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宛然一笑,“我这阵子给你裁的衣裳还没做好呢,再说外面又湿冷的很,想让我出去走动我还不愿意呢。”
    她这样说,就是玩笑着给了逄枭一个软钉子。虽说逄枭禁她的足是为了她好。可她也不是那些随意就可以被人左右的女子。一句话就不许她出二门了,现在又一句话要许她出入,她还不愿意出了呢。
    这软钉子给的逄枭哭笑不得,谢岳、徐渭之几个都哈哈大笑起来。
    穆静湖笑的快岔气儿,“对,就该你治治逄狐狸,咱还不出去了呢,凭啥他说不准出去就不准,现在一句话就想当事儿没发生?”
    “嘿,木头你这人不厚道。”逄枭揽住穆静湖肩膀用拳头捶他,“下次你惹你媳妇儿生气,我可不帮你出主意了。”
    屋内众人哄堂大笑。
    徐渭之笑的胡须乱颤,还不忘了给逄枭出主意,“王爷还不好生给王妃陪个不是?”
    “就是,王妃人家可是什么错都没犯,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您好,为了您冒了那么多的风险,您自个儿拍着良心说说,有几个女子能为夫君做到这种程度的?结果您可好,来了二话不说,自个儿生气就把人家给禁足了,您这次做的本来就不对。”
    虎子跟着逄枭时间最长,如今气氛轻快,他赶紧出口绑秦宜宁抱不平。冰糖背地里都不知跟他说过多少次王爷禁足王妃太过分了,他自己也觉得王妃被禁足冤枉的很。
    谢岳也跟着道:“王妃被禁足,不少人都知道,前儿我还听见有人议论,说不定那日忠义伯夫人来寻王妃的麻烦,就是听说她禁足了才来幸灾乐祸的。”
    几个人这么一说,逄枭自己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起来。
    他端正神色,起身给秦宜宁拱手,“宜姐儿,这次是我的不是了。”
    秦宜宁赶紧让开不受他的礼,还礼笑道:“夫妻之间哪里有什么对错.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再说我每天过的自在的很,禁足不禁足的关系并不大,才刚只是逗你呢。”
    逄枭哈哈笑道:“你可不知道,你逗我一下,我出的汗简直比上阵打一场仗来的还多。”
    他抹了一把后颈给秦宜宁看,果然手心里都有汗了。
    几人见了都又笑起来。
    王府的气氛轻松愉快。
    陆府的气氛今日也很愉快。
    “伯爷,您是不知道,今儿那群当兵来没买到粮,给他们急的呀,哎呦喂,就没看过那么丧气的脸。”茂盛粮行的柳大掌柜谄媚的笑着。
    辉川粮行的崔大掌柜也殷勤的道:“可不是,我们粮行也是,我看这样下来,他们坚持不了两天,百多号大小伙子饿的嗷嗷叫,那场面,啧啧。”
    其余几家粮铺的掌柜干陪末位,是连开口与陆衡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的,如今只有随声附和的份儿。
    陆衡笑着道:“这也全仰赖诸位肯配合。”
    “岂敢,岂敢。”众人齐齐道。
    陆衡道,“我虽有爵位在身,又为了这么个芝麻官,可我陆家是商贾出身,大家也都知道。如今是这个雨势,粮价是必定要涨起来的。”
    “是,咱们大家都采取一致,便能趁此机会敛上一大笔。”崔大掌柜笑道,“我们还要感谢伯爷的提醒,给了我们这些同行一次联手的机会。”
    陆衡笑着摆摆手,随后唇角就渐渐的垂下,叹息道:“只可惜四通号的掌柜今日事忙。”
    四通号在辉川县开设的时间不长,可四通号在南方的体量甚大,陆家早就有所耳闻,今日本想借此机会接触一番,可下了帖子,人家的大掌柜说是有要事在身,脱不开身,改日在来登门造访。
    陆衡知道这是对方在拒绝,心里自然是不悦的。
    不过虽然不悦,也还没到斤斤计较的地步,毕竟对于陆家家主来说,一个小小的四通号分号的大掌柜,就跟一只蚂蚁差不多,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一听陆衡对四通号有些不喜,崔大掌柜、柳大掌柜一众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那四通号才来咱们辉川也没多久,都不知怎么狂妄成了这样。”
    “哎,崔兄有所不知,他们四通号在南方做的很大。”
    “在南方做的大,难道来了咱们北方,也能做的一样大不成?”
    下头的几个粮铺的掌柜都纷纷附和。
    陆衡看他们这般迎合自己的话,心里很是满意。他一步步的爬上这个位置,为的就是能做人上人,这种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奉承,让陆衡的身心都愉快。
    他甚至在想,若是秦宜宁能看到他这般风光就好了。
    秦宜宁嫁给逄之曦那个泥腿子莽夫,哪里有跟着他好?百年世家难道就比不过逄之曦一个新贵了?
    说到底,陆衡从心底里还是看不上新贵的,不只是逄枭,就连季泽宇,甚至是当今天子,他们的底蕴都不如陆家。
    一众人其乐融融的说着话,又适时的告辞。承诺一定会严守底线,王府不管出多少银子,他们坚决不卖米。
    陆衡满意笑着,吩咐人送他们离开。
    待到花厅恢复安静,陆衡身边的长随陆文如才敢上前来回话,“伯爷,夫人又在闹了,说是要投缳。”
    陆衡笑起来,“这可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不是圣上做媒撮合,我还真想去帮她踢凳子。”
    陆文如跟着陆衡不久,他一直觉得家主虽然温润和气,可是手段却非比寻常的狠辣,陆家那些不服管教,或者对陆衡家主身份有异议的,后来都死的非常突然。是以面对陆衡,陆文如总是少说多做,少听多活的原则,能不开口议论主子的事就尽量不议论。
    是以此时即便听见陆衡这么说,陆文如也不多言语,只道:“伯爷,您要去看看吗?”
    陆衡想了想,“看,怎么不看。”
    陆衡现在对卞若菡也有了一点兴趣,倒不是对她欣赏,而是他想观察,这个愚蠢的女子比秦宜宁到底都差在哪里,又差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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