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间,听到身后马车声响起,没有径直驶离,而是停了下来,陈修远和许骄都转眸看过去。
    这里有燕韩的禁军在,自然不会有危险。
    但见马车上撩起帘栊的人是沈辞的时候,陈修远还是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嘀咕道,“怎么哪儿都有他?”
    话音刚落,许骄却见沈辞从马车上将阿念抱了下来。
    陈修远微楞。
    沈辞没有牵他,温声道,“去吧。”
    阿念感激看了看沈辞,而后朝着许骄便跑了过来,“许相许相!”
    脸上都是孩子的天真,奶声奶气里也透着欢喜,许骄起身,“殿下。”
    “哟,沈将军,禁军近来操持的事务……”陈修远想了想,叹道,“越发的种类繁多啊~”
    沈辞也不生气,轻描淡写道,“陪殿下来一趟,方才去了驿馆,说敬平王同许相出来了,找禁军未见过,就找到了这里。”
    陈修远自然知晓不是陈翎的作风,既然不是陈翎的,那就有人的枕边风,陈修远叹为观止。
    沈辞笑道,“殿下说,想同许相单独说话道别,末将同敬平王一道走走?”
    陈修远别有意味看他。
    沈辞也看他。
    ……
    最后,面摊座位上就只剩了许骄和阿念两个,真的是他们两人在一处说话。
    陆深有些懵。
    “许相许相,你是真的要回去了吗?”阿念眼巴巴看她,仿佛希望听到不一样的。
    许骄点头,温和同他说道,“是啊,殿下,我要回南顺去了,家中的人还在等我,他们也想我了,所以我也要回家了。”
    阿念继续看她,期盼问道,“那,那你还会再来吗?”
    许骄想了想,虽然善意的谎言固然好,但她不想骗他,“也许会,也许不会,其实我也不知道,殿下,怎么了?”
    阿念也想了想,悄声道,“许相许相,我可以娶你吗?”
    许骄意外,“啊?”
    但看着阿念清澈的目光,许骄又笑,“殿下为什么要娶我啊?”
    阿念认真道,“因为,你会和我一起下五子棋啊!”
    童言无忌,许骄忍不住笑了笑,又道,“可是,不行!”
    “为什么?”阿念失望。
    许骄凑近了些,郑重其事道,“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阿念再次眨了眨眼睛,“那你喜欢他,也可以喜欢我啊,我就喜欢大卜,还喜欢许相……”
    许骄忍着笑意,认真,“可是我喜欢他很久了。”
    真的很久了……
    阿念嘟嘴,“他好看吗?”
    许骄点头,“好看啊。”
    “有我好看吗?”
    许骄想了想,还是应道,“嗯,没有殿下好看。”
    阿念高兴了,“那你也喜欢我吧,一起喜欢。”
    许骄被他逗乐,“好。”
    阿念开心了,“许相许相,我可以和你说一个愿望吗?”
    “好啊。”许骄看他。
    阿念腼腆,“我想抱抱你。”
    许骄半蹲下,阿念上前拥抱她,“许相,你也说一个愿望吧。”
    许骄莞尔,也伸手拥了拥他,眸间似有夜空星辰,“希望殿下能慢慢长大,每一日都过得开心,日后做一个合格的东宫,再做一个受人称赞的明君……”
    许骄轻声道,“我会替殿下自豪的。”
    阿念眼眶微红,“许相许相,我会想你的~”
    许骄道,“我也会想殿下的。”
    ***
    回宫的马车上,阿念已经不哭了。
    沈辞抱着他,他靠在沈辞怀中,马车行到一半路途的时候,阿念就睡着了。
    陈翎在朝阳殿等,但也没闲着,一直看着折子,直到他们父子二人回来。
    等沈辞抱了阿念回朝阳殿,陈翎见他已经睡了,看模样是安安宁宁的,应当早就没哭了。
    沈辞将阿念放在床榻上,又替他掖好被角。
    陈翎看了看阿念,问道,“见到许骄了?”
    沈辞抱起她,温和笑道,“嗯,见过了,进行了亲切的交谈和道别,有模有样,最后,还亲了人家。”
    陈翎:“……”
    沈辞笑,“阿翎,阿念很高兴,你今日维护了他。”
    陈翎看他,“明明是你……”
    沈辞也看她,“你我有什么区别?”
