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在他怀里逐渐变得透明,细碎的流萤似的光点像是神话一般从小猫身上散逸开来。他试图伸手去抓,但是抓不住。
    商迟最后亲亲他。
    夭夭,不要在梦里迷路。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谁说我短?还有谁?还有谁?
    这个世界明天应该会写一个番外,关于商医生养猫和其他两个坏蛋偷猫的日常
    and预告下一个世界是小神父夭夭
    第106章 宠物情人(番外)
    阮夭蛀牙了。
    早晨的时候商医生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自己胸口上顶着一只毛绒绒的脑袋。
    这本该是养猫后的商医生已经习以为常的事。
    细软的发梢撩过紧致的胸肌,柔软的猫耳朵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男人的喉结。小猫好像故意的,白腻双手不安分地环着男人精瘦的腰,脑袋埋在男人怀里撩拨似的动来动去。
    这种情况下要是还醒不过来就称不上是个男人。
    商迟一只手提溜住怀里不断蹭来蹭去的小猫,猫耳少年泪眼汪汪地捂住肿起来的半边脸,海蓝色的虹膜在清晨半明半昧的日光里透出一种冶艳的嫣紫色。
    商医生不愧是个人中龙凤,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他咬着牙,被撩拨得发烫的手掌细细摩挲着阮夭光滑的后颈,嘴里依然温润如三月春风地挤出一句:怎么了?
    阮夭疼得要哭,覆着半张脸的手犹犹豫豫地放下来。
    脸颊边肿起一片可怜的绯色。
    像是一块蒸的过熟的流心奶黄包,手指头再戳一下会流出脆弱的糖浆。
    商医生第一时间很不是东西地先反思了一下自己昨天有没有捏着小猫的嘴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虽然商医生心里想了一大堆不堪入目的古怪东西,到底不敢现实中对阮夭动手。
    小猫是很记仇的生物,一次把他弄生气了,说不准一辈子都不要理你。
    还是阮夭自己实在耐不住一阵一阵的闷痛,主动张开了嘴:我牙疼声音都疼得黏黏糊糊的,像颗拉丝的奶糖。
    于是商医生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小猫柔软嫣红的唇肉,仔细张开往里探看了一眼。
    阮夭的牙生的极好,一排齐整洁白的亮晶晶雪贝,偏偏有一颗臼齿上很坏风景地长了个黑点。
    老是张着嘴是很难受的,阮夭没一会儿就觉得下颌酸疼,商迟的指腹撵过细嫩的唇肉,柔亮湿漉的水光迷蒙地闪在唇畔,模糊了绯色的边际。
    商医生眯起眼睛,卧室的窗帘是半拉着的,熹微的日光让他看小猫的口腔也有点模糊不清的。
    毕竟不是专业的口腔医生,商医生决定打了个电话和疗养院请假带阮夭去看牙医。
    商医生兢兢业业事业狂人,来疗养院这么多年头一次请假,那头负责人以为是有什么人生大事,忙不迭地准了假。
    昨天还吃了整整一盒十二个马卡龙,加上三块巧克力一块提拉米苏。商医生眼皮都没有抬,拎着怂成一团的小猫咪放在猫包里。
    明明是一只著名玻璃胃的小布偶,偏偏是个甜食狂魔,一天摄入的糖分足够能齁倒十头大象。
    但是小猫不仅没有胖,甚至还越来越白净漂亮。
    化成人形的时候白软肚皮更像一块软绵q弹的糯米皮,好捏又好吃。
    阮夭现在跟着商医生久了,喵喵叫两声也能让商迟明白他在说什么。
    无非就是狡辩妖怪是不会因为区区甜品蛀牙的。
    本质就是,下次还敢。
    商医生养小猫像是养祖宗,哄得阮夭无法无天,尾巴都翘到天上去。这样的后果就是阮夭吃糖完全没有节制,把牙齿吃坏了。
    商迟认真检讨了一下自己对小猫过分溺爱的教育方法,决心这次回来好好控制一下小猫的糖分摄入。
    提溜着小猫出门的时候商医生还特意挑了一个绝对不会和隔壁两个讨厌至极的邻居碰面的时候。尤其是其中一个烦人家伙买房还是靠他的一千万。
    想想更生气了。
    小猫在猫包里正襟危坐,颤颤巍巍地用爪子按住了自己慌张的尾巴。
    宠物医生看见阮夭的时候都惊了。
    掰着小猫的嘴巴看了又看,一听商医生说阮夭的食谱,狠狠地批了男人一顿。
    向来冷个脸就能逼得所有人退避三尺的商医生头一次被人垮起个批脸兜头盖脸地批评了两个小时,还要老老实实像个做了坏事的学生举着手发誓回去一定不会让阮夭吃糖了。
    阮夭嘴里覆着药,自己知道理亏,哼哼唧唧地往商迟怀里钻。
    变成少年的小猫不喜欢穿衣服,在家里就光溜溜的,毫不介怀地坐在商迟腿上,毛绒绒的尖尖猫耳朵扫过男人的喉结,光洁细腻的后颈就这么完整地暴露在男人眼底,好似献祭的羔羊。
    粉嫩舌尖很不怀好意地舔舐过男人的胸口,阮夭黏糊糊地发誓:以后不会吃到蛀牙的。
    喉结在男人脖颈上滚了三滚,商迟手背都忍出青筋,在小猫下巴和头顶都摸了摸,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两个字:不行。
    美人计都没有办法,阮夭气得要死,一整天不理他。
    商医生只能退步,好声好气地哄着他:等牙好了想吃什么都可以,你也不想再牙疼吧?
