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瑶握着叶氏的手,沉默片刻道:“姨娘身体很好,明年瑶儿一定有弟弟可抱。”
    叶氏羞红了脸:“那就承郡主吉言。”
    叶氏走后,照风忙问:“王妃,您刚刚……”
    穆冰瑶笑若灿星:“没什么,就送她一只营养的虫子,刚刚在院里抓的。”说完回到案前,专心看着叶氏送来的册子,明天要去看店铺呢!
    *****
    第二天穆冰瑶先进宫谢恩,才与叶氏和她两位哥哥见面。
    叶氏的大哥叶家驹相貌堂堂,颇具儒雅之气,果然秀才出身,谈吐不俗;二哥叶家骏相貌也斯文,但一双眸子犀利雪亮,对数字极其敏感,算数之快,反应更是灵敏,完全看不出是个浸淫四书五经的举人老爷。
    这两兄弟给穆冰瑶的印象十分好。
    一大早,他们就带着穆冰瑶看了她圈起来的店铺,以及两兄弟特别推荐的商家,一个早上谈下来,就成功交易了五家。
    叶氏兄弟一路下来,对穆冰瑶也是暗自心惊。
    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红妆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这几个月的事迹传的沸沸扬扬,能石场赌石、书院辩儒,能破猫鬼巫蛊、白玉献帝……;想想都觉得传言夸张。
    然今日一见,却让人大感意外;即使二妹已经说过,但穆冰瑶还是让两个大男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让叶氏兄弟更好奇的是,她手上可运用的钱财,几乎没有上限;就算淮王倾全力支持,那金额也实在庞大;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光她个人财力,似乎不逊于整个叶家。
    但聪明的两人,自然不会多问。
    就在他们完成第五家商铺交易,谈完价格出来,突然看见两个男人拉扯着一个蓝色布衣的女子,要往小巷子走去,那一身淫靡气息,隔条街穆冰瑶都闻得到,马上说:“照风、照月。”
    两人直往巷子掠去。
    穆冰瑶等人也跟了过去,那女子分明被下了药。
    “放开那姑娘。”照月拔剑喝道。
    穆冰瑶等人过来,刚好看到一个魁梧汉子架着一名四肢无力的女子,那女子泪流满面,浑身散发恐惧害怕的气息;另一个男人手上拿着刀,正和照月、照风对峙。
    这两人一看就是当地地痞,提刀的男人淫笑道:“我说姑娘,爷的闲事,你管不起。”
    站在后面的叶家驹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这里是天子脚下,两位背后的人难不成连天子都不能管?”
    提刀男人道:“看几位衣着不凡,想来家里也有几个臭钱,但如果还想在京城做生意,就要学会什么能管、什么不能管,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败了家,可得不偿失。”
    被架着的女人哭颤着请求:“救我……”
    另一个地痞斥道:“闭嘴!老大,何必和他们废话?”
    “是啊!何必和他们废话?照风、照月,留活口,本姑娘倒要看看,是谁可以让我败了家。”穆冰瑶话一出口,照风照月便冲了上去。
    架着女人的男子转身要跑,照风已经在他腿上划了一剑,拉过蓝衣女子送到照夜身边。
    照夜忙拿出一颗药丸给那姑娘:“这是解毒丹,吃了会好些。”
    没多久,照风照月就制服了两个歹人。
    照月一脚踏在男子胸口:“说,靠山是谁?好让我们涨涨见识。”
    “哼!说出来吓死你!快放了爷,我家主子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照风一掌搧在那男人脸上:“说,别浪费时间,是谁让你们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照月脚下更用力一踢,痛得那男人哇哇大叫!
    “说、我说!是李家叫我们做的!”
    男人说出口后,就见蓝衣女子身子一晃,然后难过的一直掉泪。
    穆冰瑶问:“哪个李家?李旭?”
    男人痛苦捂着脚,疵牙咧嘴道:“是李时家的……李家。”
    叶家驹对穆冰瑶解释道:“李时是李旭的堂弟,算是李家旁支,但和李旭关系很好,惹上他……”京城皇商,第一世家啊!
    穆冰瑶反而笑了:“喔,只是李旭的堂弟,我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人物。影六!”
