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口口声声不是关心,实则连条条框框都给想好了,哪里能不是关心呢?但是四爷绝不承认,毕竟这是好感度做的孽,与自己无关。
    四爷有的时候在想,这99%的好感度,还剩下1%没有满点,这1点就是让自己找回理智的么?可空有理智,还是无法左右99点的好感度,这1点理智,分明是给自己添堵的,还不如像太子和大爷那般,干脆100%。
    四爷胤禛这么想着,突然醒过梦来,摇了摇头,甚么99%,甚么100%,就合该1点也没有才对,怎么能破罐子破摔想要100%呢?岂不是上赶着倒霉?
    李宗靖候着四爷,准备引导四爷前往铜山祭祀的场所,结果就看着四爷阴沉着一张脸走出来,脸色阴郁的要下雨。
    李宗靖心里默默的抹汗,果然,传言四贝勒阴晴难辨,翻脸比翻书还快,都是真的
    云禩睡得饱饱的,一张开眼睛已经过了中午,腹中并不是太饥饿,一看就是睡得太多了,胃口还没醒过来。
    云禩洗漱整齐,穿戴好衣裳,便从屋舍里走出来,寻思着找找李卫,看看能不能完成任务。
    今日铜山有祭祀,李宗靖与四爷都前往祭祀场所了,宅子里剩下零零星星的仆役和粗使。
    云禩转了一圈儿,也没看到李宗靖的儿子在哪里,便找了个仆役来问。
    那仆役一听,立刻回话道:回八爷的话,少爷不在家中。
    不在?
    仆役点头道:不瞒八爷,少爷贪顽的紧,平日里也不愿意读书,总是出门去顽,一走就是三四天,有的时候个把月也不回来,可把我们老爷急的,不过后来也就不急了,如今少爷不在家中,前些天就出去顽了,还没回来呢。
    云禩恍然,李卫不在宅子里,那这个任务怎么完成?
    云禩便往回走,准备先用午膳,再去找找法子。
    他一路往自己下榻的院楼而去,路过宅子大门口,便听到大门前有仆役正在呵斥,道:哪来的小叫花子?!滚开滚开!去别的地方讨饭!快滚开!
    云禩顺着声音一看,李家的大门半开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丁拦在门口,正对着外面的人大吼,还挥动着拳头,道:再不走就揍你。
    而门外面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穿得也是破衣,如今天气慢慢冷了起来,那小男孩衣着破败又单薄,在风中拼命打飐儿,看起来着实可怜。
    怎么回事?!还不滚!家丁道:快滚!听见没有?你是聋子么?
    家丁甚是粗暴,伸手去推那小乞丐,啊呀!小乞丐大喊一声,直接被推倒在地上,因着他个头小,被一推翻滚了起来,像一只小皮球一样。
    云禩微微蹙眉,他这个人虽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眼看着那小乞丐挨打,突然想起了幼年的自己。
    幼年的云禩经常挨打,在家里被醉酒的父亲毒打,在外面又被小朋友们嘲笑扔石头,那样的日子,云禩根本不想回忆起来,偏偏小乞丐的模样,让云禩回忆起了往日的不快。
    云禩因沉下脸来,走过去。
    死乞丐!正好今儿个老子赌输了,心里气儿不顺呢,就拿你出出气!
    啪!
    家丁高高扬起手来,就要打在小乞丐的脸上,却在此时,那家丁扬起来的手被人一把扣住,最后也没能打下来。
    家丁气急败坏,骂咧咧的道:哪个不长眼的死
    他骂人的话还没说完,一回头,登时看清楚了来人,竟然是八贝勒!
    家丁还高高举着手,已然变得目瞪口呆,哆哆嗦嗦的道:八八、八爷?!
    云禩甚至笑了一声,道:那你以为是谁呢?
    八爷饶命!八爷饶命啊!
    家丁咕咚一声跪了下来,道:八爷,小人无意冲撞!无意冲撞!
    云禩没有理会家丁,走过去把撞翻在地上的小乞丐扶起来,矮下身蹲在地上,伸手掸了掸小乞丐身上的土,道:没事儿罢?哪里摔坏了没有?
    那小乞丐眨了眨眼睛,看着云禩。
    家丁狡辩道:八爷,都怪这小乞丐,死乞白赖的讨饭,小人这不是也怕冲撞了八爷您,所以才哄他走的么。
    家丁的话说到这里,那小乞丐突然蹦起来,哈哈的大笑了一声,叉着腰,挺着胸,两脚与肩同宽,指着家丁道:张大你的眼睛看看,谁是小乞丐?!
