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小鸟。”
    “是,主公。”
    明净敞亮的别墅,和禅院家的老宅完全不同的氛围。在禅院家,一切都是压抑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廊,扭曲狰狞的咒灵,还有无处不在的规矩,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这里却不同。
    大人们说话的语气并不因为男女而有所区别,让她们选择卧室,也完全遵从她们的意愿。
    别说禅院真希,连禅院真依都逐渐忘记离开禅院家的恐惧和不安。她拉着禅院真希的手:“我要和你一起睡。”
    “真是的,多大了还要一起睡。”禅院真希状似抱怨道。话是那么说,她却又转头问山鸟毛:“请问哪间卧室的床比较大?”
    “客卧的规格都是一样的。不过没关系,有需求的话,随时可以改换。”山鸟毛说。
    伏黑津美纪小声问道:“请问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一个人还是有些……”
    “当然可以。”禅院真依答应完,又觉得太草率了,抱着禅院真依的胳膊道:“不过这是我姐姐!”
    孩子气的话语让伏黑津美纪没忍住笑了:“嗯嗯。”
    日光建议道:“既然这样,头儿,我们把三间客卧打通?”
    山鸟毛:“津美纪小姐,真希小姐,真依小姐,你们觉得这样安排可以吗?不介意就一起选三间挨着的客卧,剩下的交给我们。”
    “那么,就麻烦山鸟毛先生你们了。”禅院真希说道。
    伏黑津美纪有些遗憾:“可惜惠不能和我们一起。”
    “放心吧,津美纪小姐,伏黑先生会照顾好小伏黑先生的。”日光说。
    伏黑津美纪:“……”不,就是因为甚尔叔叔,才更不能放心啊。
    .
    伏黑甚尔还不知道自己被伏黑津美纪担忧能否照顾好伏黑惠。
    他坐到藤原杏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伏黑惠在他身上爬着,和那只叫“丑宝”的毛毛虫咒灵对上视线,一人一咒灵开始玩耍。
    伏黑甚尔仔细审视藤原杏,思索片刻,说道:“你身上的灵力……”
    他的话刚起头,藤原杏猛地坐起来,偏头看向巴形和静形:“巴巴,静静,你们上楼帮山鸟毛他们忙。”
    静形和巴形毫不犹豫地领命:“是,主公。”
    巴形还不忘补充一句:“有什么事就叫我,我会随时在能听到你声音的地方待命。”
    伏黑甚尔看出藤原杏有意支走静形、巴形,没有拆穿她,反而等两人上楼后,才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感应错,你的灵力,似乎不太稳定?”
    藤原杏揉揉眉心,花痕在她的指间若隐若现。她没有否认:“是啊。”
    这一切,还要追溯到她之前为了中原中也,进入溯行军的据点,开启死亡领域这件事。
    生死互相对立又互相依存。在她身上,生死形成了完美的平衡。但从那以后,“死”这个部分的封印不断松动,至今以来完全压过“生”。
    到了这个地步,她不能轻易触碰任何人或物。否则,触之即死。没有生命的死物,则会分崩离析,毁坏得彻底。禅院家的廊柱,都算幸运,赶上她还能控制自己。
    躁动不安的“死”属性灵力,甚至使她的性情有时都偏向于当初分离出的[藤原]状态般暴戾。
    伏黑甚尔问:“没有解决办法?”
    “有。”藤原杏手掌垂落,搭在膝盖上,她凝视着自己的掌心,幽深的黑色仿佛随时都会冲出来。
    其实办法也很简单。既然“死”压制住“生”,只要解开“生”的封印,生死就能重新回归平衡。
    可是,那样一来……
    时间就,不多了。
    藤原杏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能玩一天是一天,就这样吧。
    她抬起头,幽幽地对伏黑甚尔说道:“便宜你了。”
    伏黑甚尔:“?”
    下一秒,伏黑甚尔就听到藤原杏问他:“你有什么想复活的人吗?”
    复活?
    这样的字眼太过惊人。饶是伏黑甚尔,此刻都不由得呼吸一滞。连思考都没有,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张面孔。
    藤原杏捕捉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挑眉:“看来还真有?”
    伏黑甚尔慢慢直起脊背,像懒散的猛兽被激怒,望着藤原杏的目光近乎冷厉:“你想做什么?”
    “帮你复活那个人。”
    藤原杏轻描淡写道。反正都要释放“生”的能量,索性随手做点“好人好事”。
    伏黑甚尔有些可悲地发现,自己这一刻,竟然希望藤原杏说的不是假话。或许是因为过于失神,伏黑甚尔连伏黑惠什么时候揪住他的头发都没有发现。发梢传来的刺痛感让伏黑甚尔回过神来,盯着藤原杏,冷静地问道:“真的?”
    “真的。你不需要的话,我就去找别人。”藤原杏又重新瘫回沙发,蔫嗒嗒地说道。
    伏黑甚尔没有再犹豫,说:“惠的妈妈。”
    大概很少有人知道,浪荡不着调的天与暴君也有过浪子回头的时候。可惜,自从伏黑惠的母亲伏黑雅去世,就再也没有人能握紧伏黑甚尔的手。
    藤原杏没有错过伏黑甚尔脸上掠过的那一抹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神色。
    藤原杏微怔,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曾经在某个世界也见过这样的感情。
    那是她最初接触的人类,一对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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