    一道黑影落下,把叶家叁兄妹吓了一跳。
    “王妃。”
    “送到奉天府给荣大人。”
    “是。”
    叶家叁兄妹瞪大眼,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
    穆冰瑶看向那位姑娘,衣着素雅,但掩不住她的清丽气质。
    穆冰瑶道:“你受了伤,先和我们走,我让大夫给你瞧瞧。”
    想不到女子竟摇头:“多谢姑娘相救,为了小女子得罪李家,不值得。”女子手脚恢复行动能力后,对着穆冰瑶一行人一揖,转身就想离开,结果一走,就踉跄两步、摇摇欲坠,照月忙扶着她。
    穆冰瑶道:“姑娘,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救了你就要医好你,否则岂不是白救了?”说完转身先走:“跟上吧!不想走的话,照月,打昏她扛走。”
    “是。”
    蓝衣女子瞠目看着穆冰瑶背影,这个看起来比她年纪还小的女子,说话竟如此霸气?
    叶氏上前对她一笑:“姑娘,我家二小姐心肠好,别辜负她,走吧!”
    一行人进入一家叫‘一品状元楼’的酒楼,半个时辰前,穆冰瑶才成为这家的老板。他们要了一间厢房,叶二少派人去请大夫,在厢房里给蓝衣姑娘看病,还叫人去抓药。
    蓝衣姑娘姓温,竟是徐州大儒温知新的女儿,叫温如仪;从小温如仪便与表哥汪越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并在温如仪十四岁时定下婚约。
    汪越家世清寒,却颇有读书天分;二十就成了举人,可以说是温知新最得意的门生。温大儒对他视若亲生,温如仪更是一心相待,只等他大比登科,缔结连理。
    两年前春闱;汪越受了风寒,九天应试,没叁天就被抬了出来,这一耽误,就要叁年。
    汪越不甘心,留在京城湘竹书院苦读;他写信给恩师,温知新父女都十分赞同,并全力支持,提供他一切所需。
    温知新甚至写信给湘竹书院山长,请他照顾汪越。
    谁知没多久徐州有时疫,温知新不幸离世,一个清儒并没有留下多少遗产给女儿,但温如仪一毛不少的支持汪越在京城所有用度,只期待他金榜题名,两人得以重聚。
    京城米珠薪桂,温如仪开始给人家绣嫁衣,补贴汪越在京城的花销。她本身也是有名才女,却为了汪越,每天刺绣到半夜才就寝。
    一年前,汪越不知何故,给温如仪的书信愈来愈少;写信回徐州,都是因为阮囊羞涩。然而绣嫁衣是一门技术活也是一门体力活,耗工又耗时,无法多接,为了多做一些,温如仪常彻夜不眠,病了也不敢休息。
    最近半年,汪越一封书信全无,而温如仪母亲早逝,唯一的姨娘此时竟要她给徐州富户当妾室,她不肯,就带着简单行囊,拖着孱弱身躯,靠着想见情郎的毅力,一步一步走到了京城。
    但到了京城才知道,汪越因本身才气,加上外表俊秀,竟得了李家赏识。
    李时的父亲将自己的嫡女李霜许配给他,要让他当上门女婿。
    汪越见到她不但不顾念旧情,还将李霜带到她面前,告诉温如仪他现在喜欢的是李霜,并将两人的定情玉佩还给了温如仪,两人婚约就此取消。
    就在温如仪心灰意冷、不知何去何从之际,遇到了那两个壮汉,强迫她喝了软筋散,意图对她不轨……
    叶氏听到后半段已经忍不住,直拍了桌子:“好一个嫌贫爱富的陈世美!”
    “多谢这位夫人,对如仪感同身受。”这已经是温如仪这两年来最大的温暖。
    叶氏兄弟对温如仪的遭遇也很忿忿不平,尤其李家在京城是皇商,在商场上和叶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狭路相逢火花也不少,对李家这种行为很不齿。
    叶大少就道:“读书人没有风骨,将来就算为官,不是成为逢迎拍马之徒,就是贪官污吏之辈。”
    叶二少瞇着犀利的眸子:“这汪越在京城书生间有些名声,想不到是靠着温家救济才有今天,哼,李家也忒没眼光了。”
    叶氏道:“李霜我也知道,娇纵跋扈的很,之前仗恃堂哥李旭是驸马,家姐在悦宾楼吃饭,还对家姐很不客气。”叶家大姑娘叶紫荆嫁给礼部一名五品侍郎,虽是小官,但夫妻和美,生活幸福。
    这一听不得了,叶家兄弟竖毛了。
    叶大少脸黑了一半:“竟也欺负到紫荆身上?”
    叶二少也挑眉:“我叶家的女儿哪里能委屈,这李霜……大哥,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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