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意味深长表情的叶青,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太子妃李凤娘,一时之间,他有些看不透这娘们,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那夜自己就真的只是她一个工具?
    打交道这么长时间,两人从一开始就想坑彼此的对立状态,到了如今即是合作、又是暗斗,又牵扯着情欲关系的状态,但却一直都无法抚平李凤娘最初对叶青羞辱她的怨恨。
    即便是如今两人之间已经变得错综复杂、暧昧交织,但李凤娘心底深处,依然还是对叶青充满了恨意,但在这种恨意填满内心深处中,理智之下,李凤娘看人的眼光又是极为的独特。
    她很清楚,叶青这个佞臣,要是继续在朝堂之上走下去,以这个人的能力,绝对会成为朝堂上的第二个秦桧,甚至还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被他亲手结果的汤思退,怕是都很难比肩往后权势滔天的叶青。
    李凤娘心中更清楚,如今自己想要得到权势、富贵,那么就离不开叶青的帮助,甚至是自己能不能在太子妃这个位置上坐稳,能够成为大宋母仪天下的皇后,怕是都需要叶青助她一臂之力。
    所以李凤娘很乐意看到叶青在未来的日子里,越来越位高权重,但这样的位高权重,她又想只限于她一个人利用,而后又要私下里做好,能够铲除掉叶青这个佞臣,为自己最初的屈辱报仇雪恨。
    李凤娘的内心是矛盾与纠结的,她想要的、她想要除掉的,都取决于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关系着她往后的荣华富贵跟权势,同样,这个男人给了她最初的羞辱,如今……甚至……李凤娘在跟叶青度过那暧昧的一夜后,甚至好几天晚上都梦见自己怀了叶青的种。
    于是这越来越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李凤娘既想要依仗叶青为她效命、铺平通往荣华富贵、母仪天下的皇后之路,但又让她每每看着自己傲人的娇躯时,脑海里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出嫁的那一天,她所承受的屈辱。
    叶青的目光就如同刀子一般,不光在她出嫁的那一天看光了她的身体,仿佛也俘虏了她的灵魂,把一种赤裸裸的羞辱种进了她内心的最深处跟血液中,让她无时无刻不为自己那日的屈辱感到发狂,恨不得把叶青碎尸万段。
    “以太子妃的聪明,难道还猜不出来我到底想要干什么吗?”叶青脸上依然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问道。
    李凤娘的美眸静静的看着叶青,秀眉紧蹙,不说话的时候,李凤娘无论如何都可以算是一个十足的美人,但一旦强势开口说话,就是一个十足的母老虎样子。
    “你要的是市舶司?”李凤娘不确定的问道,甚至是语气都带着一丝的颤抖。
    她有些不敢相信,叶青的胃口跟胆子竟然是如此之大,竟然敢打市舶司的主意,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想法!
    谁不知道史家跟蒲家掌市舶司多年,如今除了太上皇外,怕是就连当今圣上,都不能够如臂使指、随心所欲的指挥市舶司,而叶青竟然想要打市舶司的主意,这让李凤娘听起来是感到又可笑又害怕,甚至以为叶青这是疯了才会如此想。
    “为什么不行呢?”叶青反问道。
    “太上皇忌惮你出使金、夏两国的功劳,这是人尽皆知之事儿,信王跟史弥远在朝堂之上攻讦你谋杀范念徳一事儿,若是没有太上皇的默许,他们怎么会如此的大张旗鼓,弄的满城皆知?如此情势之下,你脑子是不是傻了?你凭什么认为,太上皇还会把市舶司交给你?”李凤娘此时是怒极反笑,不过其语气跟态度,倒是有一丝如同数落自家窝囊男人不争气,又异想天开的样子。
    “若是太子府掌呢?”叶青神情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反而是极为认真的说道。
    “你……。”李凤娘一愣,呆呆的看着叶青问道:“你什么意思?”
