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明宣帝恼羞成怒,他一拍龙椅指着祁文府怒声道:
    “朕还没叫你走,谁准你走的?”
    “你给朕待那站着,没朕的旨意,你敢离开这大殿半步,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祁文府瞬间回身,淡然道:“微臣遵旨。”
    “你!”
    明宣帝瞧着祁文府那利落的动作,看着他压根就没动过的身形,瞬间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打算走,反而借着这事将了他一句,让他自己个先松了口。
    明宣帝心里头一口气顿时梗在喉咙口,气得脑仁都发涨。
    他从没这么憋屈过,偏生这话还是他自己说的,想要反悔都不成。
    君无戏言。
    要是开口既反悔,他怕是就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滚一边站着去!”明宣帝怒道。
    “是。”
    祁文府没去管明宣帝心中想法,见他恼羞成怒的模样,也没再继续撩拨。
    他领了皇命之后,就直接推开了那个想要扶着他的小太监,让他先行出去之后,这才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瑞王下首的位置站着。
    瑞王偷偷摸摸的给了祁文府一个眼神,压低了声音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真是这个……”
    连皇帝都敢戏弄,牛。
    祁文府目不斜视。
    安阳王则是朝着瑞王小腿上就是一脚,将他踢了个趔趄,“嗷”的叫了一声摔在地上,而原本那些还瞧着祁文府的朝臣都是吓了一跳,齐刷刷的朝着瑞王看过来。
    明宣帝咬牙道:“瑞王,你干什么?”
    瑞王连忙说道:“没干什么没干什么,我就是刚才没站稳,皇上恕罪。”
    明宣帝气声道:“滚回去。”
    “是。”
    瑞王见明宣帝那“生气”两个字都快写到脸上了,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回了一旁,然后满是哀怨的看了安阳王一眼。
    安阳王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仿佛刚才下黑手的压根就不是他。
    明宣帝憋了一肚子的气,拿着祁文府送上去的东西翻开看了一眼,等瞧清楚里面写的那些之后,抬手便直接朝着薄翀脸上砸了过去。
    “薄翀,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刚才辩说,那些东西全是他人攀咬,说薄锡是受人挑拨故意污蔑,那这些东西呢?”
    “你倒是跟朕说说,这些你要怎么解释?!”
    薄翀脸色苍白。
    他今日被传进宫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结果。
    薄锡那日遇刺之后,他就已经生出不安来,原是想要出面安抚薄锡,可曾想到那宁家人居然会突然出现。
    薄锡突然反目,不仅将他拖下水来,连带着还将他们这些年所做的事情招了个一干二净,而今日那苏宣民之女和荆南那些人的一跪,更是雪上加霜。
    薄翀知道自己完了。
    明宣帝不愿保他,而他也无力自保。
    薄翀被那些东西砸的头晕眼花,低头看着地上摊开的账册和那些证据时,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
    “微臣无话可说,只是这些事情都是微臣和弟弟薄锡二人所为,与裕妃娘娘和二皇子没有任何关系。”
    “是臣贪念权财,早前便与户部侍郎陈安宁勾结,挪用了国库存银。”
    “臣原是准备将有收益时再将挪用之银补足,到时候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荆南会逢天灾,而皇上下旨户部开国库赈灾。”
    明宣帝寒声说道:
    “当时国库无银,户部上下皆受惩处,裴敬塬首当其冲,后来唐家慷慨解囊出了赈灾银两,以此换取裴敬塬将功折罪,而朕下令用这笔银子集齐了赈灾的粮食送往荆南。”
    “你为何还要在上面动手脚?”
    薄翀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因为微臣需要银子。”
    “微臣之前挪用的那些银子出了意外,而唐家出了灾银之后,皇上便下令让人严查户部之事,并协令调查六部所有的人。”
    “我乃兵部尚书,当初我所挪用的不仅是户部的银子,还有兵部的粮饷。”
    “御史台查到兵部的时候,我一时间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补齐并不的窟窿,为了保全自己,保全薄家,我只能让薄锡命人替换了那官船上的钱粮,再凿穿了船底,让其沉凿于南河之中,到不了荆南。”
    “只有那官船上的东西不被任何人知晓,才无人知道那船上并非是钱粮,而是沙石,而臣为了遮掩事实,还命人提前在那船上之人所饮用的水中下了药。”
    “等官船驶出御河离开京城地界时,那上面的人早已经没了命,而被凿破的官船走不到安阳,便会直接被水淹没,沉凿于南河最为汹涌之处,无人能够寻得。”
    薄翀仿佛已经知道自己逃脱不掉,他没有任何隐瞒,甚至说起过去的事情时神色十分冷静,连半点惶恐惊惧都没有。
    明宣帝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事实,可当听到薄翀这般毫无愧疚之心,说出他为何要动用那些灾银的时候,却依旧气得脸上铁青。
    他拿着手边的杯子,直接便砸了下来。
    “你个该死的东西!”
    安阳王也是被气得脸上铁青,怒骂出声:
    “薄翀,你做这些事情时,有没有问问你自己的良心?!”
    “你要银子,朝廷几时亏待过你?”
    “你薄家如今显赫还不够满足你的欲/望?还是朝廷待你不好?你挪用国库便也罢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对那赈灾官船下手,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
    “因为你一己之私,你让得荆南饿殍遍野,因为你一己之私,你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如你这般恶毒之人,就该千刀万剐!!”
    薄翀被茶杯砸的额上全是血迹,对着明宣帝和安阳王的怒骂,他只是垂着眼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臣自知罪行滔天,不求皇上赦免,不管皇上如何处置微臣,都是臣罪有应得。”
    “只是希望皇上莫要听信小人之言,此事与二皇子和裕妃娘娘没有任何关系,从头到尾便是我薄家贪念权财,才会做下这些事情,还请皇上明鉴。”
    祁文府在旁突然开口:
    “薄大人口口声声说,此事与二皇子无关,可是据我所知,三年前二皇子手中曾经得到过一笔巨款,足有三十万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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