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导想了一会儿没出声。
    副导演一看更加头疼了,苦口婆心的劝“导儿,这就是个普通的爆米花爱情电影,没必要用商业电影的手法一帧一帧的抠表情。你管她笑得什么意思,只要笑的好看就行,到时候灯光师光一打,脸上再白两个色号,把镜头放男主脸上,这不就成了吗?”
    “你懂电影还是我懂?”林导对他这么不尊重电影感到恼怒,情不自禁的就说了。
    刚出口就觉得不妥,副导跟着自己这没前途的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处理一切他不擅长的交际,谁不想获奖啊,现在是条件不允许,也怪他。
    林导表情就讪讪的,转过身抓紧手里的剧本。
    副导也不生气“行行行,你懂,懂也不能吃饭!这电影咱们是没权力换角色了,一会儿制作人把人哄好您就心平气和的和她讲戏,不懂了多讲几遍,这电影的质量总不会被一个女配拉低,您就忍着点,男主女主演的好就行。”
    副导好不容易把人哄好,谁料到女二不给面子了,非要明天再拍。苏瑾歌的正式戏份就是在教室里当个背景板,镜头时不时扫过那种,女二不拍,她就和别的群演在校园里走来走去当背景板。
    她和说八卦的群演姑娘拉着手在校园走,现场是收音的,那姑娘指指椅子挤眉弄眼的,她知道是又有八卦说了,比了个ok的手势。
    这一段走完,姑娘拉着她坐到椅子上悄悄说“你知道吗,咱们演女二的有金主,这部戏就是金主投大钱让她演的。所以人家高傲的很,导演也要低头,刚才制作人说了好多好话才让人消气,以后在这剧组,老大是女二,你长这样,又和她坐同桌,可千万别让她找你麻烦。”
    苏瑾歌点头“放心吧,杨姐给我脸上抹了色号深的粉底液,脸型也画了,我现在这长相,不会碍女二眼的。”
    “唉,你跟我们不同,以后上了表演学校,前途是不愁的,我们群演女孩子都是拼命缩小自己存在感,本来长的就不精致,又不能抢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苏瑾歌笑笑“有什么不同,我能演一个有台词的角色至少要三年,你们时刻跟着剧组,有戏演也能磨练演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导演看中一飞冲天了呢。”
    女群演看着面前皮肤黑黄的漂亮女孩,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们群演手里是有人脉,可这哪有表演学校的人脉管用?她知道这女孩今年要考表演学校就来混个脸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从她这儿得到机会。
    可她就是不搭话,罢了罢了,把人惹恼就得不偿失了,说这么多八卦,就当结个善缘了。
    她苦笑“现在资本当道,除了最顶尖的导演,谁敢临时换角色呀。我们只能熬着了。”
    第二天女二总算来拍了,苏瑾歌依旧是背景板,拍到女二对着男主歉意一笑的时候,导演又喊了卡。
    “戚柔柔试着笑的弧度小一点啊。”
    女二花了好大价钱才整出看起来完美的微笑唇,现在让她用别的笑法实在很有难度。
    女二忍着气又试了这一幕,导演还是不满意。
    副导在旁边着急的不行,既怕女二发飙,又怕导演撂挑子。
    “副导你来,给戚柔柔表演一下什么叫歉然一笑。”导演看了一圈说。
    副导感觉很为难“我?”他要是笑得不好,打了导演的脸。他要是笑得好,让女二觉得她一个女的,还不如男的笑的好,那不得嫉恨他们。
    “导演,您说笑呢吧。”女二果然掐着腰不满意了,让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教她演戏,这是把她的脸放在地上踩!
    “让那位女同学试一下。”他指了指苏瑾歌。
    苏瑾歌不经意往人群里躲,她前面一个女生兴奋的指着自己,笑得跟花一样“导演,您叫我?”
    “行,你来也行。给女二试试什么叫歉意一笑。”
    女生觉得机会来了,很兴奋的站出来表演了那个笑容。
    其实这个笑容挺简单的。
    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出来,女二演不出来是因为整了容又打太多针脸有些僵,是硬件设施的锅,她自己可不觉得自己演的有什么不对。一看导演找个丑的要死的女的给她示范,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她给经纪人递了个眼色。
    导演对女生的笑还是比较满意的,正准备让女二再来一遍。
    经纪人知道女二的脸,就凑到一边跟副导商量“副导,导演让一个连台词都没有人来演这个笑,不是打我们的脸吗。我们肖潇你也知道,脾气大的很,她要是不满意,咱们俩都没好果子吃。不如您跟导演商量一下。这个场景就拍成戚柔柔撞到男主匆忙说一句对不起,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这样更能激起男主心中的愤怒。”
    副导也觉得再不改整个剧组都得玩完,就拉过导演去商量“导儿,女二都那样要求了,你就答应了呗,反正也不是咱们主动给她减少戏份。”
    林导一想,觉得女二的戏份还真是越少越好,女二时间少了,男女主互动占据的时间就多了,观众不就喜欢甜的吗?就点头说行,副导连忙去找编剧让改剧本。
    女二得知改了剧本,得意一笑,又看看旁边给她示范过的女生冷笑一声。
    当天晚上,苏瑾歌就看到场务让那女生走人。
    女生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为什么呀李哥,我做错什么了,导演不是还夸我演的好。”
    场务一看,摇摇头“你得罪了人,有什么办法。咱们剧组还算好的,副导还专门给你包了个三千的红包,这顶你一个月工资,拿着走吧。别说不该说的话,惹了人不高兴你找谁都不行。”
    女生拿过钱擦了眼泪“李哥,替我谢谢副导。”
    这样的小角色都不值得提,场务挥挥手“赶紧走吧,女孩子回家太晚不好。”
    “唉。”女孩走到人群中的时候对着苏瑾歌狠狠地瞪了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你要记住,今天我是替你挡灾的。”
    看到女二的助理和经纪人都在旁边,她笑了一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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