    陈翎俯身,额头贴上他额头,“沈自安,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沈辞轻叹,“早前没那么喜欢啊?”
    陈翎笑,“嗯。”
    沈辞低声道,“哦,那今晚再多喜欢一些。”
    第074章 出事了
    随着许骄和南顺使节的离开,日头也渐渐进入了十一月。
    今天的冬日比往常来得都早,也更冷,眼下不过才十一月初,就同往年的腊月差不多冷了。京中都估摸着,怕是隔不了多久,今年的初雪当下了……
    寒冬来得早,京中早前便都在抢着做冬衣。
    往年这个时候,宫中也会给京中的官吏府中分发过冬的衣服,是天家的体恤。
    但今年寒冬,户部和兵部都忙着西边和北边驻军冬衣的事,焦头烂额,就连宫中给京中官吏的例行冬衣全都搁置了,京中各个官吏抚上更不好抢着做冬衣,怕触天子霉头。
    凛冬一来,朝中的目光自然而然都瞥向了北边的巴尔和西边的西戎。
    眼下两处都没有动静传来,也不知是不是会有动静,反倒堵着。
    边关的消息,每日不间断得往天子跟前送,早朝上都会余出一段时间给兵部做例行奏报。
    早朝上,陈翎看向沈辞。
    兵部奏报的时候,沈辞听得认真,但其余时候,大都在出神。
    除了边关之事,朝中的政事也都猛增。
    因为依照惯例,腊月有年关,政令颁布了也无法在年关前落实,真正需要在年前做的事,最迟都要在十一月处理妥善,所以一进入十一月,朝中的繁忙程度就忽然翻了翻。
    早朝上,政事堂,翰林院都没有一处在十一月是空闲的。
    虽然七曜中,最后两日是休沐,但休沐也最多是免了早朝,但年前积压的事情都需做完,所以休沐时,政事堂和翰林院都在运转。
    陈翎更是没有闲过。
    宁相还在阜阳郡,腊月初才会回京,政事堂中的不少事情放在方四平处还是缺些火候,而方四平也在忙着明年恩科之事。三四月的恩科,所有的事情都要在十一月前敲定,然后依次颁发公文给各州郡,年关前都要抵各州郡,明年年初的恩科才能顺利进行。
    所以陈翎每日除却早朝,也近乎都耗在丽和殿中,不是不想挪,是根本挪不动。
    往常还能从丽和殿离开后去朝阳殿看看阿念,自从进入到十一月,都是晌午的时候,方嬷嬷领了阿念来丽和殿看她。
    阿念也好,方嬷嬷和启善也好,都习惯了每年十一月天子都是这种节奏,而往往每年这时候,平日里再温和自持的天子,也会脾气“嗖”得一声上来。
    但今年又好似不同……
    启善心知肚明,是沈将军在的缘故。
    尽管天子每日忙到见沈将军的时间都不长,但沈将军离开的时候,天子眸间大都沾了笑意,有时候,唇间还残留了些糖葫芦的糖丝之类的……
    ***
    沈辞这处,禁军的也差不多渐渐理顺。
    他本就是边关的驻军统帅,边关的情况要比京中复杂的多,而且边关重镇大都在驻军统帅麾下管辖,但到禁军这处,绝大多数的精力都在守卫京畿和天子安危上。
    这些时日,他差不多将禁军内外的关系摸清楚。
    相比边关,禁军中难管的是这群世家子弟。
    边关苦寒,世家子弟未必愿意去,家中也未必愿意他们去;但禁军是好差事,天子脚下,若没有大的变故和危险,镀一两年的金,也将京中的门道都摸清了。
    这些世家子弟把持着禁军,禁军的风气很难好。
    但眼下京中还有紫衣卫在。
    时时处处都有对比,京中的禁军原本也都是有血性的,这些世家子弟受了刺激也能卯足了劲儿和紫衣卫争口气。
    所以,有时候有些冲突反倒是好事。
    他同石怀远都好做。
    再加上沈辞是真正意义上的边关统帅,到禁军的第一日就将明日里耀武扬威的赵伦持给揍了,天子一声都没吱。
    又几乎每一日,沈辞都会出现在禁军东西大营的校场,以及巡防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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