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安抚的拍了拍逄枭的胸口,随即佯怒道:“你要是每次都这样,我往后可就不与你说我的事了。
    她那爱娇的模样,惹得逄枭的心都软了,搂着她摇晃着道:“好了好了,你别气,我就是那么一说,又不是真的要提着刀子去杀了他。我知道你还有计划,不会坏你事的。
    若是叫逄枭那群手下知道他们的主帅还有这样的一面,不知道会惊愕成什么样?他治军还哪里有威严了?
    秦宜宁这么想着,噗嗤一声笑了。
    逄枭见她笑,自己就忍不住跟着笑,还问她:“宜姐儿,你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怎么笑成这样?”
    “你不知道我在笑什么,你就跟着笑?”秦宜宁越发觉得好笑了。
    逄枭被她又香又软的身子依靠着,她的笑声又十分动听,他就越发开怀了,“看你笑我自然就笑了。”
    一句大实话,却是最为暖心的一句情话。
    秦宜宁在他胸口蹭了蹭,低声道:“呆子。”
    “什么?你说我是什么?”猛然翻身压着她,双手不住的咯吱她腰上的软肉。
    秦宜宁最怕痒,一时间笑的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拉着他的手连连求饶,“好了,好了,我知道错啦!”
    “这还差不多。”逄枭也跟着笑,“好了,你跟我说说,打算怎么对付他?”
    “嗯。是想到了一些办法。不过加害没有确定到底要不要用。不然我与你说一说,你帮我参详参详。”
    逄枭翻身坐起,佯作傲慢的抬着下巴叉腰道:“那我可要想一想了。我可不是轻易出山的,旁人求我,给多少银子我都不肯帮呢,不过你呢?”
    摸了她的脸颊一把,“看在你如此标致的份儿上,本大爷就破个例,勉为其难的帮你一下吧。”
    秦宜宁赶忙配合的道:“好啊,那就多谢大爷了。”
    “我可不是白白的帮忙,我收银子可是很贵的!”
    “哎呀,那可怎么办,我没有银子啊。”
    “那就……”逄枭翻身压上,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秦宜宁的脸腾的红了,捶他的肩头道:“你个坏蛋!”
    娇妻在怀,逄枭哪里还忍得住?何况他吃了那种药,也不必担心她会受孕,自然又成就了一番好事。
    待到二人再度擦洗过,秦宜宁已经累的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还不忘抱怨:“我今儿都还没去抱抱孩子,还没给他们吃母乳,都是你!”
    “好好好,是我的错。你乖乖的睡吧。反正他们有乳娘在照顾呢,饿不着。”
    想起逄枭种种恶劣的行为,秦宜宁脸颊烧的通红,翻个身拥着被子就不想理他了,不过多事,就再度睡了过去。
    逄枭心满意足的从背后搂着她的腰,将她嵌入自己怀里,这才面色严肃的思考起四通号的问题来。
    与秦宜宁一样,逄枭也不认为一个经营了百多年的大商号,背后会没有一个大家族支撑,说不定,四通号背后的靠山还是如陆家那样的一个世家大族呢。
    他战场杀敌多,又总是给李启天背黑锅,说实话,自己在外头的做过多少人,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
    以前独自一个,他的想法也很光棍,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招数都冲着他使过来,他也不会惧怕,有难题解决难题就是了。
    可是现在,他的牵挂越来越多。他又经历过秦宜宁被绑去鞑靼的事,心里的顾虑就更甚。他真的很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引来外人,对秦宜宁不利。
    四通号的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呢?
    这个家族不好调查,但是四通号却是好查的。据说它起源于贵南府一代,他们倒是可以从贵南府开始调查。
    逄枭拥紧了怀中之人,目光更加坚定起来。
    想对付他,他也不是什么任凭人捏扁挫圆的软柿子!这次与四通号之间,看似是他赢了,可四通号说不定也达成了目的,这只能算作双赢,而且这种“合作”他还是被动的。这一笔他记在心上还没算。
    那么,就等着日后慢慢清算吧!
    *
    “王爷,您消消气。”顾世雄无奈的劝说着尉迟燕,轻声道:“咱们做事,几次三番都没得四通号的满意,此番求见柳先生不得见也是常情,往后咱们好生做事就是了。王爷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尉迟燕皱着眉,脸上红的就像是被谁狠狠的扇了扇巴掌,窘迫的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本王这一生,还是第一次这般低三下四!我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要受如此奇耻大辱!”
