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萱看着他道:“你不是一直自诩高洁,什么时候,你竟然还有为了一个人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荀誉抓住纪茗萱的手变得极紧,道:“这不是第一次了。”
    纪茗萱放下手,她知道荀誉说的是什么意思,大皇子的事果然有他的手笔。
    “这件事事关皇室声誉,皇上会彻查到底的,我不知道皇上手中有什么人,但是我清楚,那群人真的出动,你们未必能瞒得住。”
    荀誉淡淡的一笑:“你应该猜出,皇上是喜欢看宁妃出了岔子,我已经安排这消息只是皇上和钟家人知道,伤不了皇室声誉。”
    纪茗萱转过身,他的本事她还是很清楚,既然是大公主主动出手,荀誉自有办法抹除痕迹。
    只要没有传出去,又达到皇上的心思,加上公主自请去边关,他们对于大公主自会宽容。
    大公主的性子,太后和皇上又怎会不知道,她根本不能容忍外人占了她母后的位子,若是不动手,两人反而会奇怪。
    纪茗萱想到这里,一直悬着心猛然落下。
    若是此计不成,她在宫里也留下了后手,她对皇上太后说的好听,但是真的让宁妃母子得到皇后太子的位置,她是第一个不乐意。
    “大皇子是怎么回事?”
    荀誉看着纪茗萱的背影,道:“秋心是我派人引过去的,而后来大皇子射箭时,我就在附近,是我对他的马做了手脚。所以,他才会中箭,甚至重重的从马上摔下来。太医抢救了三天三夜,也不过是将他的性命保住,他的腿……”
    纪茗萱虽然猜到,但是听到他淡漠的说着事实,让她的心忍不住揪起来。
    越是温雅的男人狠起来,比之常人要狠得多。
    “那……那大公主呢?”
    荀誉道:“大公主真的气极了,所以真的惊了马,不过她的马术不好,否则也不会任由疯马奔跑。你不是说不让我发善心,救驾失踪是最好不过了。”
    纪茗萱一听,心中一团乱麻。
    这时候,头也剧烈的疼痛起来。
    手忍不住按住头部,荀誉依然清淡,道:“你怎么了?”
    纪茗萱忍住头疼,道:“最后问你一句,你对大公主说的喜欢是不是真的?”
    荀誉沉默下来,喜欢?也许是有。
    “我说过。”
    纪茗萱感觉头疼稍微疏解,她知道这是她的执念。
    可是纪茗萱不敢让自己同化这股执念,然后让自己万劫不复。
    于是,她转过身来。
    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说道:“瞧,你也不敢正面回答四儿,说一句喜欢真的那么难吗?”
    荀誉面对着这样的纪茗萱,不知怎么的,在大公主面前说的,眼下根本说不出口。
    纪茗萱感觉头更疼了,依旧道:“师傅,你是不是将愧疚变成了喜欢?又或者,将怜惜认为是喜欢?”
    荀誉一怔,犹记得他引以为傲的少女对他吐露心声,那时他的心真的古井无波,离去的几年他虽然一直记得她,可是却从没觉得后悔!
    那股又酸又苦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呢?
    也许是那次在宫中的一顾,也许是皇上亲切的称呼她为四儿开始,也许是触及她时不时紧蹙的眉头开始。
    他一直认为,如果不是当初他的狠心,她不会活得那么累?
    正如她所说,因怜生爱,因愧生爱。
    纪茗萱见他的模样,就知道她猜对了。
    纪茗萱,你也看到了,何必再留下相守的执念呢?
    头疼越发剧烈,纪茗萱再转过身,眼睛紧闭,脸色已经微微发白。
    “你走……”
    “四儿……”荀誉皱起眉头喊道。
    纪茗萱道:“这个名字已经有主了,就像刚开始一样相称。”
    荀誉微微一笑,竟然舒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宽慰,道:“贵妃娘娘保重。”
    纪茗萱道:“荀大人……保重!”