    他说着,撩起衣摆,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泥土。
    小乞丐的皮肤不算太白,但是也不黑,脸上的泥土抹下去,立刻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生着一张圆圆的苹果脸,眼睛虽不大,但是看起来并不难看。
    家丁瞪着小乞丐,失声大喊:少、少爷?!
    叮!
    【空间小提示:李卫。】
    云禩一看,原来这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竟然就是李卫?
    云禩早就有心理准备,李卫的年龄可能不大,毕竟他是从康熙末年,到雍正时期出名的大臣,距离现在还有段时间,但没想到李卫这么小,比小十三十四还要小的模样儿。
    果然如同李宗靖和家丁们说起的那样,少爷皮得很,特别贪顽,一提起李卫,家里上上下下头疼的紧,听那语气,仿佛就是个远近闻名的霸王。
    没成想,是个小霸王。
    李卫叉着腰,哈哈大笑,家丁掉眼珠子的模样更是取悦了他,笑的呲出一口小牙齿,小虎牙尖尖的,指着家丁道:连本少爷都认不出来,大笨牛!大笨牛!
    少少爷?!家丁吓得咕咚又是一声跪在地上,那表情就与京城里的贪官见到了四爷似的,已然没了魂儿。
    少爷饶命啊,小人不是故意冲撞少爷的!
    少爷饶命!
    饶命啊!
    云禩:
    小李卫挺着胸口,道:你这狗眼,在我家做工也不少日子了,竟连本少爷都认出来,你说怎么办?
    我我我小人家丁吓得不敢抬头。
    就听李卫道:那好罢!念在你是初犯,又是我们家的老人,死罪我就不追究啦!
    死罪?云禩挑了挑眉。
    李卫一说话还带着小奶音,奶声奶气的道:但是!活罪难逃!
    活活罪家丁脸色惨白。
    李卫道:我也不难为你,你方才把本少爷的衣裳撞坏了,你看看给我撞得这么脏,我爹要是看到了,一定又会揪我耳朵,那你便陪我一身衣裳钱吗?随随便便给我十两。
    十、十两?!
    李家虽然有钱,家里的家丁穿着都不错,想必工钱自然也不少,但是十两对于一个家丁来说,还是太多了。
    家丁哀求道:少爷,少爷,小人哪里有这么多银钱啊!
    为何没有?!小李卫叉腰道:况且我管你有没有银钱?你冲撞了我,把我的衣裳弄脏了,你就是要陪!我管你?
    小李卫咄咄逼人,挺胸抬头,指鹿为马,那泥猴一样的衣裳,分明是他自己弄脏的,活脱脱一个小乞丐,却硬要说是家丁给他弄脏的。
    家丁实在没辙了,看到八爷在场,便硬着头皮道:八爷,您给评评理啊,小人小人真的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少爷,这这从何说起啊。
    云禩站在一边,全都看见了,道:你确实推了他,并非轻轻一碰。
    你看叭!小李卫昂着下巴,很是得意。
    然,云禩还有后话,道:你的衣裳也不是家丁弄脏的。
    嘶!李卫嫌弃的看了一眼云禩,似乎觉得他多事儿。
    家丁终于有人撑腰了,道:少爷您看,八爷都说了,真的不关小人的事儿啊!小人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少爷,怎么就要赔十两银子呢?
    小李卫哼了一声,双手抱臂,偏生短短的小胳膊根本抱不住自己,道:好哇,你说了,你只是轻轻的碰了我一下,所以本少爷不应该管你要这么多钱,对么?
    对对对!家丁点头如捣蒜,道:就是这么个理儿。
    小李卫又道:那昨日里,你在市集上,有个姓田的阿婆也是轻轻碰了你一下,还不比你是故意推我,她全是不故意,你却说被碰脏了衣裳,要重新做,要她一两银子,有没有这回事儿?
    家丁脸色僵硬了起来。
    云禩不由对小李卫多看了一眼,起初还以为是小孩子贪顽,哪知道李卫根本不是贪顽,而是太过聪慧了。
    家丁答不上来,但看那模样儿,绝对有这么回事儿。
    小李卫又道:阿婆碰了你的衣裳,你要一两银子,本少爷的衣裳,难道不比阿婆金贵?我要十两银子,多么!
    这家丁还是答不上来。
    李卫道:我要你十两都是少的,我应该要你一顿大板子!
    饶命!饶命啊!家丁跪在地上,一顿磕头。
    小李卫哼哼的道:仗着我们李家的名头,在外面为非作歹,好啊,你好得很!今儿个被我抓住了,你还有甚么话好说?