    商医生说的很有道理,可惜小猫被惯坏了脾气,任由男人抱着他轻薄了全身各处,脸上还是一副紧巴巴不愿意和他说话的样子。
    不知道另外两个讨厌鬼从哪里知道了商迟禁止阮夭吃糖的消息。
    某天商医生出去上班的时候,一只吊着块提拉米苏盒子的钓竿从隔壁伸到了商医生家的阳台上。
    小猫阮夭本来抱着一只垃圾袋打滚,嗅觉灵敏的不行,一下子就发现了诱惑似的晃在半空的甜食。
    小猫警戒似的看了一眼,很犹豫地坐在地上,尾巴晃来晃去。
    生怕小猫不上钩,那边很多余地飘来一张纸条:
    反正商迟也不在家。
    小猫喵呜了一声。
    又飘过来一句:
    吃一次又不会被发现。
    笨蛋小猫彻底被打动了。
    软白山竹抓着盒子拨弄了一下,小猫蹿到盒子上试图用牙咬开盖得死紧的包装盒。
    接着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钓鱼线骤然绷紧了,小猫下意识抱住了身下唯一的支撑,咻的一下,小猫就飞起来了。
    等到好不容易落地,阮夭迷迷糊糊地撞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哟,好久不见啊夭夭。戴着墨镜的装逼惯犯笑嘻嘻地撤出一个嚣张不羁的笑来,抱着小猫恶狠狠地在人家肚子上吸了一口。
    小猫抱着提拉米苏盒子一脸懵逼。
    我靠你偷袭!另一边飞速窜过来一个顶着一头凌乱红发的少年,蹭地一下把还没反应过来的小猫咪抢先抱进了自己怀里。
    蛋糕都是我买的!
    赵凛摊了摊手:不用这么介意吧,钓鱼杆还是我的呢,你们每个人都和夭夭有那么多戏份,就我什么也没有,这都不能同情一下?
    徐野:呵呵。我信你个大头鬼。
    阮夭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被一块蛋糕钓到手,下场不仅被吸得乱七八糟,这两个狗男人连蛋糕也不给吃。
    乖,咱们闻个味就好了,等牙好了再吃。赵凛脸上毫无诚意,捏捏小猫咪的脸颊肉又按捺不住心痒痒地猛亲了几口。
    小猫气得要伸出爪子抽了他一顿。
    还是一边的徐野非常有眼力见,立刻给小猫奉上一颗猫薄荷球,换来了小猫纡尊降贵地一个主动抱抱。
    人财两空的赵凛看着人猫和谐的画面气成河豚。
    感情喜剧人戏份都归他了,红毛小子倒是在这里装好人,哄得小猫心花怒放,连尾巴根都可以随便摸。
    晚上商医生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
    小猫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任他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商医生对阮夭的秉性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小猫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他熟门熟路地一脚踢开了隔壁家的大门,入目就是可以被列为18的限制级劲爆人猫画面,脸上冰山面具一度撑不出裂开了缝。
    三人一猫彼此之间面面相觑。赵凛下意识举起了双手,徐野初生牛犊不怕虎,半蹲着身体一只手很挑衅地当着商医生的面蹭了蹭小猫的下巴。
    小猫怀里还抱着万恶之首猫薄荷球,睁着圆眼睛超级无辜地喵了一声。
    商医生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度用熟练到让人心疼的手法提溜起来被舔得乱七八糟的小猫捏开了粉色的小猫嘴,仔细检查了一遍那颗可怜的牙齿,确定没有看到奇奇怪怪的蛋糕残渣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头也不回地拎着笨蛋小猫走了。
    临走的时候把赵凛家门摔得震天响。
    赵凛抱着手臂啧啧感叹:哎,你觉不觉得他现在特别像个更年期家长啊?
    没有阮夭,徐野也不想和情敌多待一秒钟,面无表情地穿好鞋子开门:是吗?我觉得和他比起来,你更像是个无耻的猫贩子。
    赵凛摸摸鼻子:喂!说的好像你没责任一样!