    荀誉施了一礼,然后就消失在夜空中。
    纪茗萱慢慢转过身,人走了,头疼也消失了。
    荀誉,你就是个祸害。
    钟府,赵存领着常全化远远站在钟府府门外围观的百姓中,不仅钟家,何家和钟家有联姻的家族都到了,小角落赵存还看到一些其他大臣。
    大门敞开,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金涂粉壁,玉砌金阶。虽只有三天不到,但是动用人力到十足的装饰了一番,观望着去,极度奢靡。
    铺陈在地上的锦缎红毯,是江南有名的丝锦,百两不得一丈,赵存冷笑一声。
    这迎接的架势,已经赶得上皇后了。
    目送着宁妃进府,常全化低下了头,心中也知道皇上生气了。也对,刚从纪府看了贵妃省亲的架势,看到这比贵妃架子还大的宁妃,皇上怎会不忌讳。
    这时,钟府的管家出来说话了。
    原来庆祝喜节,钟府大摆筵席,主动请周围百姓同乐。
    百姓顿时欢呼起来,随着一个个从角门到外堂用膳,常全化看向赵存,道:“老爷,是不是去吴家看看?”
    赵存淡淡道:“良贵嫔和慎贵嫔能有这等好事?走,随我进去。”
    常全化看了看角门,顿时有些犹豫。
    赵存却没在意,随着人流进去。
    钟府的外堂虽不如正堂,但是也宽敞喜气。
    每桌上的膳食也丰富得紧,赵存却没有停留,而是从旁边的月亮门走向前堂。
    说来钟老爷子没有致仕,还是王爷的皇上也曾来过钟府几回,这样钟府的老人也认得赵存。
    赵存走得很快,下人们着急的抄小路前去禀报。
    突然,到了大堂。
    钟家人得了消息,正要带着人到大堂门口跪迎,却看见皇上到了。
    钟老爷子自从三年前致仕就领着妻子回了老家,今日做主的是宁妃的父亲钟启。
    “微臣拜见吾皇万岁。”
    紧接着,各种请安的声音响彻不绝。
    赵存道:“朕微服出巡,不必多礼。”
    众人心中激动,皇上陪着娘娘省亲,这是何等的荣耀。
    “宁妃呢?”
    钟启道:“娘娘多喝了几倍,所以回闺阁歇息去了,微臣已经派人去请。”
    赵存不在意,他坐在主位上,看着这张椅子,虽然没有绣着凤凰,但是大小贵气都与皇后差不多。
    旁人不敢坐下。
    这等了一刻钟,人还没来。
    “钟爱卿?”
    钟启也奇怪着,怎么女儿还没过来。
    “微臣再去催。”
    赵存道:“罢了,你们聚吧,朕在这里,反而叨扰了你们。”
    说完就起身,钟启想留,可是也不知说什么,谁叫女儿还没到。
    眼睁睁的看着赵存和常全化要走出大堂,这时,一个家仆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眼见撞上刚出门赵存,幸好常全化阻住了这个家仆。
    家仆也不知道撞了谁,就连忙跪下来请罪。
    钟启心道不好,因为这是他一接到下人说皇上到来派去请女儿的,桩子向来稳重,怎么如此着急,一定是出了事。
    “怎么回事?”赵存皱起眉。
    家仆这时看到大老爷不停的使眼色,多年大家仆的素质道:“回爷,外堂的平民宴上出了点事。”
    钟启一舒,赵存见是这事,遂也没放在心上。
    看着皇上离去,钟启叫上桩子在大堂外的假山周围问话。
    “怎么回事?”
    桩子轻声道:“奴才去琴楼,宁妃娘娘并不在,奴才不敢声张,只是四处寻找,在竹林看到宁妃娘娘和一个人在很……亲密的说话……”
    钟启脸色一变,桩子说的含蓄,他如何不知真实情形,于是道:“娘娘身边不是有嬷嬷和宫女跟着,怎么……”
    桩子道:“都在琴楼……”
    “还有谁知道?”
    桩子连忙道:“奴才不敢和人说……”
    钟启脸上欣慰的一笑,道:“这样就好,你这次立了大功,我定会大大加赏……”
    随后,钟启手抓住了桩子的脖子,桩子脸上尽是恐惧和不可置信,但是这表情没有多久就完全消失,气息已绝。
    钟启舒了一口气,一个人走了出去,招呼管家偷偷过来,对外解释,桩子冲撞了贵人,被杖责而死。
    管家抹抹汗,人都死了,老爷还要他亲自给与杖刑。不过他不敢说,只能照做。
    他们不知道,这番情形落在一个人眼中。
    竹林,只剩下钟晴铃趴在石桌上昏睡。
    钟启连忙上前摇醒钟晴铃,钟晴铃睁开眼,似乎还有醉意,道:“父亲。”
    钟启“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钟晴铃立即醒了过来,急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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