    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小李卫道:立刻去把抢来得银子还了,还有,我们李家可养不起你这样的大爷,从今儿个起撵出去,休得再打着李家的旗号招摇撞骗!
    少、少爷家丁脸色苍白,直接从跪在地上,变成了瘫坐在地上,不为别的,李家的油水是最多的,谁不知道李宗靖李老爷是个大善人,为人又亲和,在他们家做工高人一等,工钱给的也多,如今没有了李家的庇佑,往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
    小李卫瞪着眼睛:还不滚?!
    家丁没有了法子,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出去。
    云禩挑了挑眉,看着小李卫,这个李卫果然聪明,就是稍微调皮了一些,但是孩子皮一些,好动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现在不顽,以后长大了岂不是顽不动了?
    小李卫赶走了家丁,见云禩打量自己,便挺起胸膛,摸了摸自己广亮的小脑门儿,道:是不是觉得我着实聪明?从未见过我这等子聪慧的少爷?
    云禩:嗯,聪慧是聪慧,但着实自恋了一点子。
    李卫又道:你是甚么人呀?那家丁方才叫你八爷?
    云禩刚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哪知道李卫笑道:哦我知道啦!
    云禩挑眉,李卫自问自答,道:你一定是来和我爹爹做生意的,对不对?嗨呀,想要和我爹爹做生意的人,多得都能从铜山排到京城去,你要是想要和我爹做生意啊,不等个十天半个月,是排不上队的。
    云禩一笑,道:哦?如此抢手?
    那当然啦!小李卫道:看你刚才还想救我,应该是个好人,那我勉为其难帮你引荐引荐罢!
    李卫老神在在的模样,但问题是他才十岁,那小模样莫名灵动,莫名又憨头憨脑的。
    空间任务让云禩和李卫做朋友,若是表明了身份,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做朋友,云禩便想着,正好,顺水推舟,拉进一些关系。
    云禩道:你能帮我引荐?
    当然啦!小李卫道:你是做甚么生意的,说来听听?
    云禩想了想,道:涵盖面儿还挺广泛的。
    小李卫撇着嘴巴,摸着下巴,道:这那你最拿手的是甚么呀?
    云禩又想了想,道:理膳?
    做菜!李卫道:原来你是厨子呀!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家请你做宴?啊呀啊呀,你这么好看,当厨子太浪费啦!
    云禩被他逗笑了,道:怎么,厨子还要看皮相?好看得不行?
    李卫道:我可不是看不起厨子哦!只是我觉得啊,这厨子一天到晚的,总是在膳房里折腾,端菜的都是跑堂儿,吃好了人家也不会叫厨子出来看看,你这样好看的皮相真真儿是浪费了。
    的确,在西方大厨还会照个面,中国古代的大厨都是在后厨里的,吃好了一般没甚么奖赏,吃不好才会有责罚。
    云禩道:敢情你这样说,我应该做个跑堂儿了?
    跑堂儿?嗯跑堂儿也不好,我觉得你这个样子,怎么也是个掌柜的!李卫说着说着,摆摆手,醒过梦来,道:都被你带进沟里了!你若是厨子,想要给我们家做宴,我要考验考验你才行!
    云禩道:如何考验?
    爽快!李卫道:少爷我现在饿了,你就做一些小食,不要正餐,又好吃,又新鲜,还能填饱肚子的。
    可说好了!李卫事儿还挺多,又道:本少爷甚么山珍海味没食过?甚么枣花糕、绿豆糕、桃酥、冰椀子,全都免了,这些食的都够不够了。
    云禩淡淡的道:想吃小食,这还不简单?
    李卫道:你听好哦,一般的小食我都吃过了,你要做我没食过的。
    云禩不以为然,道:想吃新鲜的,那有何难?
    这还不难?李卫道:好叭!那你来做,若是你做的好吃,我就在我爹爹面前给你美言,保证请你来我家做膳!
    云禩却道:若是我做的好吃,你无需在你爹爹面前为我美言。
    那你要如何?小李卫道。
    云禩道:若我做的好吃,你答应与我为友,便是了。
    你这人当真有趣儿!李卫道:你也很聪明嘛,想要与本少爷做朋友,这铜山想要与本少爷做朋友的人,排着队都带拐弯儿的,你倒是好,直接插队了?与本少爷做了朋友,那油水可是很大的!
    云禩笑道:自然。空间给的油水就会不少,为了那张痊愈卡,说甚么也要和李卫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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