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府被那俏生生的小姑娘瞧得默了默,嘴角极为隐蔽的抽了抽。
    他现在只想将给他送消息的莫岭澜摁在地上捶上八百遍。
    祁文府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的开口说道“我叫祁文府,在国子监任祭酒。”
    苏阮微侧着头看他“我听大哥提起过你。”
    祁文府看了谢青珩一眼,才对着苏阮说道“既然你大哥跟你提起过我,那也不算是陌生了,刚才他也应该已经跟你说过我这次来宣平侯府的目的。”
    “苏小姐能不能告诉我,当初苏大人可否有留下账册给你和你母亲?”
    苏阮摇摇头“账册没有。”
    祁文府挑眉,没有账册,那就是有其他的东西?
    谢渊也听出了苏阮的言外之意,面露惊讶“阮阮,你父亲当真给你留了东西?”
    为什么在荆南的时候,苏阮从来没与他说起过?
    苏阮看着谢渊眼底的疑色,直接说道
    “我爹生前的时候的确是留的有东西给我,但是他没有跟我说过是什么,也将其藏在了别处。那时候他曾玩笑的与我说过,如果他有朝一日遭遇不幸,那就是他留给我和我娘最后的保命之物。”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什么人,除非遭遇生死大劫,否则绝对不能去碰。”
    苏阮看了眼谢渊
    “我娘不知道这件事情,而那也是我爹留给我们母女最后的底牌,所以我未曾告诉过任何人,自然也就包括侯爷。”
    谢渊听着苏阮的话抿了抿嘴角,也就是说,其实哪怕在荆南的时候,他救了她们母女,苏阮也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亦或者说,苏阮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她只相信她自己。
    谢青珩显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看着苏阮时突然就生出些心疼来。
    她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又遭受了些什么,才将她自己磨成了那般冷硬尖锐的模样。
    祁文府听着苏阮的话,就知道苏宣民留给苏阮的保命之物,十之八九就是那本账册,他刚想开口说话,苏阮就看着他道“你想要我爹留给我的东西?”
    祁文府说道“朝中出了大麻烦,如果寻不到你爹之前带走的那本的账册,朝中会枉死很多人,京中更是会出现大乱……”
    他想要跟苏阮解释朝局的麻烦。
    可谁知道那娇嫩嫩的女孩却只是粉唇轻启,格外凉薄的说了句“与我何干?”
    祁文府愣住。
    谢渊和谢青珩也都是愣住。
    苏阮没有再多说,只是回头看着谢渊说道“侯爷,大哥,我能不能单独跟祁大人说几句话?”
    “阮阮……”
    谢渊自然是不愿意的,怕祁文府言语诱哄,让苏阮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更何况那账册本就是烫手山芋,万一祁文府还有别的什么打算,他断然不可能让苏阮单独和祁文府在一起。
    可是苏阮却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直接继续说道
    “我有事情想要问祁大人,当然侯爷如果想要留下来的话,也可以,那就先请告诉我,那天我在碧荷苑中问过侯爷的问题。”
    谢渊听着苏阮的话,先是愣了一瞬,等想清楚苏阮话中的意思之后,顿时脸色难看。
    那天他和陈氏大婚,苏阮大闹了喜宴被送回碧荷苑后,她曾经问过他。
    她问他,苏宣民到底是因瘟疫而死,还是因为其他。
    当时他直接转身离开,却没想到苏阮今日会重提。
    苏阮看着他说道“侯爷如果愿意告诉我答案,那你便留下来。”
    “苏阮……”
    “所以侯爷愿意告诉我?”
    谢渊紧紧抿着嘴唇,看着苏阮丝毫不退的模样,甚至隐隐带着逼迫之色,他眼色越发暗沉,半晌后他才沉声说道“我在外面等你们,还望祁大人遵守之前的约定,不要为难于她。”
    “父亲!”
    谢青珩满脸惊愕,万分不解谢渊为什么居然会同意让退出去,他想要说话,却不想谢渊直接拉住他就朝外走。
    他扭头看向苏阮。
    苏阮朝着他说道“大哥去外面等我。”
    谢青珩不甘愿的被谢渊拉了出去,等到了门外便立刻说道“父亲,祁祭酒心思不明,你怎么能留着阮阮与他单独说话?!阮阮说她问你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你……”
    “行了!”
    谢渊面色暗沉“别问了,在这里守着就行。”
    “父亲!”谢青珩还想说话。
    谢渊却是皱眉看了他一眼,将他嘴里的话生生压了回去。
    ……
    祁文府隐约还能听到外面谢青珩和谢渊起了争执,他回头看着苏阮,才发现眼前这女孩儿好像跟他刚才想的不太一样,她或许的确是看着娇娇软软的,可这性子未必如外貌一样。
    如果当真软绵,也拿捏不住谢渊了。
    祁文府收起了之前的那点轻视,正色道
    “苏小姐,我知道苏大人死后你和你母亲过的不容易,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你也不愿意轻易示外,但是那本账册于户部,于整个朝廷来说都十分重要。”
    “我不知道你是否懂朝政之事,但是这账册这不仅牵扯到两年前荆南赈灾时国库空虚一事,更关系到户部贪污,以及如今朝中许多重臣。”
    “如果没有那本账册,朝中会枉死很多人,更会有许多无辜牵连其中……”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那些人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苏阮打断了祁文府的话。
    祁文府看着苏阮,看着她一直都十分清明的眼睛,这才发现她这话并不是玩笑话。
    他眉峰不由拢了起来,声音也跟着淡了下来“你如果当真不在乎,又为何还要单独与我说话?”
    “因为我有事想问,而祁大人又有所求。”
    苏阮看着祁文府“祁大人很想要我爹留下的东西?”
    祁文府毫不犹豫“想。”
    苏阮说道“祁大人想要那本账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祁大人要先回答我三个问题。”
    祁文府皱眉看着苏阮。
    苏阮说道
    “荆南大旱的时候,运粮的官船为何会突然沉凿南河,动手之人是谁?”
    “南魏之人派兵围攻,险些城破的时候,除了谢渊带兵前往以外,朝中还有什么人去过荆南?”
    “我爹当初从户部调离,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因为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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