    尉迟燕挥手扫落书架上码放整齐的书籍,气急败坏的仿佛恨不能将柳先生碎尸万段。
    他好歹也是个帝王,却要被个小小的商贾践踏尊严!
    顾世雄在一旁听的无奈至极。
    世上最可悲的,便是尉迟燕这般认不清现实,也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人。这类人看似外表强悍,却是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的类型。他们会心怀怨气,为自己所遭受的一切感到不平和忿恨,却学不会擦亮眼睛看看眼前的情况,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这种人,学不会能屈能伸的那一套。反而还觉得能屈能伸的人是无耻的小人。自持高洁的身份,实质上却是摆脱不了的低微。
    “王爷。”顾世雄的耐心已用到了极致。他望着尉迟燕,压低声音斥责道:“王爷可还记得此处是何处?您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地位?一国之君,您有可能还能做的上,但现在的一国之君只有一位。咱们密谋之事,也是在密谋而已,您嚷这么大声,是怕旁人不知道咱们的道动作吗!
    尉迟燕一听,先是被点醒一般,面露惊惧。可是再望着顾世雄那张皱纹满布的老脸上横眉怒目的可憎表情,他的心头再度火起。
    “是。本王现在是镇南王了,快可顾老大人说出方才那一番话时,又是否考虑过提供样的问题?你可还记得这里是何处?你是什么身份地位?
    “本王是落魄了,先是做了亡国之君,可本王一直都没有放弃努力,一直在听着你的安排来做这做那。为了追寻宝藏,本王连妻妾和岳家都没有保住。来到这里,本王甚至丢弃了尊严去讨好一个商贾之人!
    “今日咱们去求见柳先生吃了闭门羹,顾老大人心情不好,本王也心情不好,为何你只斥责我,却不反思自身?你斥责我放纵情绪,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尉迟燕极少会有如此愤怒到头脑清楚的时候,从他赶鸭子上架似的当了大燕朝的太子起,他的日子就没有一天是好过的,他最为钟情的书法和绘画已经放弃了。整天蝇营狗苟,为的不过是想振兴王朝,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可是,日子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是从他的父皇不顾父子之情,聚敛财宝贪污百姓的税粮开始,还是从他被迫当了亡国之君,向着敌国低下了头颅开始?
    他不会忘记,面前这位三朝元老,还是帝师!
    而当初的藏宝之事,他是一开始就知道,并且默许了父皇的做法!
    “谁又比谁高尚呢?”尉迟燕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摇着头,失魂落魄的道,“当初顾老大人帮助父皇将那笔银子藏起来时,是不是和父皇一样觉得我是个废物?只配当个亡国之君,代替父皇缴纳降书顺表?顾老大人当初帮我父皇藏那笔宝藏时,难道不是只想着什么复国,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没有了这笔银子,朕要如何拯救那千疮百孔的国家,如何要让饥荒中的百姓吃饱饭?”
    尉迟燕红着眼看着顾世雄,“你可知道,因为你们藏了那笔钱,当初旧都到底是如何哀鸿遍野?到底有多少人家易子而食!你们将我拥上那个位置,就是出去顶缸背锅的!而你呢!你又比我这个没用的东西高尚多少!”
    顾世雄如何也想不到尉迟燕现在还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当初这个决定,于当时即将彻底坍塌的王朝来说不过是储备能量,以图后事!的确有百姓因为那些税粮而饿死,可是相比较一个王朝的兴旺,那些人的性命,也不过是为成功垫上一块基石而已,那是他们的荣耀!”
    “既然是荣耀,顾老大人怎么还知道在家中藏粮食,在外面藏财宝,私下里吃的饱饱的,出来了才装作食不果腹!”
    当时就连他这个一国之君,也已经开始饿肚子,吃硬的像石头一样的黑面干粮了!
    顾世雄想不到这件事尉迟燕都知道,必定是顾嫦回家时得知,后来告诉尉迟燕的。
    他老脸有些发烧,镇定道:“老朽的确不该那般,可是老朽也是为了保存此身,还想要为国效力啊!”
    尉迟燕猛然转身,深吸几口气,心里却是在悲哀。
    世上之人,往往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己,双重标准罢了,别人家孩子说句话都有口臭,自家孩子拉屎放屁都是香的,自私无外乎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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