    “都水监当初被并入到工部水部司,表面上看是都水监已经失去了其作用跟权利,被架空成了一个空壳衙署,但这其中又怎么可能没有市舶司的暗中作祟!”叶青认真的说道。
    “你是说……都水监当初乃是监察市舶司的衙署,而市舶司想要徇私枉法,就必须把都水监去除,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其归入工部水部司,从而给市舶司去除掉自身的束缚,成为皇家直接任命、执掌的市舶司?”李凤娘惊的是目瞪口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叶青问道。
    “我大宋南渡以来,大量的财富全部是来自海上贸易,前往西域的通商之路,早已经被金、夏阻隔,即便是我大宋跟金、夏开了诸多镇场进行交易,但那些钱财比起市舶司掌的海上贸易,简直是不值一提。皇家要修缮,要过上盛世繁华的太平日子,没有钱又怎么行?若是不把市舶司掌在自己手里,那么划入户部的钱,不等进入皇家,就会全部进入各个屯驻大军,或者是其他衙署,到了皇家手里又能剩下多少?再者……。”叶青看着神情依然有些震惊的李凤娘,皱了皱眉头后低沉着声音缓缓道:“我大宋早已经失去北伐之志,大量的钱财进入屯驻大军,对于皇室来说如同浪费,所以便不如用来过太平奢华的日子来的值得不是吗?”
    市舶司归皇室直接掌管,就如同把大宋的钱袋子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自己想要怎么花钱就怎么花,至于给予六部各个衙署的钱,那么就可以看皇家的心情跟志向了,这样一来,对于赵构来说,他这个太上皇当的可就是无比的逍遥自在,而且还不用担心臣子们在朝堂之上向他谏言,一切都可交给当今圣上赵昚处理,而赵构只要紧握钱袋子市舶司跟特务机构皇城司就足够。
    如此一来,既能以皇城司震慑、威胁其他反对的官员,又能拿着钱袋子随意花取之不竭的市舶司赚来的钱,这对于赵构来说,比起当皇帝可是要逍遥、随心所欲的多了。
    不用担待任何的责任跟压力,有生之年只要能够在金军不南下的形势下,过着自己想要的奢靡生活就足够了,何况人生,还有比他这种人生更为得意的吗?
    要权有足够的权利,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就连当今圣上都要喊他一声父皇!要钱还有钱,还不用看当今圣上的脸色跟朝堂官员的歇斯底里,只要对着市舶司说上一句话,源源不断的钱财宝物就会送上来,所以赵构这个逍遥太上皇,可谓是历尽千辛万苦之后,终于过上了最为逍遥、奢靡的日子。
    “可……可这跟太子府有什么关系?太子府怎么可能把市舶司掌在手中?”李凤娘美眸无辜,完全失去了思维能力的问道。
    “很简单,只要将作监在太子手里能够做出让太上皇欣喜若狂、赞誉有加、流光溢彩的颇黎制品,那么市舶司被太子执掌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叶青平静的说道。
    “那你呢?你要的是什么?这不符合你的行径,你岂是那种愿意平白给他人做嫁衣的好心人?”李凤娘最后那好心人三个字,说的格外用力跟充满了讽刺。
    “市舶司一旦到了太子府手里,史家跟蒲家势必就会势弱,而我就不用担心背后有人继续栽赃嫁祸我……。”
    “太上皇跟信王又岂会轻易放过你?即便是你这次拿到罗马人的颇黎制品,在太上皇跟前立下了大功一件,但也不过是缓和你现在的处境而已,想要让太上皇彻底失去对你的警惕之心,仅凭这个怕是办不到吧?”李凤娘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当年的朝堂旧事她不懂,也不清楚,但现在朝堂之上的事情,对于她这个志在成为大宋母仪天下的皇后来说,可谓是了解的分外透彻。
    “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但……。”叶青脸上再次浮现让李凤娘极为讨厌的,那种有些高深莫测的笑容,缓缓道:“所以我会一点一点地拿出那颇黎制法,直到太上皇不得不暂时放下对我的成见跟警惕之心。”
    “一点一点?”李凤娘问道。
    叶青双手背后,仰天长叹一口气,他本以为自己出使金国、夏国回来后,即便是不会得到奖赏,那也不至于会引起赵构太重的警惕跟怀疑才是,毕竟这些事情可是对赵构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他还是小觑了赵构的胸怀跟城府,今日大殿一事儿,彻底让叶青明白,赵构对他,如今即便是没有很重的杀心,但也决计不会再让自己过好日子了。
    卸磨杀驴这招计策,眼下来看,赵构是势在必行了,所以叶青想要再安稳几年,就不得不向赵构低头的同时,继续耍一些小心眼,以及找一些靠山来对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些罗马人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颇黎制法,至于颇黎制法,都在我的脑海里,你信不信?”叶青自负一笑,看着再次目瞪口呆的李凤娘说道。
    “你……这怎么可能?”李凤娘睁大了美眸,呆呆的问道。
    叶青低头随手找了一根树枝,而后在空地之上随便写了几个英文单词,指着道:“认识吗?”
    “不认识。”李凤娘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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