    徐野连那块阮夭只能看不能吃的提拉米苏都拿走了,被小猫咬过的总觉得好像比别处的要香一点。
    门再度砰的一声关上了。
    赵凛一个人在原地骂了声娘,就他啥也没有。
    商医生生气起来超级可怕。
    阮夭直到自己干了坏事,四肢悬空也不敢乱动,僵硬着身体任由他把自己拎去浴室。小猫虽然很讨厌洗澡,但是在商迟的强大气场压迫下,小猫乖得一批,让摸就乖乖凑上来,让亲就自己主动抱住男人的胳膊。
    洗香香的小布偶软软地往床上一趟,尾巴一甩一甩,跟着商迟待久了,小猫干脆连重点都懒得用尾巴挡了,很无辜地睁圆了海蓝色的眼睛,又乖又嗲地喵了一声。
    撒娇似的。
    商迟居高临下地压下来,一边脱掉身上湿了一半的西装外套,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纽扣都崩掉了一颗:撒娇也没有用。
    *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开学有点忙不好意思qwq
    My Father,My Lord
    第107章 My Father,My Lord(1)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圣经:新约马太福音》
    距离华国一万多公里的海岛上,地中海气候统治下的冬天阴冷而潮湿。铅灰色的阴云沉甸甸地坠在半空里,空气里都凝结着沉重的水汽。
    快要下雨了。
    杜瓦尔家族的大家长德朗杜瓦尔,这个传奇的黑手党教父便是在这样一个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冬天里永眠地下。
    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女人们站在墓地前,低垂的脸上表现出一种半真半假的肃穆哀戚,悲伤的管弦乐盘旋在墓园的上空,好像死神故作哀伤的抽泣。
    人们用来擦拭眼泪的绢丝手帕后面,隐藏着的扭曲表情却微微透露出一种鬣狗似的贪婪。
    统治了海岛大半个世纪的影子政府在今天过后即将迎来一次血腥彻底的大洗牌,最后的赢家是谁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危险的暗流不动声色地穿流过黑色的碑林,比死亡更吸引人的赌注才刚刚被摆上桌面。
    一声细弱的呛咳突兀地在一片起起伏伏的恸哭里微妙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它的主人似乎在极力压抑这一声不礼貌的动静,可惜事与愿违,大半的黑手党家族早就在各种各样不引人注意的间隙里朝这边投来隐晦的窥伺目光。
    咳嗽声来自一个年轻的亚裔神父。
    没有人想到为什么教父的葬礼会由一个华国人来主持,这本该是值得把主事人拉出来木仓毙的大事,但是这个看起来像个未成年的漂亮神父成功地用他的美色说服了这群蠢蠢欲动的西装暴徒,继承者们甚至想给主事人一整箱的黄金作为奖励。
    似乎一个传奇人物的离世对这群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来说还没有眼前唾手可得的一个小美人来的更重要。
    他看起来实在是漂亮,在一片灰蒙蒙的葬礼里简直美丽得扎眼。
    一身禁欲的黑袍,脖子上的银色十字架的黯淡天色下仍旧闪着一星雪亮的光。
    足以见主人是多么虔诚用心地时时擦拭它。
    黑发浅眸,脸蛋精致得像是耶和华神座下堕落的天使。
    不知道藏在那身黑袍下的身体有多么的美妙柔软,双腿之间会不会藏着通往天堂的道路。
    披上文明人皮的野兽们总是喜欢这样,一边祷告一边渎神。
    阮夭有点心虚地半掩着嘴,浓密纤长的眼睫颤了颤,转而很专心地盯着刻着教父名字的墓碑。
    好像这样就能过滤掉周围那些针扎似的如狼似虎的诡异眼神。
    他们用虚弱来评价阮夭。
    少年本就霜白的脸颊在阴沉的天色下更是像半透明的蝶翅,绚烂的磷粉从蝶翼上褪色,似乎随时要消散在风里。
    倒错的时光穿梭实在是很难受,阮夭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是昏昏沉沉的,像是晕车似的恶心想吐,眼前发花。
    听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的,差点连系统给他人物介绍都听不清。
    您是一个无耻的小偷,为了盗取杜瓦尔家族的一块神秘宝石伪装成神父接近主角受,未来的教父爱德华杜瓦尔,不仅想偷宝石还不自量力地觊觎主角受的身体,被主角攻莱恩发现了龌龊的心思,最后被他杀死在教堂里。
    假神父,哦豁。
    阮夭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那个站在墓碑前的金发少年。
    爱德华杜瓦尔,老教父最小的儿子。或许是幼子总是更得偏爱一点,爱德华自小被养的天真懦弱,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凶悍哥哥面前孱弱的像只小绵羊。
    站在墓碑前的单薄身体甚至还在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完全看不出日后喜怒不形于色的爱德华教父的影子呢。
    少年翡翠色的眼眸盯着墓碑上父亲的名字,眼神涣散,不自觉地发怔。爸爸离开了,这就意味着他以后再也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他天真但是不蠢,那些或亲或假的哥哥们在父亲生前的时候就已经恨不得把他撕了。毕竟来自教父明目张胆的偏爱很难不让人妒火中烧。现在老教父刚走,余威犹在,继承者们跃跃欲试但又碍于他的生前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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