,钟平平日里的性格您跟我父亲又怎么会不了解?他从小就痛恨金人,恨不得投军杀敌,收复我大宋失去的半壁江山。如今当了官,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就会把朝廷的禁品卖给金人呢?”
    杨氏看着一脸坚定的钟晴,愣了一下后,也没有心思细琢磨钟晴的话到底对还是不对,只是一直苦苦劝着钟晴,莫要因为钟平的事情,而后把钟晴这个信王妃也牵连进去。
    何况,不论是杨氏还是钟晴之父钟康,都不相信钟平是被冤枉的,毕竟,是他大伯亲眼目睹,而且他大伯想要把事情压下来的时候,谁能想到,恰巧被路过的安抚使杨简逮了个正着。
    如此一来,不单是钟平被抓,就是连钟麟,也是差点儿因此受到牵连,也被关到大狱里去。
    杨氏最终还是没能拦住要出门的女儿,担心之余,对着马车追喊了几声后,便开始往府里跑去,打算把钟晴出门的事情,告知她父亲知晓。
    谈不上谁对谁错,在钟晴看来,自己跟弟弟二人,父母从小就没有偏袒过谁,若是说有的话,那也是在自己嫁到王府后,自己在父亲跟母亲的眼里,一下子变得比弟弟重要多了。
    甚至是在整个钟氏一族里头,自己这个王妃也变得越来越被人尊重,每年回来,建康城李知府都会亲自过来,即便是昨夜,也一样跟她大伯来拜见自己。
    她心里很清楚,母亲跟父亲,不希望自己参和到弟弟的事情当中来,自然是希望自己这个王妃,还能够保证钟氏在建康豪门望族中的影响力跟地位。
    而弟弟钟平,被朝廷差遣为提举常平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信王的影子,还是说,完全是弟弟凭借自己的才干,才走到了今日的地位上。
    马车缓缓在驿馆门口停下,钟晴刚刚走下车,武判跟赵乞儿二人便从驿馆内跑了出来,半个月的相处,虽然钟晴贵为王妃,但一路上的平易近人,还是让武判跟赵乞儿颇为敬重这位王妃。
    何况,叶青能够派遣二十名皇城司禁卒一直跟随着信王妃,也足以证明,信王妃跟叶青之间的交情非同一般,不像是跟信王那般,势同水火。
    赵乞儿、武判,自然是也希望能够通过信王妃的关系,从而使得叶青在临安城内能少一个信王这样的劲敌,多一个愿意在朝堂之上,帮着叶青说话的支持者。
    所以在看到钟晴亲自来到驿馆后,两人的态度还是极为的恭敬,一直把钟晴带进了驿馆内最为尊贵的客厅。
    钟晴也并不跟他们二人客气,坐下后便直接了当道:“请问叶统领可在?我找他有些要事儿。”
    “这……。”武判跟赵乞儿互望一眼,又看看跟门神似的站在钟晴一旁的许庆,顿了下道:“回信王妃,昨天叶统领跟您分别后,也并没有跟我们一同回驿馆,至于去了哪里……这个末将并不是很清楚。”
    钟晴也不傻,看了看眼前恭恭敬敬站着的两人,再看看旁边把护卫一职扮演的尽职尽责的许庆,脸色一下子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哪里能不清楚,眼前这几人是在敷衍她?
    叶青到了建康,即便是不愿意抛头露面,所以把自己的行踪保密了起来,但眼前的几人,绝对知道叶青如今到底在哪里!
    之所以不说,怕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或者是对自己有所提防才会如此。
    不过好在,钟晴在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在问询许庆的时候想到了这一点儿,所以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三人,钟晴在袖袋里掏出一物,往旁边的桌面上一扔。
    当的一声,如同一块儿较大的碎银子掉落在桌面上的声音一样,钟晴看着三人瞬间变色的神情,冷冷道:“他到底在哪里?”
    许庆、武判、赵乞儿三人,看着桌面上那晃来晃去,就是没有掉落桌面的东西,自己的眼珠子倒是因为桌面上的东西,瞪的差点儿掉在了地上。
    “这……您……?”武判看着桌面上滚动的子弹,一时之间震惊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哪怕是想破脑袋,不论是许庆还是武判、赵乞儿,都完全没有料到,信王妃手里,竟然有皇城司最为秘密的信物:一颗子弹!
    “还不说是吗?”钟晴看着神情有些难以置信,瞪圆了眼睛的三人再次冷声问道。
    而就在钟晴再次问了一遍后,就看见武判跟赵乞儿,几乎是同时捅了对方一下,同时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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