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修眼里光芒大盛,明知她不是肺腑之言,他也忍不住弯了嘴角。是她先来招惹他的,她既然惹了他,就别想甩掉他。他可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陆文轩眼睛微眯:“浪迹天下?苍山有的是地方,又不是容不下你,何必四处飘零?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童谣并不起身,她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你知道的。我愿意跟着他,他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天涯海角,绝不皱眉。”
    这些话,她想说给谁听,他比谁都清楚。
    她凄然一笑:“徒儿不怕前路艰辛,不怕世人唾骂,只愿与心爱之人白首与共。纵然一生凄苦,也无怨无悔。这种心情,师父能明白吗?”
    他不明白,他不会明白的……
    这个时候苍山派弟子都在习武台习武,见此情景,有不少都涌了过来。童谣人缘很好,大家见了她这个模样,都不由得心里一疼。他们不明真相,只当是掌门不允许童谣嫁给轩辕修,他们纷纷大着胆子求情:
    “掌门,让他们在一起吧!”
    “掌门,就答应他们吧!”
    ……
    甚至连许百威也挽了个剑花,走了过来:“师兄,你都要成亲了,还不许别人嫁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孩子大了,是时候找婆家了。咱们江湖儿女,又不讲究门当户对,你还计较什么?”
    他拍了拍轩辕修的肩膀:“小子,想娶人家徒弟,得拿出点态度来!”
    轩辕修身子一僵,抑制住想把许百威扔出去的冲动。他勉强勾勾嘴角,向陆文轩施了半礼。——如果不是他在苍山派住的久,跟许百威喝过几次酒,他肯定会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扔出去。
    陆文轩心下暗叹,或许这就是缘分吧。男主和女主之间哪怕原本没有感情,兜兜转转,也会走到一起去。
    童谣深爱着韩烨,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嫁给魔教教主。她不知道男主的身份,而陆文轩是知道的。他知道她后来会将一腔感情都转移到男主身上,但不是现在。他们之间还有的磨。
    陆文轩扫视着围观的门众:“你们继续练剑。”他俯身,扶起童谣:“你跟我来。”
    他有些话,对她说了更好。
    童谣跟着他走了很远,她暗暗期盼,不要停下来,不要停下来,真想永远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一直走下去。
    长长的路只有他们两个人。晨光下,他们的身影挨在一起,那样亲密。
    而他永远都不敢拥她入怀。
    陆文轩在一个空旷的所在停了下来:“童谣,我知道你现在很冲动,想来会听不进去我的话。可我希望,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能记在心里。”
    童谣身子发颤,努力把眼泪憋回眼眶,只要他开口要她留下,她就……
    “袁修此人身份不明,对你却用情至深,他肯定倾其所有,来对你好。可是,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他试图伤害你,你可还记得他的命门在哪里?”
    她毕竟是韩烨教养了七年的徒弟,是他结义大哥的女儿,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尽管她和轩辕修是命中注定的情侣,他也不想她受太多苦难。
    这世上能得到轩辕修全心全意信赖的,只有童谣一人。也只有她才能从身体上心灵上伤害轩辕修。——陆文轩生怕他们虐恋的时候,童谣有个闪失。
    童谣冷笑,最后一丝希冀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知道他是嫉妒了,可是他宁愿中伤袁大哥,都不愿承认他对她的感情,她还留恋什么呢?
    她不想跟他周旋了,她点了点头:“徒儿记得了。若无要事,徒儿就告退了。”
    记得了?陆文轩一愣,他还想再劝一会儿的:“你真决定了?”
    童谣转身,走了几步后才停下,她并不回头:“师父可能不知道,昨夜,徒儿和袁大哥喝醉了酒……求师父成全。”
    你都要娶别人了,还管我做什么?韩烨,你可不可以不这么自私?你知道我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有胆量离开吗?
    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陆文轩心里一咯噔,他看过话本子,莫非这就是话本子上常说的酒后乱性?这剧情可真是越偏越远了。
    他摆了摆手:“罢了,随你吧。”顿了一顿,他又续了一句:“不管怎样,你都是苍山派的弟子,若是在外面受了欺负,你都可以回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只是爱错了人。还好轩辕修是真心待她的,这个世界,打破正邪之间的壁垒比师徒冲破世俗在一起,更容易被世人所接受。
    希望她能早些爱上轩辕修,并带他隐居,对她好,对江湖也好。
    童谣快步跑开,她怕再迟一会儿,她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在途中,她看到了等待她的袁大哥。她扑进他的怀里,央求他:“袁大哥,带我走好不好?你带我走,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能离开苍山……”只要能离开他身边。
    轩辕修既愤怒,又心疼,他将她打横抱起,沉声道:“好。”
    她说的,去哪里都可以。
    他遥遥看了一眼不紧不慢缀在童谣身后的韩掌门,怒火滔天。她这般伤心难过,都是这个男人造成的!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童谣师父的份上,他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这个时候,轩辕修想不起他曾经对陆文轩的欣赏,他只能看到他的童谣落泪了。她在为了另一个男人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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